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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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周的禮制,泮學是諸侯之學,諸侯宗親子弟學習禮、樂、射、御、書、數六藝的地方,教授宗親子弟的是學官。周室衰微,禮崩樂壞,諸國攻伐征戰,士人各國奔走,泮學中的人就雜了起來,多有不領官職的賢者在泮宮講學的,他的弟子們自然也隨同在泮宮讀書。 如今齊國招賢納士,相邦田向與齊侯建言,泮學徹底放開,隨意哪個士人,愿意進去聽講的都可以進去聽。一時齊國泮宮中士人云集。士人云集固然好,卻也顯得舊泮學越發淺窄了。特別是每有大賢開講時,廳堂內士人學子們根本擠不下。 好在學宮門口有布告,說已經在營建新學宮了。消息靈通者更知道,那位相邦將新學宮選在了臨淄風景最好的地方,西門澠水申池之側。 新學宮再廣大、風景再美,如今也用不了,還是得接著用這個舊學宮。廳堂內既擠不開,大賢們便干脆在院中泮水旁開講。 一日,相邦田向著素色深衣,身邊只一二侍從,像個平常的士人一樣前來。他來得不算晚,但院內已經沒什么好地方讓他坐了。他倒也隨和,只找了一個邊角處待著。 但到底還是有人認出了他,有稱“相邦”的,有稱“兄長”、稱“叔父”的,不免引起一些躁動。田向謙和擺手,示意勿要喧嘩。 今日恰是鄒子講中庸之道。老先生還未開講,看一眼田向所在的地方,沒有說什么。 來得極早、占了個好地方的俞嬴、公孫啟和魯國質子也扭頭看了一眼,俞嬴和魯國質子都回過頭來,公孫啟看一眼他的老師,也又端端正正坐好,只等鄒子開講。 老先生是真正的大學問者。老先生講中庸,不只是講中不偏庸不易,還講明與誠,講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講天命,講人道,講修身,也涉及諸子之言和當前國政,旁征博引,卻不離其宗,自有規矩。 老先生精神體力也著實好,一個人滔滔不絕一兩個時辰,到他停住,已是金烏西墜的時候。講完還不算完,又有學子提出疑問,鄒子回答。 有士子問仁與禮,有人問尊尊親親,有人問‘道不遠人’,有人問誠明之別,也有人問治國安邦之道。 于別的疑問,鄒子一一解釋,對“治國安邦之道”,鄒子卻停住嘴,看一眼院子邊角處的田向:“治國安邦……子昔不妨言之?!?/br> 鄒子初至時,田向曾拜訪鄒子,彼時他是國相的身份,鄒子稱呼他“相邦”,此時他微服而來,在院子邊角聽講,鄒子便像稱呼眾士人弟子一樣稱呼他。 田向也如別的士子一樣,起身恭敬行禮:“治國安邦之道,《中庸》已經有言:‘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群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遠人也,懷諸侯也。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則不眩,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遠人則四方歸之,懷諸侯則天下畏之?!蛏钜詾槿??!?nbsp;1 鄒子面色從肅然轉為和悅,點頭。今日鄒子講學,來的多是儒者,聽了田向的話,也紛紛點頭,尤其知道這位是齊國相邦的,神色中多了兩分希冀。沒見齊君如何,這位相邦倒像個懂禮知義、能察納雅言的人。 鄒子又看俞嬴、公孫啟和魯國質子等,并點了俞嬴名字:“亦沖又怎么看?”語氣比對田向要親昵隨意得多。 俞嬴也起身行禮:“此治國九經,誠天下大道也?!?/br> 鄒子再點頭。 俞嬴話音卻一轉:“然只怕知易行難,‘非知之艱,行之惟艱?!?”俞嬴再對鄒子行禮,又扭頭對田向致意。 田向神色淡然,也對她微微頷首。 對俞嬴的轉折拆臺,鄒子倒沒什么不悅的,只是嘆息:“‘非知之艱,行之惟艱’……愿諸位為政者勉之,勉之?!?/br> 后面又有士人提了幾個疑惑之處,鄒子解了。時候不早,眾人也就散了。 田向對鄒子行禮,又對俞嬴、公孫啟、魯國質子及其余相識的人頷首作別,便隨著旁的士子一同出了學宮,真把自己當一個來聽講的平常士人一樣。 俞嬴也帶著公孫啟,和魯國質子一同與鄒子告辭。 俞嬴和魯國質子都是儒家弟子,時常來聽講,鄒子對他們很熟。鄒子還專門問公孫啟:“今日講的,可聽明白了?” 公孫啟正正經經地行禮:“稟先生,啟聽了,也有明白的,也有不甚明白的,等回去仔細琢磨了,改日再來時,稟與先生聽,請先生指教?!?/br> 鄒子笑容慈祥,用手撫過他的肩頭:“善!老夫等著公孫?!?/br> 鄒子又對俞嬴和魯國質子嘆息:“看到公孫,知吾道后繼有人,老夫心中很是欣慰?!?/br> 看著鄒子的樣子,俞嬴微笑,實在是鄒子這么多弟子里沒有啟這么小的。啟又是這個身份,他不用有什么高深見解,只要守禮好學,便足夠好了。啟其實在學問上頗有些天賦,在他這個年紀,有些見解也很是可觀,但俞嬴囑咐他藏拙——就怕萬一老叟替他宣揚太過,招來麻煩。這里畢竟是臨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