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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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嬴笑問:“相邦還有什么要問俞嬴的?” “向只是好奇……鄒子周游列國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近些年只退居郵棠專心著書立說,教授弟子。像上大夫這樣的年輕人該大多是看他的文章知道他的才對。向也拜讀了鄒子文章,講仁義中庸,儼然寬厚長者,看不出這位先生的端方嚴肅、令人敬畏來。上大夫要找諫諍之士,怎么會想起鄒子來?或許上大夫還知道……”田向停住口。 俞嬴哈哈一笑:“大儒們不都端方嚴肅、令人敬畏嗎?” “也不盡然。向從前認得一位大儒,是子西先生弟子,性子最是平和不過了。他的弟子調皮搗蛋,他也只嘆口氣,不會說一句重話?!?/br> 俞嬴看著他,他說的是阿翁。自己與田向認得,是在阿翁的最后一年。他在阿翁面前裝得謙謙君子模樣,阿翁每次見他,都和藹得緊。 “便是俞國從前的相邦,子守先生。上大夫知道嗎?”田向問。 俞嬴略微笑一下:“先姊之師,俞嬴自然知道?!?/br> 田向沒再說回鄒子的事,只是有些隨意地問俞嬴:“上大夫也是儒家弟子,不知師從哪位賢者?” 俞嬴淡淡地道:“俞嬴不才,為師門蒙羞,不說也罷?!?/br> 田向眼睛里帶了笑意,聲音也柔和起來:“那向便不問了。上大夫這樣的性子……想來令師如子守先生一樣,也寬和仁厚得很?!?/br> 俞嬴看著他,恍然回到從前兩人情濃的時候。自己性子要強,不知收斂,他也只是看起來性子好。兩人雖然有情,卻也常有口角。每次不理他,他便是這樣故作寬容、有些親昵又有些抱怨地來哄人。俞嬴受不得他裝委屈,冷臉便往往繃不住了,“勉強”原諒了他。 俞嬴垂下眼:“若沒有旁的事,相邦便讓御者回轉吧。俞嬴該回去了?!?/br> 田向“嗯”一聲,沒再多說什么。 車轉過彎兒去,往回走,車里兩人只默默地坐著。 一月后,鄒子帶著眾弟子隨公子暢來到臨淄。 鄒子近七十歲的老者了,卻精神矍鑠,體力也好,這樣長途跋涉而來,只略修整,便去見齊侯。齊侯降階相迎。 齊侯客氣地問候鄒子一路辛苦。鄒子道:“老夫不過是行路之苦,一路卻見多了民生之苦。沿途所見面有饑色者有之,賣兒鬻女者有之,四處流亡者有之。不能使黎庶飽暖,安其田宅,田氏雖得大位,安可穩哉?老夫為君上憂之?!?/br> 一見面便這么說……齊侯終于明白田向說這位鄒子“端方太過”是什么意思。 齊侯耐著性子,行禮道:“先生說得是。不能使民安樂,此寡人之過也。請先生教寡人富國安民、守固戰勝之道?!?/br> 鄒子道:“富國安民,當薄賦斂,不與民爭財;當嚴吏治,抑兼并民產;當少攻伐,少徭役,使民休養生息。民安則守固,則不戰而服,此王道也。至于攻伐征戰,小道也。老夫未曾見依靠攻伐征戰可使國家持久昌盛者?!?/br> 齊侯抿抿嘴:“多謝先生以王道教寡人?!?/br> 鄒子看他一眼,又道:“先前老夫曾見先君。雖于政事上,先君未納老夫之諫,然先君‘克勤于邦,克儉于家’,謹于修身。1今觀君上,冠垂明珠,履踐金玉,如今已近夏末,君上還在殿里用冰,又聽聞君上愛馬愛犬,常常田獵于禁苑,還望君上勤修自身……” 又說了一陣子,鄒子方才說完。齊侯謝鄒子的諫議,又說已經為鄒子及弟子們準備好了宅第,請老先生安居于臨淄,早晚以教寡人云云。 鄒子道:“觀君上神色,不似要納老夫之諫,老夫亦不敢受君上之宅第財貨,老夫更愿居于泮學之中。若君上愿意與老夫討論濟世治民之道,老夫不敢辭?!?/br> 齊侯很多年沒被人這樣當面責備過了,尤其是“面刺”之后,自己還要強忍,強忍之后,還被拆穿……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又拿什么神色對鄒子。 鄒子行禮,與齊侯告辭。 齊侯已經忍了那么久,不好前功盡棄,禮賢下士的樣子做足,再次依禮相送。 鄒子出宮門,見其弟子。弟子問鄒子與齊侯議政之事及齊侯為人。 鄒子搖頭嘆氣:“非納諫之君也。不過是想把我當個幌子用罷了?!?/br> 其弟子道:“當今之世,能行王道的君主又有幾個呢?老師來之前不是便有所預料嗎?如今齊侯正在招賢納士,若得與當今眾賢者相聚一堂論道,我們也不算白來一趟臨淄?!?/br> 鄒子點頭。 鄒子未曾見別的大賢,倒是先見到了上卿田原。 田原依舊是那副傲慢的樣子:“原曾經見過先生。先生年七十,自謂懷經邦濟世之才,奔走諸國幾十載而不得用,只得退居鄙野,原實在想不到會再見先生?!?/br> 鄒子樣子比他還要傲慢:“老夫也還記得足下。足下德行不修,才智平平,老夫也想不到過了這么多年,還會在齊侯宮門前見到足下?!?/br> 田原勃然色變,卻又不能真拿鄒子怎么樣,只得拂袖而去。 第61章 泮宮聽講學 齊侯的求賢令發布了已差不多半年,列國士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齊國是山東大國,不少士人的向慕之地。如今過了炎夏,也沒有雨水搗亂,正是出行的好時候。有不少士人與鄒子前后腳到達臨淄,其中不乏在列國有名氣的賢者,比如儒者鄭子敏,崇信黃老之學的陶子行,研習陰陽五行之學的閔子。至于平常士人,那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