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他如此堅持,就是不放心季迦葉。余晚是沈長寧心腹,他肯定要安排的。 這種爭執毫無意義,還浪費唇舌,季迦葉面色淡下來,他說:“隨便吧?!?/br> 掛斷電話,季迦葉用內線喊劉業銘進來。 辦公桌上是一沓資料,季迦葉示意他處理掉。 劉業銘拿起來,垂眸。 這份資料雜七雜八,最上面是一份股權分析報告,季迦葉親自做的——從次貸危機那場對賭之后,他就很少自己分析這些——如今這上面還有他的筆跡,打了絕密的水印。 這樣一沓資料里,還有一份完整的個人履歷。 履歷右上角是一幅一寸照片。照片拍得很工整,藍色的背景。幕布前,女人頭發利落綰起來。她不笑,只是盯著鏡頭。透過這張薄薄的紙,仿佛正在與人對視。 那雙眼烏黑而冷靜。 照片旁是女人的名字。 余晚 第15章 十五章 沈長寧將去濱海出差的事通知余晚。 “濱海?” 余晚一聽這個地方,平靜的臉上有點怪異。 “沈總,”她努力組織措辭,試圖和沈長寧商量,“能不能安排別人?濱海這個地方我跟你提過的,我不大想去?!薄吧蜷L寧去過幾次,余晚就不愿意同行。問她什么原因,她這個悶葫蘆也不說。 沒想到今天還是這樣固執,沈長寧不禁拉下臉:“為什么?” 余晚沉默。 沈長寧更加不高興了:“因為季迦葉?余晚,你工作沒有這么任性。吧,還要挑對象……” 他極少發脾氣,此時聲音嚴厲許多,余晚默了默,說:“不是因為季先生?!?/br> “那是什么?余晚,我記得你是濱海本地人啊?!鄙蜷L寧不滿的敲了敲桌子。 余晚垂眸,良久才說:“私人的原因?!?/br> 沈長寧要被她氣笑了:“又是私人原因?你們家到底什么事吧?” 瞳孔悄悄一縮,余晚繼續保持緘默。 這一回沈長寧是打定了注意。因為季迦葉開出的條件非??量?,很有風險。而沈長寧不能冒險,又想栓住他,給他留個后手,目前只能安排余晚出面。畢竟,季迦葉對余晚似乎有那么一點不一樣,不管是男人的征服欲,還是其他,至少都是不同的。 如果將來這二人真有些什么,對公司只有好處。 沈長寧算盤打得很好,可現在見余晚這樣死扛著,不肯服軟,他就嫌煩,揮著手轟她出去:“我讓老爺子跟你說!” 余晚一怔,默然轉身離開。 坐在位置上,電腦開著,滿屏的工作文檔,余晚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可連在一起,卻沒法變成完整的句子。 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很亂。 外面風更大,黑沉沉的天氣,也不知究竟什么時候會下雨。 風雨欲來,壓在心底,讓人莫名焦躁。 桌上的座機響了,余晚接起來,電話那頭聲音穩重蒼?。骸靶⊥?,是我啊?!?/br> ——沈家老爺子。 余晚偏頭,沈長寧的辦公室門闔著……那種被緊緊纏繞的窒息好像又揪住了她的心,讓她無力,又讓她無奈,推著她只能麻木的往前走。 沉默片刻,余晚正襟危坐:“沈董?!?/br> “晚上過來陪我吃飯,好久沒見你了?!鄙蚴揽颠@樣說。 這是她的恩師,教了她很多,余晚拒絕不了,只能說:“好?!?/br> 沈家司機接了余晚,去別墅。 她到的時候,老爺子剛從玻璃房伺候完那一堆菜。沈世康穿著大褂,精神矍鑠,見到余晚笑呵呵的。余晚買了他愛吃的水蜜桃,這會兒洗干凈,親自削皮切成小塊,擱在盤子里端過去。 沈世康吃了兩塊,還要扎第三個,余晚攔道:“沈董,別吃太多,免得腸胃不舒服?!?/br> 沈世康嘆氣:“還是小丫頭貼心,我那兩個兒子沒一個省心的!” 余晚微笑。 她正要試圖考慮該怎么說服這位師傅,對面沈世康也不拐彎,直接切到正題:“小晚,長寧跟我說了濱海的事,聽說,他找的那個合作對象姓季?” “嗯,”余晚補充,“叫季迦葉?!?/br> “季迦葉?”沈世康蹙了蹙眉,腦海里慢慢盤算,“什么來路?” 余晚將季迦葉的資料跟沈世康簡單說了,老爺子好奇:“長寧怎么認識他的?” 余晚說:“前段時間市里的酒會,還是沈副總介紹的?!?/br> “平潮?”聽到這兒,沈世康略感意外,“那你怎么認識他的?也是那酒會?” 余晚搖頭:“一個拍賣會。他要拍的和沈總是同一件?!?/br> “這么巧……那東西呢?”沈世康問的直白而準。 余晚一頓,有點尷尬的說:“那手串季先生后來打算送給我?!?/br> “送給你?” 沈世康笑了:“小晚啊,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他送你這么貴的東西,你可得仔細想清楚這中間緣由?!?/br> 余晚是沈世康教出來的,她明白他在擔心什么,可余晚卻不能說季迦葉送她手串的理由,“性冷淡”這三個字,她怎么都說不出口…… 余晚不說話,沈世康繼續道:“我覺得這位季先生年輕氣盛,很不簡單。他現在答應去濱海,你就跟著去。在那兒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如果一切太平,那咱們合作愉快,如果有什么不對勁,也該提前提防,你說是不是?” 沈世康比沈長寧心思縝密,他不放心季迦葉,所以讓余晚監視季迦葉。 “可是……”余晚還是猶豫。 沈世康呵呵笑:“就這么說定了吧?!敝苯訑嗔擞嗤淼耐寺?。 余晚默然。 一頓飯余晚食之無味,心事重重,沈世康也不點破,只拉著她說些其他的事。 吃過飯,沈家司機送余晚回家。 余晚還在樓下,就聽到上面余波和人在吵架。 吵架聲很大,很高,全是年輕小伙子克制不住的怒火。余晚嚇了一跳,生怕出事,急匆匆上樓。 氣喘吁吁的爬上去,就見家門口余波在轟樓下的一個大媽。這大媽挺熱心的,也不知和余波發生了什么,兩個人吵了起來。 “怎么回事?”余晚喝住余波。 見她回來,余波似乎懶得再爭辯,直接趕人:“阿姨,你趕緊走,以后也別再來?!?/br> 那個大媽還要說什么,余波一下子攥過余晚的包,拖著她就往家帶。 砰地一聲,門狠狠關上,余晚還是錯愕:“到底怎么了?” 下一瞬,被關在外面的大媽破口大罵:“好心好意給你媽介紹個老板,這么不識好歹?” 某些字眼從門縫里透進來,余晚愣了愣,施勝男坐在沙發邊哭得更厲害,余波叉著腰回:“誰要你介紹?” 外面的罵回來:“你這個小癟三!這么兇干嘛?” 余晚忽然覺得累。她轉頭,對施勝男說:“媽,我明天要出差,相親又去不了了,等回來再說吧?!?/br> 施勝男罵:“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看我一個人,你們就高興是不是?” 余晚又是一滯。 頓了頓,她提著包回房,慢慢收拾東西,任由外面一片混沌。 也不知過了多久,余波敲門進來,覷了覷余晚的臉色,沒話找話道:“姐,你去哪兒出差?” 余晚眨了眨眼,含糊的說:“北邊?!?/br> 余波又問:“去幾天???” 余晚一邊疊衣服,一邊回他:“說不準?!?/br> 這次去,余晚主要是陪季迦葉,準確的說,替沈世康和沈長寧監視這個人,也不知道他這幾天到底什么安排。 想到季迦葉這個瘋子、變態,余晚心里又是一沉。 柔軟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碰了一下,輕輕的,柔柔的,卻是徹骨涼意……她像是又被人推了一步,來到這樣的境地。 第二天,哪怕再糾結,秉著職業cao守,余晚還是給季迦葉打電話。 結果這人既沒有掛掉,也沒接,就任由電話“嘟——嘟——嘟”的響。 像極了男人漠然無視的眼。 看著自然黑掉的屏幕,余晚擰了擰眉,給他發短信。 “季先生,你好,我是余晚,請問你什么時候去濱海?是否需要同行?” 這條短信也是石沉大海,沒有回復。 余晚突然覺得這趟差她可以不用去了,因為,季迦葉根本不理她啊。 她連這個人都找不到,還怎么監視? 直到下午,余晚才接到劉業銘的電話。劉業銘抱歉的說:“余小姐,季先生今天已經直接去濱海,明天在那邊見,可以嗎?” 這人做得徹底,顯然是不想見她。他恨上了她,原本還愿意折磨幾下消消氣,現在直接懶得搭理,徹底無視。 因為無論是誰,在季迦葉口中,都是亂七八糟的人。對他而言,大概都不值一提,不屑一顧。 余晚默了默,“哦”了一聲,說:“好的?!?/br> 從本市到濱海大概四個小時的車程,余晚自己坐汽車去。余晚買票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