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終章(下)
“就非得是她?!?/br> 賴祥冷笑了一聲,坐在醫院頂樓的寒風里,臉色陰沉地看著面前的學生,把病房的空間留給了李梓和瞿清。 所有人都聽說了,付廳長和他太太和平分開,以后還是很好的朋友??蛇@無法改變,方舟和瞿清之間的感情曾經離經叛道的事實。 他知道大多商人政客的私生活yin靡混亂,可既然她選了方舟,他作為方舟的老師,眼里就容不下這種沙子。 “對,”方舟坦蕩地承認,冷峻地站在他面前,毫不后退。 “今年是年叁十,”賴祥擺擺手,“你師母勸我算了,她覺得瞿清很好。我也不想當著她的面,把你們掃地出門?!?/br> “但你非得選她,那我還是那句話,以后我不會再管你,等你畢業,也不用來找我?!?/br> 方舟抿了抿唇,離他近了一些:“年后我會離開,去趟中東。她之后回去波士頓讀書,七月之前,她會常常替我過來看你?!?/br> “我們之間,都是我死纏爛打,老頭,你責怪我就好。拜托你不要給她難堪?!?/br> 賴祥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握緊成拳,“你去中東?” “之前答應了一個項目, ”方舟低頭看了看腳邊沒融化的積雪,“要去一陣子,論文我已經交給你了,畢業典禮我可能趕不回來?!?/br> “……” 賴祥氣極反笑,“你主意真是越來越大了,背著我做這么多決定,我要是不放人,你打算怎么辦?這個學位證,你就不要了?何況去中東,你到底是接了什么項目?你知道現在中東有多危險嗎?” 方舟聽著他一連串氣勢洶洶的發問,只是沉默著,半晌才淡淡地回了句:“抱歉老頭,有很多事我還不能說。等我回來,會慢慢跟你解釋的?!?/br> “但是求你,不要為難瞿清,行嗎?我一直沒跟你說,之前資助我的人,是瞿清……” 賴祥側過頭,呼吸不穩地掉頭就離開,不愿聽他再說什么。只是走了兩步,他的步伐又停下,轉身對他說:“你要是沒法活著回來,我就再也不讓瞿清進我家大門?!?/br> “等你滾回來,從頭把這些事情,給我講清楚。不然,從此以后,你帶著她滾遠些,別再來礙我的眼?!薄?/br> “怎么不回家吃飯?” 瞿清陪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積雪在陽光下漸漸開始融化,挨家挨戶掛起的大紅燈籠已經開始被點亮,映出一片片的鮮紅。 口腔里還留著李梓泡的桂花茶的茶香,她的眉眼舒展開來,陽光在下眼瞼投出睫毛的影子。 “關振海不想看到我,我媽估計忙著安撫關振海呢?!?/br> “更何況,”方舟把她冰冷的左手塞進自己的口袋,“我想陪你吃年夜飯,雞湯我可是從早上就開始燉了?!?/br> 瞿清嘆了口氣,看著他揚起的眉宇,又盯著自己右手中指閃耀的鉆戒,垂眸笑了笑,“李老師說,她的各項指標都漸漸正常,年后會出院,改為定期復查?!?/br> “嗯,”方舟捏了捏她柔軟的手背,“到時候你替我接她?!?/br> “會的?!?/br> “清清,有沒有新年愿望?” 方舟站在十字路口,溫柔地低頭看著她白皙紅潤的臉頰,替她整理好被風吹亂的短發。 “我希望,”瞿清頓了頓,“你會一切順利,健康平安?!?/br> 男人搖了搖頭,“換一個,給自己許一個?!?/br> 瞿清定定地望進他的眼底,認真地說:“這就是我給自己許的,唯一想要實現的愿望?!?/br> “那,”方舟輕笑了一聲,“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瞿清接下來的人生一切順利,健康平安,自由快樂?!?/br> 吻輕輕落進她的眉心,隨著陽光一起,在她冰冷的靈魂上烙下了一個屬于方舟的痕跡。 男人輕快地抱起她,轉頭帶她上了周鈺開來的車,笑意盈盈地對她說:“回家吃飯?!?/br> 年夜飯過去對她來說,是一個如履薄冰的過程。養母會對她的用餐禮儀和過去一年的表現,進行評價,瞿深又總是隔著長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局促不安的模樣。 可現在不同。 她可以穿上自己喜歡的睡衣,用讓自己舒適的坐姿吃飯,任意挑選自己想喝的飲料。瞿溪和曦悅正在熱烈地討論著哪幅畫更好看,方舟和關雨柔又隔著桌子斗起嘴來。 可她并不覺得吵鬧,反而像是胸腔里被人塞滿了溫暖的棉花,那種柔軟的觸感,讓人有些恍惚。 “瞿清?!?/br> 關雨柔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想什么呢?” 方舟也關切地看著她,用眼神詢問她怎么了。 “沒事,剛剛在發呆。怎么了?” 她抬眸笑著看向關雨柔,卻聽見她一邊捂住曦悅的耳朵,一邊對所有人說:“陳楚婧把人都供出來了,苗源被瞿深藏在g省,準備從s口坐船去香港?!?/br> 瞿清愣了一瞬,“人已經抓到了嗎?” “嗯?!?/br> 關雨柔低頭看著曦悅一臉好奇的表情,“吃飽了嗎?吃飽了讓保姆阿姨陪你玩一會兒,好不好?” 曦悅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點了點頭,跟著貼身保姆去了客廳。 關雨柔看著女兒的背影,緩緩開口:“苗嵐一口指認是苗源引導的瞿深,瞿深對里面的勾當知之甚少??申惓航o的供詞全然不同,她說,瞿深一開始就是為了在瞿謙和面前掙回面子,和你搶康和的繼承權,才鋌而走險去做這些事?!?/br> “警察已經查封了很多他手下的資產,苗嵐找了最好的律師去探視,可他就是不愿開口說一句話?!?/br> “他只說,想見瞿清?!?/br> 方舟深深擰眉,“不行?!?/br> 關雨柔放下手里的湯勺,“檢察廳目前還在調查,不過已經批捕了。他和苗源,加上y省的李邯和昊德的陳楚婧,誰都跑不了?!?/br> “但有一點,瞿清,你和瞿溪肯定會面臨天價罰款,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br> 瞿清低頭笑了笑,“這些和生死是非相比,都是小事?!?/br> 關雨柔主動舉起酒杯,輕快地笑了起來,“對,都是小事。大家都清白平安地坐在這里,已是萬幸了?!?/br> 旁人都積極地站起身,應和她的祝酒辭,仿佛要用歡樂和互相的祝愿,將往事的晦暗翻篇。 他從懷里掏出一張帶金色圖騰的紅包,遞到瞿清面前,“這個是壓歲錢?!?/br> “這么薄,”瞿清挑了挑眉,兩指捏著似乎空空如也的紅包,低頭看了一眼。 “……?” 紅包里是一張銀行卡。 “我的工資卡,”方舟咧唇,望著她似泉水般的眼睛,“之前說了,以后我的工資都上交的,不過記得每個月給我打點零花錢,不然我只能去沿街乞討了?!?/br> 關雨柔撇了撇嘴,“你這叁瓜兩棗的,瞿總能看上嗎?” “嘖?!狈街郯櫭嫉闪怂谎?,“關你什么事?!?/br> 瞿清眼眶有些濕潤,卻依舊捂唇笑著,“以后也不準藏私房錢?!?/br> “不藏?!?/br> 方舟用力抱住她的身體,帶著素圈戒指的左手扶在她腰后,貼在她耳邊輕輕地笑,“我肯定老老實實地上交?!?/br> 有淚落了下來,瞿清埋在他的頸窩里,嘴角忍不住顫抖。年初一就是明天,家家戶戶都在迎新,憧憬新的一年,她卻要趕在夕陽降臨之前,送走他。 她能做的,只有珍惜每一分一秒,窩在他懷里,斷斷續續地和他聊著天,或者只是看著彼此,什么都不說。 在太陽再次升起時,她靜靜地問:“我之前對你那么差,你怎么都堅持下來了?” 方舟捧著她的手,陪她縮在溫暖的被窩里,“因為我懂你過去的痛苦和掙扎,那些防備和猜忌,不過都是你自保的機制。我只覺得心疼,不管怎么樣,都要賴在你身邊陪你?!?/br> “傻死了?!?/br> 方舟笑笑,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jiejie?!?/br> “我注定是你的。這都是我該做的?!薄?/br> 她送走了方舟,轉身忍住了要落下的淚水。她聯系了很多當年一起在中東打拼的朋友,托他們接應和照顧方舟。 她不能去看他。 關越說過,方舟扮演的角色會很敏感,她的出現,會提高他的曝光度,給方舟接下來的布局埋下更多的地雷。 他走之前,還留了很多準備好的食物和便簽,反反復復叮囑家里的保姆和保鏢,要求每周都要告訴他瞿清的健康狀況和生活動向。 一切都被他接手過去,可他卻不在眼前。 瞿清擦了擦眼淚,靠在車窗上看著自己中指的那枚戒指發呆。 她好像越來越不像瞿清了,時刻被他牽絆著情感。但他說的沒錯,如果真的很不舍,就更要照顧好自己,去享受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學生生活。 她的遠走高飛,是他送自己最寶貴的禮物。 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捧起那些曾經沒來得及讀完的書本,一本本見證著最后的結局。有時她會在和方舟視頻的時候,無意間提起,等到第二天再次通電話時,男人就已經捧起一樣的書,讀了大半。 她低頭笑笑,貝貝趴在她腳邊,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那顆枝頭稀拉零落的桂花樹,已經抽出了綠芽。h市又迎來了它的春天。 她陪著依舊對她冷臉的賴祥,和溫柔的李梓走在z大的小路上,看著建筑館背面的設計師名單里,刻著方舟的名字,嘴角勾起笑。 聽他說,他那里情況很復雜,但關越對他基本有求必應,派來的每個人都干練精明,只是一個月,就把局勢理得清清楚楚。 他還說,有的時候很累,但想想她還在等他,又覺得可以克服。 他又說,他真的很想她。 每次掛斷前,他總會看著自己的眼睛,認真地嘮嘮叨叨,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在想他?” 李梓看著她出神,眉眼彎彎。 “……嗯?!?/br> 瞿清回過神來,摸著那枚戒指,溫柔地笑起來—— “你還是來了?!?/br> 瞿深坐在圍欄后,穿著囚服,臉色蒼白地看著她。 “聽媽說,你一直說,想見我。是有什么事嗎?” 她隔著那層玻璃,淡淡地看著他的表情。 “想坐下來,和你再好好說一次話?!?/br> 瞿清抿唇,律師坐在她身旁,和她一起審視著面前的男人。 “我想知道,你喜歡過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br> 瞿清看著他瞳孔里閃爍的希冀,輕輕地搖頭,“大哥,最早的時候,是我對不起你?!?/br> “當時我替你瞞下來,”瞿深閉上了眼,“是因為那個家里,沒有我想見的人。我想,如果你能進瞿家大門,是不是從此以后,家里有一個人會等我回家?!?/br> “媽只關心我學習好不好,爸對我滿不滿意。我就是個商品,被他們挑選,被他們挑刺。我其實對康和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我只是想在爸爸面前證明,我不是只有依靠苗家,才能做他瞿謙和的兒子?!?/br> “可他很早就放棄我,選擇你了?!?/br> “那個時候我很享受你仰望我的樣子,可后來我發現我比不過你,爸爸陪你的時間,比陪我的時間還要多。從那以后,嫉妒也好,占有欲也好,所有的情緒都開始讓我想去做傷害你的事情?!?/br> “給你下藥的事,對不起?!?/br> “還有很多事,對……” 瞿清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我們的帳,等下輩子再算吧。媽說的對,我們沒有人是無辜的?!?/br> “這輩子接下去的時間,我想不帶著過去的陰霾活著。其實我不會原諒你,你也不會原諒我?!?/br> “那不如,我們往前看吧?!?/br> 瞿深頓了頓,眼眶有淚,隔著玻璃遙遙地望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清清,再見?!?/br> 瞿清站起身,抿著唇對他笑,“大哥,保重?!?/br> 腳步有些虛浮,她恍惚著上了周鈺的車,去了瞿溪那里,把她的電影母帶聲音放到最大,企圖掩蓋難定的心神。 電影一次次重播,天色也從大亮走到了深夜。直到瞿溪按下暫停鍵,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肩,對她說:“瞿深,自殺了?!?/br> 瞿清眼睫顫了顫,點頭應下。 “你說,我會受懲罰嗎?” 瞿溪陪她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忽然聽著她仿佛自言自語般地開口。 “你已經受懲罰了不是嗎?” 瞿溪抱了抱長姐的身體,“這么多年的如履薄冰,差點因為錯判死在牢里,失去這么多年打拼的成果,愛人為了救你和你分隔兩地,這些還不夠嗎?” “我怕,”瞿清坐起身,扶著心口,“我怕上天給我的懲罰,落在方舟身上?!?/br> “不會的,”瞿溪笑著看她,“要不這樣?你不是之前一直在資助貧困學生嗎?你現在繼續以方舟的名義資助下去,就當為他祈福,他會平安回來的?!?/br> 瞿清縮在她身邊,手里攥著她和方舟在太平山頂的小火車里的合照,緩緩點了點頭—— 她到波士頓時,已經是七月下旬。午后剛下了一場雨,她慢慢走在路旁,微風撲在她的臉上,就像十年前那樣涼爽。 她聽說江頤懷孕了,坐上熟悉的小火車,去了紐約,第一次踏進她和關越在長島的那座莊園。 她扶著江頤,陪她慢慢地走在花園里,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MN的財產轉移已經基本完成,Drogon也成為MN最大的持股方。 可江頤只是對她和煦地笑,“Ava,放心。我不會干預MN的任何日常決策,當時需要你這筆錢,也是因為Drogon面臨了很多問題?,F在我們的問題都解決了,我已經很感謝了?!?/br> 瞿清對她微微一笑,“這對我來說也是很大的幫助,你沒有向我索要任何額外報酬,已經是很慷慨了。是我感謝你才對?!?/br> “這個送給你,”瞿清遞給她一對純金手環,“我找人定制的,小號的是寶寶的生肖,大號的是你的?!?/br> 江頤含笑收下,“等寶寶出生,一定會告訴你的。到時候記得來?!?/br> “沒問題?!?/br> 瞿清揚起眉,“關越可能不會歡迎我?!?/br> “管他干嘛,”江頤撇了撇嘴,“我邀請你,和那個小氣鬼沒關系?!?/br> 瞿清爽朗地笑了幾聲,陪她坐在鋪好了地毯的草坪上,在陽光下瞇了瞇眼。 “其實我感覺,你和以前不太一樣?!?/br> 江頤挑起一塊西瓜遞給她,“狀態好了很多,而且,怎么感覺,越來越像方舟了?” 瞿清咬水果的動作頓了頓,“我像他?” “嗯,”江頤側頭,狡黠地笑笑,“開始像他一樣豁達開朗了?!?/br> “是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眼角彎了起來,“也許吧?!薄?/br> 開學后的日子過得飛快,她每天努力和導師探討自己正在做的課題,認真和同期同學社交,和他們一樣去泡圖書館,在課堂上大聲地主張。 方舟隔著屏幕,看著她,眼角有難以抑制的喜悅。 他說他看得出來,自己身上的學生氣,是真的在享受讀書的生活。他說他很高興,她正在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他說自己這里有順利,也有不順利。但都算是初步的實驗和教訓,未來他會做的更好。 瞿清看著他眼角多出的沉穩和鎮定,低聲笑了笑。 “總感覺我們的身份好像倒過來了?!?/br> 方舟揚眉,“確實啊,你現在是青春活力的女大學生,我成那個被工作折磨到滄桑的方總監了?!?/br> 瞿清悶悶地笑,看著床頭的鬧鐘時針歸于零點,對著屏幕露出了燦爛的笑,“方舟,生日快樂?!?/br> “這句,是波士頓時間?!?/br> “同樂,清清?!?/br> 方舟望著她日漸曾長的發,眼尾彎成月牙,“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薄?/br> 紐約下大雪的那天,已經是十一月末。 她和關裕一起站在病房外,聽著新生兒洪亮的哭聲,望著走出病房的關越,往他懷里塞了兩個紅包:“恭喜,關總。一份是我送的,一份是替方舟送的?!?/br> 關越挑了挑眉,好心情不言而喻。他點點頭,把紅包塞進了江頤枕頭底下,一邊握著江頤有些發冷的手,一邊對著瞿清開口:“他在那邊,做得不錯?!?/br> “你說想休學一年,去陪他的事,我聽說了?!?/br> “去吧?!?/br> 瞿清有些驚詫地看向他,卻聽著男人繼續說:“最遲一年后,我會讓人把方舟送回來,他露的面夠多了,該回來做更多更重要的事了?!?/br> “……好?!?/br> “謝謝?!?/br> 瞿清轉身就要出門,卻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回頭對著關越說:“你兒子長得好像你?!?/br> 關越擰眉,有些莫名地看著她:“不然?” “希望以后性格能像江頤,”瞿清接過他的助理送來的東西,看著目的地利雅得的那張機票,“不然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惡魔?!?/br> 她說完就溜之大吉,只剩關越一頭黑線地站立在病床邊。 心情就像是隨時起飛的蝴蝶,瞿清飛奔回家,立刻開始收拾東西,一刻不停地趕去機場。 年輕的時候,她沒想過自己會為了愛情,像飛蛾撲火那樣迫不及待??傻搅?0歲,她才發現,偶爾瘋狂一次沒什么不好。 “像他一樣豁達開朗?!?/br> 江頤的話還在耳邊,瞿清低頭笑笑,飛機正在滑行起飛,心口的鏈接仿佛被接通一般,世界又開始在她耳邊倒計時。 只不過這一次,倒計時的結局是,和他相見。 耳機里還放著他唱給自己的歌。 他唱,“感謝你的出現,過去的往事就如煙?!?/br> 他唱,“那份愛沒時限,幸福就在我們指尖?!?/br> 將近19個小時的航班,她落地就見到了抱著花來接她的方舟。 男人緊緊地抱住她,聲音有些哽咽,“生日快樂,清清?!?/br> 瞿清輕輕地笑,“那我的蛋糕呢?” “在家里,”方舟反反復復摩挲著她的臉,貪婪地盯著她,“我說怎么打不通你的電話。我問江頤姐,才知道關越讓你過來了?!?/br> 他接過自己的行李箱,對自己輕輕地笑,“我定了沙漠探險的票,這個月剛好開始夜間圍獵,帶你去看看?!?/br> “好啊?!?/br> 她以為自己能好好休息到晚上,卻被方舟反手鎖上門,摁在寬敞明亮的臥室里,反復胡來,每一寸皮膚都快被他啃出淤青。 迷迷糊糊間,他摟著自己上車,在這片土地再次日出時,穩穩地停在沙漠邊緣。 瞿清醒了過來,看著一望無際的公路和漫天黃沙,有些恍惚,她握緊了方舟的手,對他清淺地笑。 “像不像?” 方舟吻了吻她的唇,低頭看著她如今生動鮮活的眼眸,為她重新找到自己這件事,感到自豪無比。 “像我們故事的開端?!?/br> 瞿清和他十指相扣,懷里抱著他送的百合花,仔細地用目光描摹他面部每一分輪廓。 方舟認真地看著她,“我們的故事,又再次開始了?!?/br> 瞿清點了點頭,眼眶有些紅。 他們的故事,再次開始在充滿愛和希望的荒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