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覆潮
瞿深的吻落在她的鎖骨上,但這遠遠不夠,他低頭看著星星點點的紅紫色,恨得牙根發癢,用力咬了上去。 “瞿深……” 瞿清吃痛,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毫無掙扎和反抗的力氣。 血腥氣在口腔內擴散,男人眼球通紅,神經亢奮到了極點。 這么多年,就因為母親家族野心太大,自己被瞿謙和嚴防。母親為了謀求瞿謙和歡心,對自己要求嚴格到了極致。 永遠要冷靜自持,永遠要恪守家族責任,從來沒人在乎他心里怎么想。 他從第一眼見到瞿清,她跌坐在溜冰場冰面上,水光粼粼的眼睛望著他,他就知道她要利用自己,可他還是心甘情愿做了她的獵物。 一步步,一件件,他都替她瞞了下來,可到頭來,自己什么都沒得到。 “清清,”瞿深親吻她的眼淚,“我們怎么會走到今天這般?” 瞿清扭過頭去,血滴從脖頸流下,染紅了衣領,她嘴角顫抖,“瞿深,別這樣,求你了?!?/br> “清清……” “先生?!?/br>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貼身安保的聲音透過陳舊的不銹鋼鐵門,“夫人問您在哪,之前a院那起用藥事故的患者,正聚集在老宅門口?!?/br> “夫人打不通太太的電話,讓我趕緊聯系您處理,公關團隊已經在路上了?!?/br> 瞿深握著女人襯衣衣襟的手頓了一下,又聽著門外周鈺的聲音響起,“小姐,今晚有個很重要的酒會,我們該出發了?!?/br> 口袋里的手機被調成了靜音,想起苗嵐的催促,瞿深站起身,看著虛弱的瞿清,手垂在身側顫動著。 “清清,我不會放手的?!?/br> “付云澤能允許你出軌其他男人,那我,你們的婚姻也必然容得下?!?/br> 男人轉身就走,拉開鐵門時,潮濕的土腥氣灌進這套破舊陳腐的房子。 周鈺沒有猶豫,側身奪門而入,在里間的雙人床上看到了流淚的瞿清。 “小姐,”周鈺立刻扶起她的身體,皺眉看著她肩窩出的咬痕,手指想按壓上去替她止血,可卻又收回。 “小姐……” 周鈺喉嚨滾動了一下,她看著瞿清緊閉的眼,替她擦了擦淚,“我們先下樓,處理一下傷口,好嗎?” 劇烈的情緒在胸口淤堵,她有些分不清那股腥甜的血味,是從傷口處傳來的,還是從自己的喉嚨里涌上的。眼前有些發黑,周鈺微涼的手掌撫上了她的額頭,焦急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 她說自己在發高燒,也許吧,她甚至沒力氣去蜷縮身體。 大樓忽然斷電,一切沉寂入黑暗,向14歲以前的每個夜晚那樣。 “小姐,我先抱你下樓?!?/br> 身體被周鈺扶起,一步一步邁出了這間滿是噩夢的房子。她輕輕撇頭,在墻角看見了一個小小的涂鴉畫。畫技太拙劣,一個火柴棍的身體,撐起了圓圓的腦袋,長長的線條構成了頭發,垂到火柴人的腰際。 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發霉的墻壁,她苦澀地笑笑,收回了視線。 一切都在失控的邊緣,是不是不管做了多少,跑得多快,不屬于自己的,終究不該是自己的? 14歲的她只是想逃,從想要逼她去坐臺的繼父手下離開。 她以為她跑得足夠快,可兜兜轉轉,28歲的自己又好到了哪里去? 她一步一步地走下生銹的樓梯,小雨點打在臉頰,明明是夏季,卻讓人覺得如墜冰窟。 為了保住自己,獲得人生的自由,最后卻發現,她依舊要靠出賣自己給瞿深,來換取生存。 她腳下踩空,直直地從半層樓的高度跌落。 “小姐!” 周鈺拉著她的身體,才沒讓她滾下階梯。瞿清跪坐在骯臟的樓梯上,潔白的衣裙染上污漬,泥沙扎進膝蓋的傷口,刺痛與屈辱交織,讓她喘不過氣。 “清清?!?/br> 一個人走到她面前,站在樓梯前,雨傘向她傾斜,罩住她的整個身體。 男人背著光,高大的身影有些模糊,他想說些什么,卻沒說下去,心疼地看著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瞿清呼吸一滯,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 “你怎么在這?” “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跟來?” “方舟,你為什么不聽?” 情緒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瞿清努力起身,抓住他的衣領,眼眶通紅。 “為什么你們都要這樣?” “一個兩個,都要cao控我的人生?!?/br> “在你們眼里,我是笑話,對嗎……” “小姐……” 周鈺想要攔下失態的瞿清,擔心她說出不該說的秘密,卻被方舟擋了回去。 “清清,我從來沒覺得你是笑話?!?/br> “我跟來,只是因為我擔心你?!?/br> “我不想cao控你的人生,至于你見了誰,發生了什么,只要你不想說,我就永遠不會問?!?/br> 瞿清嘶啞著嗓子大笑起來,“方舟,你以為我會信?” “如果我會信你們說的話,我早就在過往里溺死了?!?/br> “既然你不聽話,”瞿清用力推搡方舟的肩,“那你就不要再來找我了?!?/br> “方舟,我們到此為止?!?/br> 方舟咬緊后槽牙,看著她肩窩里那個還在冒血珠的傷口,話還沒說出口,眼神就變得焦灼。 “清清!” 精神脆弱到了極致,瞿清劇烈咳嗽,像要將胸腔撕裂。血涌出喉嚨,噴灑在方舟的衣襟上。他眼神一顫,仿佛整顆心被碾碎,連呼吸都痛得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