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脫掉衣服,打開路馳的衣柜,從僅剩的幾件衣服里找了一套他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雜牌衣服穿上,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放在床邊,找了一件過時好久的短袖,撕爛了拿來當毛巾。 脫了路馳的斗篷,坐在床邊的地上,一點一點擦干凈他的臉、脖頸、胸膛還有手。 他又扒開路馳的嘴唇,用棉棒沾了礦泉水,連對方牙縫里的血跡都清理了一遍。 等擦完后,那盆水已經變成了淡紅色。 路馳的左邊臉頰腫起了,通紅一片,耳朵也腫了,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他輕輕一碰,路馳就會立刻皺起眉頭,看上去很疼。 類似這樣的比賽,文又西也沒少看過,身體上的傷痛倒是小事,唯獨最開始打在了左側臉頰的那一拳,看上去很重。 搞不好會造成輕微的腦震蕩。 可路馳好像很排斥去醫院。 文又西扒拉著他在藥房里買來的東西,找到止疼消炎的藥片,輕輕摸了摸路馳的臉,小聲說道:“路哥,醒一醒,吃點藥再睡吧,好嗎?” 路馳當然沒有回應他,依然在睡著,別說是吃藥,連回應都沒有。 可這些藥不吃下去,明天肯定會更難受。 文又西把藥片放進說明書里包裹起來,又拿手機砸爛,碾碎成粉末狀,倒進瓶蓋里,用水稀釋開,隨后輕輕扒開路馳的嘴唇,把藥水倒進去。 然而路馳現在處于昏睡狀態,沒有意識,藥水順著嘴角流出來。 文又西慌亂地想要用手去擋住,卻還是灑了一大片,一點都沒有喝進去。 如果繼續灌的話,說不定會嗆到。 “路哥,能聽見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喂你吃藥,你…別生氣?!?/br> 文又西又重新弄了一些藥粉,稀釋過后含在自己嘴里,把路馳上半身拖起來半抱著,讓他的頭往后仰靠,又用手指撬開路馳的牙齒,隨后重重地貼上嘴唇,把苦到肝兒顫的藥水過渡到路馳的嘴里。 怕手指弄傷路馳,又怕他再吐出來,文又西將手指抽出來,替換成了舌頭,用自己的舌頭壓住路馳的舌頭,將苦澀的藥水懟到他口腔的深處,一邊用手摸上了對方的喉結。 苦到令人發抖的味道在口腔里亂竄,依然有少許的藥水從兩人緊密貼合的唇縫里流了出來。 感受到路馳的喉結滑動,文又西正準備將舌頭退出來時,忽然察覺路馳動一下。 他抬起眼皮,對上路馳那雙半睜半合,甚至連焦距都沒有的眼睛,心中一動,舌尖緩緩劃過對方的上頜。 路馳短暫的清醒了片刻,渾身的疼以及耳朵的嗡鳴再次將他的清醒淹沒。 他沒有看清楚是誰在親他,也感受不到嘴里的苦澀,但在呼吸中,隱約聞到了那股熟悉又讓他沉迷的鳶尾花香。 ‘是又西啊…’他這么想著,頭越發昏沉的厲害,耳朵嗡嗡直響,就像有幾萬個人在他腦子里吵架一樣。 想看清楚對方的臉,眼前就越發模糊。 嘴里輕柔又溫暖的觸碰,好像還是第一次。他很喜歡,甚至想回應,但頭暈讓他幾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感覺自己半邊臉被一拳打碎了一樣。 恍惚間,他牙關一緊,咬住了文又西的舌頭。 文又西感受到了疼痛和阻力,他退了出來,抬起頭看著路馳,只是短暫的對視幾秒鐘后,又睡了過去。 文又西把路馳放回床上,擦掉嘴角殘余的藥水,又從口袋里那出一盒退燒貼,貼在路馳的左邊臉頰和耳朵上。 路馳搬了家,這里也已經收拾過了,拿走了大部分物件兒,只剩下一張搬走占地方,不要還可惜的床墊。 沒有被子,沒有床單,就連枕頭都沒有。 他幾乎翻遍了整個道館,才在衛生間里找到一條塞在柜子最底層的大浴巾給路馳蓋上。 做完這一切,已經將近一點了。 他默默在路馳旁邊側身躺下來,用胳膊支撐著頭,借著窗外路燈投射進來的燈光,看著路馳的側臉。 本以為看過了那場比賽過后,他一定會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可真當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時,他的內心也很平靜。 平靜到,什么想法都沒有。 最后,他伸手抱住路馳,將頭輕輕地靠著對的肩膀,小聲說了一句:“路哥,晚安,明天記得給我買早餐?!?/br> 第六十七章 我等你(無法避免的爭吵) 黑暗,是什么? 黑暗,就是即便你多么努力地睜大了眼睛,也看不見任何光和顏色。 一旦在黑暗里待的久了,視線將會變得更敏感;即便是沒有光,也會看清周圍的景象...... 但是,一個向往光的人,該怎么去適應黑暗。 路馳做了一個夢,夢里,nongnong的黑暗沒有盡頭,沒有方向;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里走;無邊的黑暗籠罩著他的身體,讓他覺得頭重腳輕,下一刻就要站不住了。 然而這時候,手腕被人捉住,手心帶著炙熱的溫度。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呼吸間卻有一股熟悉的鳶尾花香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有些亮了;路馳緩緩睜開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剛準備起身之時,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下巴有些癢癢,他想撓一撓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一條胳膊有些發麻,連帶著半邊身體都沒有什么知覺;他試探性的抬了一下胳膊,卻摸到了一具凍的冰涼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