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知道了爸爸,謝謝您,那我先走了!”沒等沈泰知說話,文又西直接翻過二樓的護欄,踩著樓梯扶手滑到一樓,扒拉開亂哄哄的人群,追著路馳離開的方向跑走了。 “沈總!” 沈泰知抬手制止了陳秘書的話,望著兒子離去的方向說道:“讓他去吧。如果現實都打敗不了他們,我為什么要干涉呢?!?/br> 他雖然還沒能完全接受這件事,但已經清楚文又西的立場了。 比起他,他的兒子在性格上更像文瀾。 “那,需要我去幫幫少爺嗎?” “不用了,他自己會處理的?!鄙蛱┲粗蛐碌娜痔と氚私腔\而興奮起來的人群,瞇起眼睛說道,“去把那個人的資料全都找來,另外,給帶他來的劉總,找點事情做?!?/br> “是,我這就去辦?!?/br> *** 從拳館后門一路追出來,文又西再次來到了那次碰到路馳的地下停車場。 這個時間點,停車場里到處都是車,視線受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路哥!路哥!”他大喊了幾聲,聲音在停車場蕩開,延伸出很遠。 沒有得到回應,文又西順著車輛通道上了地面,外面天已經黑了,路燈照亮了蕭瑟的街道,涼風卷起地面的樹葉亂飛。 街道上人煙稀少,個個都行色匆匆;文又西失去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找,隨手拉了一個人問道:“不好意思,請問您有沒有注意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穿了一件黑色斗篷的……” 面對路人的搖頭,文又西的心都揪起來了。 他打路馳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這個時候,他會去哪兒呢? 醫院,還是道館? 按照路馳的性格,應該不會去醫院,更不會回道館。 受了傷的人,幾分鐘之內能走多遠…… 在停車場入口徘徊了幾步,忽然看見地面上隔幾步就有幾滴黑乎乎的液體。 文又西蹲下來,蘸了一下那黑乎乎的液體,指尖搓開過后,暗沉的血紅落入眼中! 他猛地站起來,一路尋著地上隱約可見的血跡,來到十三橋。 不遠處的花壇邊,三五個路人圍在一起正駐足不前,而那些血跡,也正指向那里。 路人似乎是想幫忙,上去輕輕地拍了拍那個人,對方的身體輕輕瑟縮了一下,發出一陣低沉痛苦的聲音。 “讓一讓,謝謝!”文又西扒拉開圍觀的人,猛然看見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躺在花壇邊! 他立刻走過去,蹲在路馳身邊,稍微掀開對方蒙住臉的大兜帽,看到鼻血染紅了他半邊臉的那一瞬間,文又西鼻尖一酸,眼里蓄滿了淚水,模糊的連路馳的臉都看不清楚。 “路哥……路哥!”他聲音有些哽咽,快速眨了眨眼,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在地上。 喊了幾聲,對方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嘴唇輕輕蠕動了幾下。 這時,圍觀的人說要幫忙叫救護車,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文又西突然察覺到手腕一緊,低頭一看,路馳正用力地抓著他。 文又西立刻就明白了,阻止了準備叫救護車的人:“叔叔,謝謝您,我們沒事,都散了吧,我會帶他去醫院的?!?/br> 等圍觀的幾個人散了,文又西拉起自己的衣服,擦去路馳臉上已經有些干涸的血跡。 還好,鼻血已經不流了。 “路哥,我是又西啊,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文又西想把對方扶起來,他觀察了一下路馳,對方的身體正在細微地顫抖。 回想起剛剛在光耀的場景,怕碰到他疼的地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路哥,能聽見嗎?我送你去醫院?!?/br> 原本沒有什么反應的路馳,好像對‘醫院’這個詞特別敏感。 文又西又察覺到抓著他的手稍微收緊了一些,路馳蠕動著嘴唇,好像在說什么。 他把頭貼在對方嘴邊,隱約從那沒有節奏的呼吸里,聽清了路馳的話,并且跟著重復了一遍:“……道館…家…你不想去醫院,想回家是嗎?” “好,我馬上帶你回去?!蔽挠治魉奶幙戳丝?,晚上十點左右,或許是因為天涼了,路上車不算多。 好不容易攔下一輛出租車,對方卻以為路馳喝多了,怕弄臟車子拒絕搭載,揚長而去。 一連好幾輛車都是這樣,連文又西的解釋都不聽。 秋天夜里很涼,露也很重。 文又西看著基本昏睡過去的路馳,想著就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他抓著對方的手腕把人拉起來,放在背上:“路哥,我背你回家,哪里疼的話,就忍一忍?!?/br> 就這樣,文又西背著比他還重幾公斤的路馳,從十三橋徒步四公里,途中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房,買了幾瓶水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藥,花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回到了路馳家原來的道館。 中途路馳短暫的有過幾次反應,但很快就又睡過去了。 回到道館的時候,文又西都虛脫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上來一樣,衣服和褲子被汗水浸透,都能擰出水來。 把路馳放到床上,文又西踉蹌著躺在地上,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兩條胳膊麻木的幾乎失去了知覺,嗓子干的能冒煙。 休息大約兩分鐘,臉上的汗水都還沒有干,地上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