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發的那天早上陶權沒有搞消失,霍湘起床的時候他正在穿衣服。 霍湘朦朧中看著陶權套褲子,腿還怪長的,有種體育生特有的美感,很久才挪開目光,說:“蟶子送過去了嗎?” “嗯哪,老板說剛送走,估計蟶子比我們早到?!碧諜嗾f。 “然后我尤克里里放哪兒了你知道嗎?”霍湘揉著腦袋。 “霍老師先去洗臉,我去找找?!?/br> 野合聚餐免不了彈唱,尤其是娟姐的場,她能一個人從頭唱到尾。 事實證明七年過去娟姐還是老樣子,霍湘在廚房煮排骨大鍋面的時候就唱上了,心情顯然比前陣子好了許多。 客廳已經沒有那晚殘敗的模樣,茶幾上有個翡翠色的橢圓花瓶,是眼鏡今早帶來的,而海盜小朋友也收到了新的狗盆,全自動喂糧,不消再擔心狗糧被水泡發。 沒過多久,林騰回來拿東西了,正好跟楊哥夫妻一起進門,三人神采各異。 林騰望著滿屋子不認識的人,不再有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樣。 他臉上還有一個星期前被陶權踢出來的淤青,而陶權正系著他的圍裙端盤子。 楊哥把荔枝放在茶幾上:“林先生今天不上班嗎?” 林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進臥室。 娟姐沒有起身,她已經幫林騰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干凈規整地放在收納箱里。 “要幫忙嗎?”眼鏡看著彎腰推箱子的林騰說,后者不吱聲,當著眾人面把箱子推了出去。 大門敞開著,林騰搬了兩趟終于多了個幫手,看面相應該是他親戚,是個滿臉青春痘的小伙子。 小伙子想必是聽說了林騰的遭遇,進門時表情就不大好看,當聽到眾人吵鬧的笑聲時翻了個白眼,嘀咕了一聲傻逼。 此時送面的陶權正好路過,擋在他身前問了一句你說什么,林騰招手讓小伙子抓緊時間,小伙子繞過陶權進了臥室。 他們搬著東西進電梯,電梯送上來新一批朋友,和屋里的人對眼色,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笑容,陸續圍到娟姐身旁問長問短。 最后一趟也是大家吃完面開始吃荔枝的時候,林騰夾著涼席從臥室出來,這個家已經沒屬于他的東西了,娟姐抬眼望著他。 其他人也逐漸安靜下來,空氣暫時凝住。 霍湘舉起一顆剝好的荔枝,乳白的果rou倒映著花瓶的那抹翡翠色。 然后眼睛看著林騰,手把荔枝遞給娟姐。 林騰知道這是在暗示他不要想著報復杜鵑,眼里有恨但不敢表現出來,拽著小伙子出了敞開的大門。 這一次門被關上了,霍湘煮的面再也饞不到隔壁鄰居。 海盜似乎意識到什么,小跑去玄關扒門,嘴里仍是可愛的哼哼唧唧。 陶權走過去,一把將海盜撈起,當他寬厚的手掌拂過海盜的后背,海盜委屈的小表情也變成了微笑,哈喇子流了出來。 “王三馳你他媽快點!”娟姐兩口咽下荔枝,“我要跟霍湘哥哥唱今天你要嫁給我?!?/br> 霍湘聽笑了:“請問霍湘本人知道這件事嗎?” 哪有人大中午喝酒,哪有人在這種日子唱今天你要嫁給我,哪有人會讓霍湘唱蔡依林的部分。 唱完幾輪,還有事的朋友先走了,但很快又有晚到的朋友補上,大家聊著聊著不知道為什么聊回了驚奇之夜沒講完的鬼故事,一邊挨罵一邊把故事講完,太陽也隨之垂落,夕陽照在紫色薄紗窗簾,影影綽綽,霍湘覺得該溜海盜了。 他給海盜套上繩,進電梯的時候,陶權戴上口罩和兜帽竄了進來,“一起?!?/br> 兩人繞著小區轉了三圈,陪海盜追了幾只躲躲藏藏的流浪貓。 此刻差不多是野合開檔的點,陶權擔憂地看了霍湘一眼:“要不我先回去幫超哥忙?我怕他一個搞不定?!弊詮谋换粝娼逃^,他凡事都惦記著勞什子的野合。 “還早,”霍湘沒有看他,“吃了飯一起過去吧?!?/br> 說完霍湘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白天黑夜各占一片,中間是一條灰色的綢幔,“還是狗好,”霍湘突然說,“都讓主人踢得腸胃不好了,還惦記著主人?!?/br> 陶權看了看海盜,那著急的樣子應該是在尋找心儀的尿尿地點。 “那咱在野合養一條?”陶權問。 霍湘笑出聲:“可以啊,金毛怎么樣?微笑天使?!?/br> “微笑天使是薩摩耶,”陶權說,“但薩摩耶的毛會不會太長了?” “好像是的,繼續說?!?/br> 陶權倒過來走,兜帽被風掀開,磚紅的頭發逆著光,“咱們那沙發肯定沾毛,到時候不好打理,而且我們是餐飲,要是客人在酒里喝到狗毛……” “嗯,……陶權啊,你前面問我什么來著?” “毛太長了?” “不不,上一句?!?/br> “要不我們在野合養一條?” 海盜找到心儀地點了,霍湘笑著站停,“你覺得能養嗎?” 陶權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霍湘先前是在逗他,有些高興,但下意識轉移了話題:“霍老師,該不會要下雨吧?這太陽一落山烏云追著就來了……” “明天可能要下雨?!被粝嬲f。 第9章 過往 霍湘的預言沒有成真,第二天醒來房間一如既往被亮燦燦的陽光泡著,梧桐樹影像水面滾浪一般在墻上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