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要?!被卮鸬?,卻是景元釗。 顏心想要捂住他的口,已經來不及了。 她急忙起身,披衣從房間里出來,去凈房洗個澡。 白霜則打了一桶水,拎到房間里給景元釗。 半夏拿衣服給顏心的時候,也尷尬得不知看哪里。 桑枝沉默著不敢說話。 只程嫂婦道人家,比較自在,安排好一切。 景元釗在房內,用一桶水擦了身子;汗濕的衣衫脫了下來,被程嫂抱出來洗了。 顏心已經換好了褻衣褲和外裳,看著程嫂等人晾景元釗的衣褲,有條不紊,個個小心翼翼。 一行淚從她眼角滑落。 尊嚴全無,體面掃地。 前世,她寧可拋棄“少奶奶”的這個雞肋身份,去做醫女,自己賺錢。 哪怕是民國了,自己出來做事的女人,總歸不體面。 有身份、有錢人家的太太小姐,是不做事的。 做事的都是下等人。 顏心的陪嫁耗不起,她丈夫又無法依靠,她要用手撐起自己的生活。 身份上自降一級,她也活得堂堂正正。 她把自尊看得那么重,景元釗卻將它踩在地上摩擦。 刀槍無眼,希望這個惡徒早點死! 顏心轉過臉回到凈房,無聲哭了片刻,把眼淚擦干凈了。 她回到了臥房。 床上的臥具全部換了新的,景元釗只穿了一條男士褻褲,靠在顏心床頭看她的書。 顏心上前:“不要亂動我的東西?!?/br> 景元釗一把將她摟住,看著她穿戴整齊,笑道:“不熱嗎?” 他一身精壯的腱子rou。胸膛開闊,肩膀端平,線條在腰腹處收緊,窄窄往下。 清晰得完美的曲線,從小腹延伸進了褲腰里,腹部肌rou塊壘分明。 顏心撇開視線不看他。 他哪怕洗了澡,身上皮膚也guntang,天生體溫高。 她推搡他:“熱?!?/br> 景元釗松開了她,又端詳她:“偷偷哭了?” “你什么時候走?”顏心問。 景元釗笑:“這條褻褲,你的女傭不知從哪里偷來的。我穿這個走?總得等我的衣服干了?!?/br> “你怎么進來的?” “翻院墻?!本霸摾硭斎?,“你這里距離外街,就一道墻,誰都可以翻進來?!?/br> 顏心微微咬唇。 她并不知道自己院子還有這個風險。 她只知道進出不用驚動姜家其他人,很方便,哪怕偏僻了點。 “……我翻進來的時候,白霜就知道了?!本霸摾^續道,“所以你放心,除了我,旁人進不來?!?/br> 顏心沉了臉。 她木木整理自己的書,不說話。 景元釗靜靜看著她。 她的側顏很美。挺悄的鼻、飽滿的面頰,櫻紅的唇,肌膚白得近乎透明,越發顯得她眼珠子黑,眼波微微流轉,能蕩漾出水紋。 景元釗有空的時候,心里就在想她。 想得發瘋。 盛夏天熱,他突然口干舌燥,非要見到她不可。 故而他嘗試著直接翻進來。 他親到了、摸到了。 她的肌膚總微微涼,氣味又那么好聞,一點點淡苦,是烏藥的味道;回味卻很甘甜。 “……生氣了?”他又問,語氣中有他無法察覺的忐忑。 顏心將醫書整理好,仍不回答他。 上次程嫂問她為什么不戴南珠做成的珍珠梳篦,明明很好看。 她心里想著:她被景元釗纏上了,所以她不配。 她不配再擁有好東西了。 她在姜家的泥潭里,心要比蛇蝎還毒;她在景元釗身邊,身子會比娼妓還臟。 送她珍珠的男人,也許僅僅是感激??伤乱庾R會覺得,顏心像珍珠那樣,白凈無暇。 她并不是。 那瑩白的珍珠,戴著像諷刺。 顏心感覺很委屈。 她很努力學醫,她也很努力活著,命運不是在那里給她挖個坑,就是在這里給她設個坎。 風風光光、體體面面活一輩子,不管前世今生,都是妄想。 “真生氣了?”景元釗見她眼眶發紅,起來摟抱她,“別哭?!?/br> “沒哭?!彼f。 她的確沒落淚,但情緒潮潮的。 景元釗摟抱著她:“我往后不來了,好不好?別生氣,往后只接你去我的別館?!?/br> 顏心抬眸,眸光黑沉沉落在他臉上:“你說到做到,否則亂槍打死你。你發誓!” 景元釗失笑,狠狠在她唇上吻了吻:“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又道,“我不想被亂槍打死,老子還沒吃到你?!?/br> 顏心:“那就不必假惺惺?!?/br> 她掙開了他。 景元釗說他有點累,躺在枕席上睡著了。 顏心睡不著,坐在梳妝臺整理醫案。 微微側頭時,瞧見男人安靜的睡顏。 他睡著的時候,很乖,也很好看,有張令人心醉的臉。 可惜是個流氓。 景元釗迷迷糊糊醒過來,已經是黃昏了。 夕陽只余下最后一抹燦紅的霞光,從窗口照進來,落在顏心的身側。她伏案寫什么,側面對著景元釗。 景元釗睡得迷迷糊糊,驟然看到這一幕,恍惚間回到了廣城。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