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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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在時橫豎也沾不上光,他這么一死,府里少說萬把兩,十幾萬兩,甚至幾十萬了兩的家私,可就全歸他們兄弟二人分了,這可比被提到外縣苦哈哈的掙銀子輕松多了。 曹連貴的心思比他哥要多一些,曹連富還只是在外欠了銀子所以著急想拿一大筆的銀錢,曹連貴則不同,他想買房舍置地,做個大地主有人伺候,太監的侄子有什么名頭,又得罪人又有風險,還不如大財主大地主來得安全,他這個叔叔從來只喜歡老三,既然這么喜歡,干脆帶了他投胎多好,下輩子直接做父子,還更親厚呢。 曹順一看見他們兩個時,自己的心就瞬間死了,他了解自己這兩個侄子的德行,如果說自己還算是半個人,他們就只是擬人了。 曹順咬著牙,盡力在曹連富和曹連貴面前收攏住口水,想唬住他們兩個,等自己親近人到府看望自己時,他就有救了。 可哪有這個機會呀,這都已經過去兩天了,外頭人也知曉了曹府疑似出現時疫的消息,又有曹家兄弟的死命令關嚴實了府門,哪一個敢在這個時候不要命的硬闖。 都只是圍著曹府旁敲側擊從別人那里打聽消息,正好這會從曹府出來個晏子慎,還是太監干親,半個自己人,大家便連忙把他請了過去,想問詢個內情。 晏子慎為難的皺著臉,只一個勁的推脫道:“我哪里能知曉里頭的消息,諸位公公、大人還是別為難我這個小老百姓了?!?/br> “這話未必吧,”開口的是曹順義子之一,曹公公這幾年除開三個親侄外,陸陸續續收了六個義子,宮里的舍、侯、朱三位公公,外頭胡、楊、茍三位大人,外號六肖。 如今這位舍公公就擰著眉頭替自家干爹擔心,朝晏子慎和氣道:“我們也只是想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又不是要你說個詳細,你只實說,我與你爺爺也不是外人?!?/br> 見剩下五個人也在那里點頭,齊齊望向自己,晏子慎也只好苦笑一聲,吞吞吐吐道:“公公的侄子請了滿城的大夫和太醫,可都沒瞧出是什么病,眼看著……眼看著……” 見晏子慎死活不說底下的話,胡大人一拍桌案,喝問他道:“你倒是說呀,眼看著什么了???!” 晏子慎似乎被他嚇得往后一倒,癱在地上失言道:“我看著曹公公眼睛也閉了,嘴巴也合不攏了,整個人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只怕也就這兩三日了?!?/br> “什么!” 那六人聽聞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就是震驚,但隨即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面上雖然還是擔心,可心里飛快的打著算盤,侯公公最先開口,言說自己去宮里請太醫為義父看病,緊接著就是其余人的起身告辭,眨眼間鳥驚魚散,只剩下了晏子慎一人還留在屋里,愁眉苦臉的本知該如何是好。 等著半炷香了也沒見人回來,晏子慎這才拍拍屁股罵罵咧咧的回曹府去,曹公公啊曹公公,您可千萬得死,您要是這會兒病好,叫大家臉上可怎么過得去呢。 老天爺興許真的聽見了晏子慎的祈禱,又或許是晏老爺當初在佛前磕的頭實在太多,以至于如今他心里盼望的事,真個就如他所愿。 曹順原本還能支撐一會,可聽到外頭有個丫頭哭哭啼啼歪七扭八的過來報信,說曹連榮去了的時候,他還是沒能忍住火氣。 那兩個蠢豬,那兩個笨狗,他們難道就沒聽出那丫頭嘴里的不對勁嗎?自己根本就沒有什么疫病,那兩個丫頭怎么可能被自己傳染上,以至于照顧不周致使老三驚厥而死,混賬,畜生,蠢貨! 曹順猙獰著一張臉,哪怕是吐口水丟人現眼,也要把這兩個丫頭給嚴刑拷打查出真相,可他才要說話,身子突然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起來,思緒更是隨著抖動而斷斷續續。 不行,不行! 曹順在漸漸縮小的黑色視野里嘶吼,像是粗著脖子爆出青筋那樣極力掙扎,他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他怎么能夠就這么死了,他憑什么—— 明明已經靠自己爬上了御馬監大太監的位置,已經掌握了皇家莊園的賬簿,外有親王內有貴妃護持,他的大好前程還在向他招手,威風赫赫權勢滔天的大人物,誰能信他就這么死了呢。 可在曹家兩兄弟的親眼見證之下,他們的叔叔,確確實實是在一陣擺動之中沒了呼吸,就那么輕飄飄的死了,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就像看著自家老死的狗一般簡單,哪有什么掙扎,哪有什么嘶吼,只是留著口水表情僵硬的死了而已。 曹連富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和親弟抱怨,“死了這幅模樣,怪嚇人的,別人看了還不定怎么編排咱們呢?!?/br> 曹連貴看著腳邊發亂臉紅的侍女宋詞,趕緊捂著口鼻叫人拉她下去,自己嫌棄的往身上灑了酒水白醋。 他在屋里來回踱著步子,忽然間計從心來,與他哥道:“要我說,叔叔的病實在是兇,你瞧瞧,他病了不算,一下還傳了四個,害死了老三,這樣毒的病癥,可不能留啊,要我說,干脆燒了吧?!?/br> 燒了一了百了,誰也看不出毛病來。 “燒了?”曹連富點點頭,燒了也好,但又朝曹連貴使了個眼色,抹脖子道:“那剩下幾個,要不要也燒了完事?!?/br> “也好,也好,”曹連貴跟著點頭,目露兇光的看著曹全福,“曹管家,你都聽見了沒有,若是你敢瞞著我們藏下什么東西來,我就叫你陪我叔叔弟弟去,在底下做他們的管家去吧?!?/br> 曹全福親眼見著自家依仗的公公咽氣,親耳聽見自己服侍的老爺沒命,背后早就一身的濕汗,這會忍著痛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把額頭幾乎能磕出血來,“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我全都交代,全都交代?!?/br> 晏子慎在外偷聽了個大半程,到這會收尾時才加重了腳步故意往屋里來,“不好了,不好了,聽說你們老三也沒了命,這病實在兇險,趕緊逃吧!” 曹連貴見晏子慎要往屋里走,忙拉著曹連富過去擋住了人,跟著嘆氣道:“可不是,好兄弟,恐怕我陪不了你了,我叔叔和弟弟都——”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話來,拿袖子抹眼睛來回好幾下才蹭出一點淚來,揉得眼睛通紅道:“這幾日多虧了你幫襯,我記著你的情義?!?/br> “唉,都到這會了,還說什么情不情的,你還是快些處理了家事吧,我聽說你后院也有好幾個病了,趕緊把她們往城外頭趕呀,別傳到你們身上去嘍?!标套由飨袷钦嫘膶嵰馓嫠麄兂鲋饕?,“病死了還好說,能燒了完事,可要是沒病死,留在府里豈不成了病源?!?/br> “可病的里頭有老三才娶進門的媳婦呀,這怎么好趕?”曹連貴有些猶豫,活著還要分家產,不如死了燒了算了。 晏子慎跺腳氣道:“這個時候了,誰管她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留一日就禍害一日,聽我的,曹管家,你趕緊去外頭叫車,把人拉到城外寺廟去完事,就說是病重了叫佛祖壓一壓,真死了也是佛祖召人,與咱們何干,正好堵了她娘家的嘴?!?/br> “可是——”曹連貴還是有些搖擺,萬一活了呢,活了可不就是禍患。 “曹兄,你別忘了你家先前的事呀?!标套由魉剖歉袊@,又似乎是意有所指,“前頭不明不白死了三個,第三個家里不過是個窮官,可也揪著人壓著曹公公開棺驗了尸,這回是泰寧侯府的人,要是人尸首都成了灰的,你說他們會不會告?!?/br> “沒了曹公公,咱們得求穩吶?!?/br> 曹連貴恍然大悟,是啊是啊,分家當要緊,這個時候摻和上官司,少說也要分些金銀出去,大不了把家里錢財分了自己就跑,那女的真活了也找不上人去。 “曹管家,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叫車呀!” 隨著曹連貴的這一句話吩咐,晏子慎整整三天都懸掛著的心臟終于在這個時候掉落了下來,他表面上沒有任何異樣,強撐著繼續同二人說笑,可等著告辭回了旅館時,看見滿臉焦急神色迎上來的玉娘,晏子慎一下就抽了骨頭,像是吐出自己脊梁骨的精氣,整個人疲憊不堪的斜靠在了玉娘身上,在她耳邊輕聲道:“事情成了,成了?!?/br> “真的!” 玉娘這時候也不嫌棄晏子慎三天沒洗澡,也不去想他有無占自己便宜,趕緊著就把人攙扶到了床邊,看他萎靡的模樣脫衣脫靴,叫劉媽打了熱水倒了湯藥,整個人興奮地在屋里轉圈,要不是顧忌外頭有人,都想激動的嚎叫一番。 終于啊......終于...... 玉娘從進長安時就戴上的滿身枷鎖這時才卸了下來,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她終于把福娘給救回來了!能帶著她全須全尾的回去見李mama! “你是英雄?!庇衲镟嵵氐暮鸵荒槻松年套由鞯乐x,“是你救了福娘一命?!?/br> 這套拯救福娘計劃5.0中,幾乎大半的重任全都壓在了晏子慎的身上,他才是這個計劃的主心骨和實施者,若是稍有不慎,立馬就會叫人懷疑到他身上去。 說實在的,玉娘心里也清楚,晏子慎和福娘八竿子打不著,實在沒必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搭救。 這個禮,玉娘行的真心實意。 晏子慎急忙伸出手去,攔住了要行禮的玉娘,“救她一命的還有你,若不是你,我也想不到還有這個法子?!?/br> 他看著玉娘,明明這幾天玉娘沒有好好休息,整個人憔悴得不行,身形也瘦削了很多,可在晏子慎眼里,卻像是占滿了他的眼眶,以至于眼睛里只剩了玉娘的身影,他鄭重的同玉娘道:“你也是英雄?!?/br> 晏子慎重復了一句,“你才是救了她命的英雄?!?/br> 也是我的英雄。 第148章 風聲 曹公公一死,這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小半個長安,不是他地位有多高,而是這事實在是稀奇呀。 曹府外頭紅燈籠才掛著呢,這就又掛起了白燈籠,鬧了半天,跟紅頂白原來是字面意思呀。 不知情細里的只說他們家點背,得病死了真是倒霉;可有些知道當初內情的嘛,這便悄悄啐了一口,言說恐怕是厲鬼索命來了。 要不怎么這么巧呢,新娘子剛進門就出了喪事,嘖嘖嘖,多半就是前頭死的不明不白那幾個過來報復的,真論起來,活該呀,死得好。 他這么一死,長安家里有女兒的,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大家恨不得往曹太監棺材板上多釘幾顆鐵釘,趕緊埋了拉倒。 故事如此離奇,陳府那邊自然也得知了此事,氣得陳恩砸了自己素日最喜愛的一個前朝白玉香爐,大為惱怒,“姓曹的就這么死了,白賠我一個閨女?!?/br> 這人哪怕晚死那么幾天也行呀,好歹把自己的官位往上升一升,調到油水足的地方去,現在算什么,人嫁過去了,正主卻死了,那還有個屁的幫襯。 一想起從自己家里掏出去置辦的那些東西,陳恩心里就滴血,那可都是他的錢啊。 前院鬧得這么大,下人趕緊就去通知了潘娘子,等著潘娘子到了聽陳恩講述之后,第一反應就是擔憂,“老爺,咱們菲兒可也染了疾病,那府里現在亂糟糟的辦喪事,要不然,咱們把她接回來吧?!?/br> “接回來?”陳恩鼻子里冷哼了一聲,拍著桌子責問潘娘子道:“我看你也糊涂了,她得的是尋常小病么?那是疫癥,會傳染的!你接回來,是想咱們家上下都染上這病,一氣全死盡嗎!” “這……” “這什么?你還真把她當成你的親女兒啊,你這樣做,將蘭芳和福佑置于何地?!标惗鞑豢蜌獾挠柍饬艘煌?,這病實在是兇險,聽說已經死了兩個,發熱的足有十來個。他還年輕,有大把大把的前途,怎么能立于危墻之下。 潘娘子被陳恩這樣一說,心里也不禁動搖起來,蘭芳年紀還小,福佑年紀比她更小,萬一這兩個孩子也被染上,可就危險了。 她心里自然有偏向,這會天平就往自己家方向墜去,只是,潘娘子想了想,到底還是心有愧疚,便提議道:“既然如此,那干脆去城外大善仙人廟里給她供盞燈燒炷香罷,好歹叫神佛庇佑點,我娘家嫂子正好二十五要去拜神,我和她一去過去吧,這樣好歹也叫外頭看著咱們惦念孩子不是?!?/br> 一提起外頭的名聲,陳恩沉吟片刻,總算點了頭,也好,花幾兩好歹買個慈名來,“香園那邊不是前段時間也常過來么,你得空也過去赴赴宴席,好歹把關系拉近一些,誠意伯家可比咱們這些破落戶有權勢?!?/br> 潘娘子點著頭,是該去,曹家這一倒,她得趕緊想法子把蘭芳的婚事給議定個范圍來,絕不能叫陳恩插手。 蘭芳還記得自己那個溫溫柔柔的二姐,聽自家母親說二十五日去城外替她供燈,不由得有些擔心,“娘,二姐是出了什么事么?怎么咱們還去廟里?” 潘娘子愣了一愣,隨即目光移向跟著閨女的那些下人,生氣道:“誰許你們在小姐身邊嚼舌根的?!?/br> “哎呀,娘,不怪她們,是我偷聽的?!标愄m芳拉著潘娘子的手左右歪纏著撒嬌,不叫她責罰人,“您還沒說出了什么事呢,二姐連回門都沒回來?!?/br> “沒什么,”潘娘子有些不大自在,摸著還披散著頭發的小女兒努力擠出個笑臉來,“你二姐跟你二姐夫去外省了,來不及回門,所以你見不著人。你還小呢,娘和你說了也不明白的,再等等,等你嫁了人,你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br> 鬧得再熱鬧,說破大天去,也不過就是一個太監病死了而已,宮里那池子連個水波也泛不起,都中人家日子照過,就連香園,也是如此,擺宴席開園子,半點也無避諱的模樣。 不對,并不是一點也沒受影響,這日下午,誠意伯世子徐承業就腳步匆匆來到了香園,冷著臉揮退了屋里下人,責問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和曹家牽扯上了關系?!?/br> “我?奇怪?我能和他有什么關系?!苯鹗蛉税朦c也沒有慌張的意思,仍舊躺在自己那張美人榻上,悠閑的扇風捻著糕點入口,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徐承業。 可她不在意,徐承業卻不依不饒的追問,“你還和我扯謊,要是沒事,老爺怎么會把我叫去罵了一通,還讓我管好你,不許再這樣打著伯爵府的名義去人家里?!?/br> 他不說家里還好,一說起來,金石夫人當即就把扇子丟棄在了旁邊,看著徐承業冷笑道:“怎么?難道我連外出交際都不行了?他在你面前充親爹,可別在我這里裝樣,他是我什么人,管得著我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下九流外室嗎?” “你別這樣說,”徐承業聽她這樣貶低自己,嘴里哎喲哎喲了幾聲,干脆上前挨著人坐下,“老爺未必這樣看你,你別自輕自賤了自己,你看看,這幾年他不也默認了嗎,等咱們生了孩子,我再央求他幾句,早晚會讓你進門的?!?/br> “呵——”金石夫人扭過臉去,并不接茬。 只僵硬了半刻,她才口里怨恨了一句,“徐守田,你別忘了,這是你們家虧欠我姐,虧欠我的?!?/br> 徐承業已經許久沒有聽人叫過自己這個昔日的名姓了,不由得恍惚了一下,眼前閃過一個似柳如煙的姑娘來,羞答答的躲在柳樹后頭,露出半張臉來朝他笑,笑得多甜呀,連他去地里割草種地都不累了,渾身熱乎乎的全是勁。 可一眨眼,姑娘就消失在了眼前…… 徐承業沉默了,他閉上了嘴,像是逃兵一樣潰敗而走,不敢面對金石夫人那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這里跑了,黃縣丞也要跑,當得知曹公公病死的消息時,他就差點摔在了地上,多虧了榮娘在邊上扶了一把,才算沒真跌倒。 “不成了不成了,”黃縣丞嘴里只念叨著這兩個字,曹家倒了,闥家得罪了,這長安眼見著是混不得了,必須得趕緊溜。 榮娘心里暗喜,可這會勸著黃縣丞先別急著走人,東西還沒收拾好呢,消息也得去驗證真假呀,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可還沒和玉娘聯系上呢。 要了命了,榮娘此刻差點想揪住玉娘大聲質問,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人?。?! 你們可還沒救我呢?。?! 作者有話說: 榮娘幾乎要哭出聲來:我還沒上車?。。?! 第149章 話分兩頭 曹全福興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處理起人來十分迅速,叫外頭小廝雇來一輛馬車就把福娘、宋詞和鐘曲三人全塞到了里頭,給那年輕車夫二兩銀子,叫人拉到城外隨便一個庵堂里去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