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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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如今的國庫,撐到明年是非常容易的,而以如今的局勢來看,明年的稅賦,真不知能漲到多少倍” 魯芝說這話的時候,眼里既是開心,又有些失落。 開心的是國庫終于不缺錢了,可以大手大腳的過日子了。 而失落的是,他魯芝這些年里勤勤懇懇,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設立了那么多的政策,卻還是比不上抄幾次家來的成效更大。 這次賞田令,各地大族所吐出來的耕地極多,光是這些耕地的稅賦,就不知能將大魏的收入翻出多少倍來。 況且他們還吐出了私藏的人口,這些加起來,魯芝覺得明年的收入將會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數字! 杜預此刻只覺得心口的一塊巨石落下。 仿佛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 他笑著說道:“如此便好辦了,實不相瞞,這些時日里,我整日都在想這件事,看著那渠越修越近,我這心里是越發的忐忑不安” 魯芝此刻卻忽然問道:“元凱,你覺得陛下會饒過北方的這些大族嗎?” 本來還在傾訴著心中苦悶的杜預戛然而止。 兩人沉默了片刻,杜預反問道:“您是擔心陛下會饒恕呢?還是擔心陛下不會饒恕呢?” 魯芝瞥了他一眼,“元凱就是太過謹慎,面對我都不能以實告知嗎?” 杜預苦笑了起來,這才回答道:“我覺得陛下是一定會讓中原大族也遷徙的?!?/br> “不過,這還是要看他們之中的人,王公還在擔任尚書令,那王家就不可能被遷徙到其他地方去” “我倒是覺得未必?!?/br> 魯芝忽然開口說道:“陛下很是喜愛陸抗,陸凱也在國內任職,但是這次遷徙的時候,陛下只是留下了陸抗和陸凱的家人,其余親屬,皆在流放之列?!?/br> “那陸凱都不敢因為這件事來質問陛下?!?/br> “我看,倘若有了罪證,陛下也會效仿對陸抗的方法照遷不誤?!?/br> 杜預笑著說道:“魯公是在想自己的宗族嗎?” “不必擔心的,吳國戰敗,吳國大族都是有罪之人,故而陛下能直接下令流放,將士們全力執行,吳人也不敢反對?!?/br> “但是在北方,陛下面對跟隨自己許久的大族,是不會像對吳人那般動手的,只要能管束好自己的宗族,不要做出讓陛下不快的事情,沒有什么罪行,那就不會遭受到吳人那般的對待” 魯芝吃了一口茶,“我并不是擔心自己的宗族我是擔心因為這件事,會導致群臣驚恐憂懼,不敢再全力輔佐陛下啊?!?/br> “這您也不必擔心陛下行賞田令之后,他們輔佐陛下只會更加用力在過去,那些名士們還能憑借著自己族人的官爵,將耕地掛在族人的名下,不繳納稅賦,用人耕作,不輔佐廟堂,隱居山林,稱自己為雅士?!?/br> “賞田令之后,這些名士們沒有官爵,就得照常繳納稅賦,而以他們平日里的奢華他們也只有輔佐陛下這一條出路?!?/br> “至于群臣,更是如此了,他們若是想要保全自己和宗族,就得建立足夠的功勛,絕對不敢不出力” 第52章 只需要跑過你 兩人談了整整一夜,天亮時方才睡下。 次日,魯芝跟著杜預視察了建設諸地。 雖然魯芝信得過杜預,但是對錢糧的具體用處上,他還是要親自前來統計過問。 這是廟堂的程序,不能因為兩個人的私情而廢除。 魯芝在各地都派遣了人,去負責看著錢糧的去向,以免有人拿著這雇民的錢去揮霍。 目前來說,各地的情況都很不錯,唯獨令人擔憂的,乃是幽州。 畢竟,那里的戰事到如今還沒有結束 “納命來?。?!” 文鴦怒呵了一聲,舉起手里的長矛,便朝著遠處的人馬沖了過去。 拓跋綽渾身一顫,他都不敢回頭,全力狂奔而去。 毌丘儉兵分五路,從各處擊破拓跋部和原高句麗的城池駐地,而文鴦則是一直都跟在拓跋綽的主力軍隊身后。 這些人已經跑出去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奈何,文鴦一直都跟在他們的身后,猶如催命惡鬼,不愿意放過。 最初,拓跋綽還是帶上了自己的部族,牲畜,財產,想著到達肅慎那邊后再妥善安排,領著部族們再次崛起。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主意。 文鴦輕騎追擊,他這樣領著大隊人馬前進,完全就是給文鴦當靶子,根本跑不過對方,在幾次被文鴦擊破之后,拓跋綽終于放棄了所有不該有的幻想。 他下令各部族放下所有的東西,輕裝逃離。 可這一次,他的命令在各地卻沒有得到統一的執行。 拓跋部原先就放棄了各自的部族,財產,跟著拓跋綽千里迢迢的前來高句麗,如今好不容易又得到了這些,你還讓我們放棄? 跟著你是為了吃好的,喝好的,不是為了過這樣的日子! 況且,那些投降大魏的拓跋部之人過的也挺好啊,都能跟著魏國來一同追擊我們了,誰還愿意繼續跟隨你呢? 在被追上之后,幾個部族和首領都選擇了投降。 拓跋綽雖然不錯,可畢竟不是他的父親,哪怕是在本族之內,也沒有那么大的威望。 毌丘儉這次出征,沿路斬獲的物資和人口數不勝數。 可毌丘儉并沒有因此而回去。 他可以放過高句麗王,但是不能放過拓跋綽。 這廝還如此年輕,卻在軍事,政務等方面都有了一定的建樹,倘若讓這廝跑了,到了肅慎那邊,那他完全就是個地方的小霸王。 他在那邊也一定不會老實,等他在那邊靠著劫掠和攻打回過神來,沒準又會南下攻占高句麗的廣闊領地。 毌丘儉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了。 既然要打,那就索性打的他們再也無法翻身! 文鴦也是奉命對著拓跋綽窮追不舍,拓跋綽想要將這支追兵的注意力放在高句麗王的身上。 奈何,高句麗王打仗不太行,跑路卻是一流的。 拓跋綽都跟不上他逃命的速度了,雙方都已經拉開了不短的距離。 聽著從背后傳出的咆哮聲,拓跋綽只敢低著頭猛沖。 此刻,他身邊的騎兵已經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什么部民輜重全部都被他給丟棄了。 因為不熟悉地形,他吃了很大的虧。 而文鴦身邊,則是有高句麗的向導,沒錯,就是那位高赤然。 他此刻帶著文鴦一同追擊拓跋綽,似乎是要前不久所受的恥辱都還回去。 拓跋綽狂奔而去,只要通過遠處的那個山谷,然后想辦法將道路給堵 駿馬忽然發出了一聲嘶鳴,高高的揚起了前蹄。 拓跋綽看向了遠處,卻看到那山谷的入口處堆滿了各類的樹木和石頭,將整個道路都給堵的死死的。 拓跋綽一愣,瞬間恍然大悟。 “高句麗?。?!” 那犬入的高句麗王,跑路的時候還不忘記將道路給堵上??! 要是在平日里,拓跋綽還能領人去扒開那些石頭和木頭,然后繼續跑路,但是在此刻,文鴦越來越近。 拓跋綽猛地轉過身來,他看到周圍的騎士們臉色皆惶恐,他的弟弟此刻也是滿臉的絕望。 文鴦,他們都是知道的。 這位的名聲在幽州內外那是愈發的響亮,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誰能擋得住他呢? 拓跋綽還沒想出辦法來,文鴦卻已經靠近了,雙方甚至能看到彼此臉上的表情。 “愿降??!” “吾等愿降??!” 拓跋綽高呼了起來,率先丟掉了手里的武器。 其余騎士們也是紛紛下馬,跪坐在地上,舉起了手里的武器。 文鴦的長矛硬生生被他收回,就從拓跋綽的眼前劃過,那陣風擊打在拓跋綽的臉上,拓跋綽渾身僵硬,毛骨悚然。 文鴦收起長矛,冷笑著看向了面前的拓跋綽。 “好賊子居然讓乃公追了這么久現在才想到要投降嗎?!” 拓跋綽急忙下馬,跪在了文鴦的面前。 “將軍,我自知罪行難赦,若是您恨不過,我任由將軍發落,只是希望將軍能善待我的這些部下??!” 文鴦一愣,“沒想到,你還算是有義氣的” “來人啊,將他們都綁起來!” 文鴦下了令,高赤然獰笑著跳下來,一腳將拓跋綽踹翻在地。 “你不是很兇嗎?還想讓我們給你做仆從?” “伱現在怎么不兇了?!且給我起來??!” 高赤然又將拓跋綽提了起來,又掄了他兩拳。 面對這家伙狐假虎威的行為,拓跋綽沒有半點的畏懼,只是戲謔的看著他,眼里滿是嘲弄。 高赤然大怒,急忙對一旁的文鴦說道:“將軍!您看他!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投降的!” 拓跋綽抬起頭來,看向了文鴦,他忽然開口說道:“將軍,我知道高句麗王逃向了何處,若是您愿意,我可以帶著您去追擊高句麗王!” 此話一出,高赤然臉色大變,呆若木雞。 文鴦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