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23節
蓬萊殿內,鄭湘喝了兩盞玫瑰露才口齒留香。姜榕洗漱完從宣政殿過來,也被逼著吃了兩盞。 姜榕喝完,又喝了一盞清水清口,道:“甜甜膩膩的,我不愛。趕明兒吃了味重的,我就不來這兒了?!?/br> 鄭剛橫了姜榕一眼,嬌波流轉,臉上沒有半分相信的樣子,道:“我常用玫瑰花瓣泡澡,你說又甜又香?!?/br> 姜榕聞言,不知為何渾身燙了一下,目光不自在地打量起臥室,發現幾案上的花卉盆景換成玉石石榴,問道:“那個鮮花盆景擺膩了?” 鄭湘頭發上的釵環都卸下來了,起身走到床邊,在姜榕身側坐下,聞言道:“我最近喜歡石榴?!?/br> 說罷,她的眼睛像鉤子一樣盯著姜榕瞧,寧謐溫馨的燭光照在玄色的中衣上,結實的肌rou隨著他的呼吸鼓動著,陽剛之氣襯得臥室逼仄又狹小。 掛在簾帳上的石榴紋香囊微微轉動,石榴狀的影子落在鄭湘的手上。 她的手忽然動了一下,緩緩攀上姜榕的脖頸,輕輕把那件礙眼的中衣脫了下來。 姜榕的眉頭一挑,臉上溢出興味十足的笑容,低聲笑道:“石榴多子,湘湘將屋內的擺設換成石榴盆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皇子嗎?”說著,姜榕的手將鄭湘摟在懷里。 鄭湘的雙手依然攀著姜榕的脖頸,像石榴花一樣的紅唇吐出又香又甜的氣息,讓姜榕心醉神迷。 “要把石榴吃下去,才會有子啊……” 鄭湘的聲音縹緲中帶有誘惑,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這讓姜榕想起了曾經遇到的野狼。 他的脊背在鄭湘如鉤子般的眼神下又酥又麻,仿佛被頂尖獵手盯上的獵物。 俄而一陣電流順著他的四肢八骸竄過,留下了如同雨夜中擊碎黑暗的霹靂一樣的火花,絢麗而燦爛。 夜涼如水,耳畔是綿長的呼吸聲,懷里是溫香軟玉,姜榕還未睡著,仿佛依然還陷在賢者時間了。 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象出現,不知為何姜榕突然想到了這句話。 示敵以弱,誘敵深入,是姜榕起義前期最得心應手的計謀。 現在他好像被另外一個高明的獵手示敵以弱地狩獵了。 月光冷溶溶地透過煙霞紅的窗紗漫進來,萬籟寂靜,鄭湘靠著姜榕的胸膛側躺著。 睡著之后的那張臉如同瑩潤生輝的明珠,雪白的肌膚,朱紅的唇,鴉黑的發,可憐而又無害。 姜榕又氣又嘆,忍不住點了點鄭湘的鼻子,伸手將人往懷里帶了帶,心中感慨,真是天生的獵手啊。 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象出現。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姜榕最不缺的是耐心。 次日,睡得香甜的鄭湘起床,精神飽滿,滿面春風,反倒是姜榕的臉上出現了睡眠不足的倦怠。 任誰想了半宿才明白英明神武戰無不勝的自己成了獵物,也會睡不著。 鄭湘中午背著姜榕,叫了煮羊rou和烤羊rou。姜榕不在,她更加自在,吃得滿臉都是油。 晚上還要再叫羊rou時,被姜榕阻止了,勸道:“羊rou吃多了上火,換其他的吃。再好的東西吃絮煩了,以后就沒什么樂趣了?!?/br> 鄭湘的眉頭皺了皺,不情不愿地換了菜。 姜榕無奈地搖搖頭,心里樂了一下,就這沒有耐心的樣子,自己一定會贏的。 鄭湘看著姜榕時不時的笑容,奇怪道:“朝里難道發生了什么好事,讓你這么高興?” 姜榕道:“還真是一件好事,朕準備仲秋去打獵?!?/br> 鄭湘聞言嗤笑一聲,道:“夏獵你都走不了,更不用想秋獵。不用猜,一定會黃的?!?/br> “那你不用去了,這樣以來黃不黃,與你就沒關系?!苯诺?。 “不行?!编嵪婷Φ溃骸拔以趺床荒苋ツ??我不去,誰來侍奉你?我的騎術和箭術練得不錯,還能保護你?!?/br> 說罷,鄭湘曲起手臂,讓姜榕摸她訓練的成果。 姜榕哭笑不得,連連道:“好,帶上你,帶上你。不知道咱倆誰侍奉誰,誰保護誰?” 鄭湘義正言辭道:“古有馮媛當熊,你就等著瞧吧?!?/br> 姜榕那仿佛能看透人的目光掃過鄭湘的臉,問:“熊來了,你要真擋住我前面?” 鄭湘頂著姜榕的目光,認真地設想這個場景,半響,搖頭道:“我得跑遠些,省得耽誤你拔刀殺熊?!?/br> 姜榕聽后,為之絕倒,湘湘真是可愛又率真??! 許是那晚的石榴太誘人,鄭湘最近一段日子喜歡上了石榴紅和石榴紋。 石榴紅裙裙袂翻騰就像春日盛開的石榴花,日日在姜榕面前搖曳生姿,他也愛看。 但他至今不明白自己哪個地方像石榴,難道是因為自己擁有和石榴皮一樣粗糙的皮嗎? 問又不好問,一問就顯得自己落入下風,姜榕只好將這件事埋在心里,或許某日就能得到答案了呢。 京師中每日都有新奇的事情發生,代國夫人強勁的風頭漸漸化為堅實的基石,陸鳳儀終于再次進宮覲見女兒。 “臣婦拜見淑妃娘娘?!标戻P儀心中期待女兒氣消。 鄭湘避開身子不想受母親的禮,用撒嬌的聲音說出不依不饒的話。 “香蘭快扶代國夫人起來。代國夫人可是一品,權力大,臉面也大著呢,我可不敢受你的禮?!?/br> 第24章 門房(三更) 香蘭跟隨鄭湘的時間長,對主子的性子頗為了解。她一眼就發現母女鬧起別扭,等扶起代國夫人后,就領著一眾宮女太監悄悄退下。 陸鳳儀陪笑道:“湘兒,你在怨我呢?” 鄭湘冷笑,拿余光瞄了眼阿娘,嘴上說道:“我怎敢怨你?你現在兒孫滿堂,孝兒賢媳伺候著,只怕早把親生女兒忘記了?!?/br> 陸鳳儀聞言,神色黯然,長嘆一聲:“你該怨我,怨我沒給你添個兄弟,若你有親生的兄弟,我也不至于此?!?/br> 鄭湘聽出母親話語中的落寞,心一軟,轉過身看向母親,道:“你不是之前說過,有我一個,能抵一群嗎?咱們好不容易團聚了,又不知從哪兒冒出個人叫爹爹父親,叫你母親?!?/br> 陸鳳儀解釋道:“鄭洵真是你爹爹的親兒子?!?/br> 鄭湘的嘴撇了一下,埋怨道:“他是我爹的孩子,但不是阿娘你的孩子。我就阿娘一個親人了,他都已經有了一大家子,還要過來和我搶阿娘,我不喜歡他?!?/br> “這話說的有些孩子氣?!标戻P儀起身,湊近鄭湘,低聲道:“他與你不一樣,他來是為咱們做事的?!?/br> 鄭湘哼哼幾聲,又道:“阿娘,你為什么不先和我說?我可是全京師最后一個知道的人,我又不是容不下他,你難道怕我把他攆走?” “當然不是?!标戻P儀立刻一口否認,道:“我上次見你時過于激動,就把這件事忘了,回到家中才想起來。這宮闈禁地,我不便進來,因而一直耽擱至此?!?/br> 鄭湘聽到這兒,心滿意足,她阿娘果然還是那么重視她,認親這么大的事情都比不上母女敘舊重要,便哼哼唧唧原諒了母親。 “行吧,看在爹爹的份上,我姑且認下他。要是他不孝順你,我就把他趕走?!编嵪嬲f著,柳眉一豎,帶了幾分威嚴和鄭重。 “好好好,他們一家老實著呢?!标戻P儀與女兒說了幾句鄭洵一家的好話。 此事揭過,母女又說了些家常話,言笑晏晏。臨走前,陸鳳儀欲言又止,鄭湘揮手讓母親直說。 “你那個哥……鄭洵,他現在身無官職,一介白丁,我瞧著他識文斷字,不如你和陛下說說,讓他做個官?!?/br> 陸鳳儀說完,又道:“若是不行,就罷了。我再想別的辦法?!编嵆伸纤赖迷?,要是他還活著,早就給鄭洵蔭官了。 鄭湘手一揮,道:“看在爹爹的面上,這事交給我了?!?/br> 陸鳳儀聞言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可不要因為這事惹陛下生氣。算了,你不用忙,我去找別人,讓鄭洵先入重臣帳下當個僚佐?!?/br> 陛下瞧著是個明君,萬一因為這事惡了湘兒,只怕得不償失。 鄭湘不服氣道:“交給我就成,阿娘你就放心吧?!?/br> 陸鳳儀聽了,更加不放心了。勸說再三還是沒有打消女兒的主意,她憂心忡忡地出了皇宮。 鄭湘不喜歡這個哥哥是她的事情,若人因著這事說哥哥的不是,她肯定沖上前揍人一頓。這叫胳膊肘折了往里藏。 鄭洵跟著別人混,哪有跟著皇帝混有前途? 在鄭湘的眼里,這個世界就是大圈套小圈,最中心的是天子,次一層是皇子、公主、皇后、太后、寵妃、心腹,再次一層是宗室、重臣、外戚…… 天子就像太陽,離他越近,享受的陽光就越多,而越遠曬到的陽光就越少。陽光少的地方,就會有黑暗。 想畢,鄭湘拿出求人的架勢,換上玉色繡折枝梅花衣裙,戴著鳳釵珠冠,取了香蘭繡的松鶴香囊,搖搖曳曳去了宣政殿。 殿中有大臣在,鄭湘轉腳進了西梢間的臥室吃茶等候,手指繞著香囊上的絡子打發時間。 半個時辰后,姜榕端著一盞茶踱步過來,瞧見鄭湘,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道:“不早不晚,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鄭湘起身,嬌聲道:“不早不晚就不能來找你?” 姜榕伸手表示隨時歡迎,鄭湘拿著香囊在他面前搖了搖,道:“我繡的香囊送給你?!?/br> 姜榕沒想到鄭湘這樣看起來不拿針線的人,竟然會給他繡香囊,大為新奇以及感動。 他放下茶盞,接過來仔細端詳。 嗯?這個針腳好像蓬萊殿內隨處掛著的香囊。 姜榕心中失笑,他就知道,就湘湘這個坐不住的性子,絕不會繡這些花費時間的玩意。 他沖鄭湘笑道:“讀書人字跡不同,你說繡娘的繡跡會不會也不同?”鄭湘取巧的小心思在姜榕看透一切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她心虛了一下,立馬又理直氣壯道:“最后一個結是我打的,絡子我也打了一半,怎么不是我做的?” “只不過我沒說香蘭罷了?!编嵪嬲f這句時又氣弱起來。 “哎呀,你要不要?不要我掛回去,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编嵪嫔焓忠Z。 姜榕拿香囊的手高舉著,笑道:“既然給出去了,就不能要回來?!闭f著,他將香囊系在床帳上的銀掛鉤上。 “說罷,找我什么事?!苯抛?,好整以暇地抬頭盯著鄭湘。 鄭湘笑著坐在姜榕的腿上,雙手抱著他的脖頸,道:“我不是多了個哥哥嗎?” 姜榕點頭,心道,代國夫人哄湘湘的本領不錯啊,來了一趟,湘湘就認了兄長。 “他現在是白身,走親訪友都沒人正眼看他,這不是傷我的臉面嗎?我的臉面也是陛下的臉面。陛下,你……你能不能給他個官做做?” 鄭湘期待地看向姜榕。姜榕道:“哦,這樣啊,他想做宰相,還是大將軍?” 鄭湘連忙搖頭,湊近姜榕的耳朵,偷偷摸摸道:“他不是我正經哥哥,陛下給個小官打發了就是?!?/br> 姜榕失笑:“哥哥還有正經不正經之分?” 鄭湘拍了他一下,道:“別太大聲,讓人聽見了不好。就那么一個芝麻粒大的小官,把人打發了就是,千萬別給他什么宰相將軍之類的。好不好嘛?” 姜榕抵不過鄭湘的撒嬌,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讓他去舍人省做個令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