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8節
乾元殿是前殿,是朝會之所。宣政殿是乾元殿之后,是皇帝處理日常政務的地方。 而蓬萊殿就位于宣政殿之后,有時是皇帝居所,有時作為皇后或者寵妃的居所。 厲帝荒蕪政事,長居新建的仙露宮,宣政殿蓬萊殿就空置下來。 鄭湘坐著肩輿來到蓬萊殿,上下打量,精巧清雅,與凌波殿同樣的風格。 鄭湘心滿意足,帶著香蘭繡的荷包,要去感謝姜榕。此時無大臣過來,鄭湘被直接叫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看見姜榕地坐在椅子上,笑著朝她招手,意氣風發道:“你是不是過來想看看我威風的樣子?”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讓我把禮行完?!编嵪驵亮怂谎?,姜榕起身走到她面前,饒有興致地看她行禮。 “妾參見陛……”鄭湘還未行完禮,就被姜榕粗魯地拉進懷中。guntang的雙唇從鄭湘的紅唇,經過喉嚨一路往下。 鄭湘渾身顫栗不已,身子被姜榕壓得往后仰。 “我的淑妃,”姜榕啞著聲音喃喃道:“我的淑妃?!?/br> 他的手不斷撫摸著鄭湘的后背,鄭湘順勢倒在他懷中,正是干柴烈火之際,突然外面有人通稟說,陸大人來了。 姜榕一頓,將人放到榻上,鄭湘氣息微喘,瞅著他幸災樂禍地咯咯直笑。 姜榕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危險地看向鄭湘,道:“晚上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br> 他整了整衣裳,面沉如水,梁忠噤若寒蟬。 這主子與娘娘進展也太快了吧…… 他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了,罵自己壞了主子的好興致。 姜榕來到正堂,收斂神情,讓人宣陸觀進來。陸觀是他看重的年輕臣子,此次前來怕是有什么要事。 “臣參見陛下?!标懹^行禮道。 姜榕一臉微笑道:“愛卿請起,上茶,看座?!?/br> 陸觀反而卻跪下來,這讓姜榕十分疑惑,道:“愛卿是有什么難處嗎?盡管說出來,朕為你做主?!?/br> 陸觀沉聲道:“臣投奔陛下之前,曾說過臣有一表妹陷入昏君之手?!?/br> 姜榕想了一下,是有這么回事,便笑道:“難得你這么深情。厲帝的妃嬪,除了一位生育過的嬪妃,其他人皆賜金還家。你的心上人姓什么,你領走便是?!?/br> 陸觀聞言沒有立即謝恩,姜榕心中不知為何涌出一股不安來,他猜出陸觀的心上人不是徐紈素,就是他的淑妃。 果然。 “微臣心儀之人鄭氏,為厲帝前左皇后,還望陛下成全?!?/br> 姜榕握著茶盞的手,輕輕顫動,他惑于鄭湘的美貌,又喜歡她鮮活的性子。 江山要,美人也要。 姜榕垂下眸子,掩下翻騰的占有欲,朗聲笑起來:“鄭姑娘身份特殊,不比尋常,你的父母會接納她嗎?” 陸觀抬起頭,道:“微臣與鄭氏既有婚約,又是姑表之親,家父常為鄭氏進宮一事深感內疚,家母……家母必定會明白我的心思?!?/br> “放屁,她才不會呢!”鄭湘俏臉含霜,從暖閣中轉出來,瞪著陸觀道。 她當年寄宿在陸家時,舅媽就看她不順眼,將她視作阻攔兒子上進的狐媚子,一心想為兒子娶個高門大戶的女兒。 陸觀看見鄭湘驚呆了,幾年未年,表妹的容貌長開,更加奪人心魄。 “表妹……表妹性情散漫,還望陛下恕罪?!标懹^忙為鄭湘求情。 鄭湘冷哼一聲,轉過身面對姜榕,不情不愿地行了禮,一雙眼睛狠狠瞪了一眼他。 這人毛病吧,他又不是表哥的心上人,亂許諾什么。 自從進宮后,鄭湘就決定再也不回陸家,哪怕渴死餓死,都不會再回陸家。 舅媽為了舅父表哥的命能逼迫她一次,也能逼迫第二次,第三次……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皇家的妾與普通的妾不同,她是主子,若得皇寵,便是皇后之位也是觸手可及。 “我來替徐jiejie謝陛下恩德,偶然聽見親人說話,心急之下御前失儀,望陛下恕罪?!编嵪嫦衲O駱拥?。 姜榕寬宏大量:“無礙。陸卿,鄭姑娘身份特殊,又有賢名,朕亦不能強迫她。若她……” 姜榕突然想起鄭湘之前想要回家的訴求,便止住語言,目光幽沉地盯著鄭湘。 “表妹……”陸觀一副可憐受傷的表情看著鄭湘。 又是這種表情,鄭湘心中生出一股無名怒火來。 她強忍怒氣,對陸觀道:“表哥,舅父身體可好?年幼婚約不過戲談而已,我六年前入宮,便與表哥再無瓜葛。我現在生活得很好,還望表哥轉告舅父,不必為我掛懷?!?/br> 說罷,鄭湘不等陸觀說什么,朝姜榕失了一禮,告辭離開。 姜榕眉頭一挑,目送鄭湘的身影遠去,然后無奈地對陸觀,說:“陸卿,回去吧?!?/br> 陸觀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失魂落魄地起身往宮外走。 鄭湘氣沖沖地回到蓬萊殿,連話本也看不下去了,坐著生悶氣。 “氣性這么大?”姜榕待陸觀走后,追隨鄭湘來到蓬萊殿。 鄭湘哼了一聲,道:“他真是莫名其妙,我稀罕他的拯救???我過得很好?!?/br> 無論是厲帝時,還是跟了姜榕,鄭湘覺得她過得暢暢快快,瀟瀟灑灑。 姜榕聽了,心情大為高興,斜靠榻上,好整以暇地聽兩人的過往。 “我小時,他每次對我好,都會引來舅媽的難聽話,煩都煩死了,說又說不通,一直沉湎于自己的付出?!?/br> “一首不知所謂的詩連累我娘哭幾天。若非世道不好,我早帶著阿娘出去生活,不受這冤枉氣?!?/br> 鄭湘每每想起往事,就氣不順。姜榕聽完,伸手將鄭湘攬在懷中,輕柔的聲音在耳畔想起,道:“一群不知所謂的人,不必理會他們。已經過去了,你以后就留在宮中?!?/br> 這話溫柔地簡直不像從姜榕嘴里出來的,不過鄭湘沒有注意這些。但是姜榕贊同她,勸慰她,這讓鄭湘滿意不已。 “嗯?!编嵪嫖⒉豢陕劦鼗貞艘宦?。 溫柔個屁啊,鄭湘接下來就被一股強悍的氣息圍獵,只能喘息著等待疾風驟雨,猶如一只可憐巴巴的小鹿,她竟然昏睡過去了。 云雨之后,姜榕抱著溫香軟玉睡了半個時辰,然而精神奕奕地起身,外面夜幕才落下沒多久。 朝代鼎革,諸事繁多,姜榕還有許多事情未辦,容不得他與美人春宵苦短日高起。 姜榕腳步輕快地來到宣政殿,命人召來柳溫,詢問封功臣的進度。他皇帝當了,接下來最重要的一件,要與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分果果了。 柳溫進來,目光落在姜榕脖頸上的紅痕,揶揄道:“恭喜陛下,喜得佳人?!?/br> 姜榕對前朝皇后那點曲曲繞繞的心思,柳溫早就發現了。 姜榕將中衣上邊的扣子扣上,笑斥道:“滾,兄弟們的功勞簿統計好了嗎?坐下說?!?/br> 相比于姜榕的容光煥發,柳溫眼窩凹陷,眼圈青黑,身形憔悴。 聞言,他更是一肚子的委屈與不滿:“幾十個書吏分成五班,分別為大臣論功,若差異過大,就要論書吏的罪。這些書吏,還有我,已經一個月沒出去了!” “一個月還沒論出來,做事也忒慢了?!苯琶媛断訔壷?,又對柳溫道:“你怎么沒出去?登基大典時站在朕后面的是幽靈嗎?” “再說了,你回家干嘛,冷冷清清一個人,不如呆在宮中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br> 柳溫緩緩吐了一口氣,道:“待朝事步入正常后,微臣要出家?!?/br> 姜榕擺擺手不在意,出家不出家,不過換個地方而已,照樣要為他做事。 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催促柳溫道:“你趕緊把功臣的爵秩定下,一天天的就是朝堂上打架,吵得朕眼睛和耳朵疼?!?/br> 柳溫深吸一口氣,書吏為了不被論罪,對功勞簿細究了又細究,這不就要費時間了嘛。 “至少還需半個月?!绷鴾貒@氣道。 姜榕眉頭一擰,道:“朕還要再聽半個月的吵鬧,朝堂都成菜市場了!不行,你給朕想個辦法?!?/br> 柳溫聞言,想了半響,道:“陛下不如先給朱琪封功?!?/br> “就是差點把朕坑死的朱琪?”姜榕臉一黑:“要不是朕勇猛多支撐了半日,朱琪來了,恰好能給朕收尸?!?/br> 柳溫笑道:“陛下與他不睦,若是封了他,朝臣也能安心?!?/br> 姜榕道:“公侯伯子男,隨便封個子爵男爵就罷了。朕從不記仇?!?/br> 柳溫:“……陛下寬宏大量,只是,這朱琪按功理應封為伯爵?!?/br> 姜榕擺手道:“行吧,伯爵就伯爵。南有南齊,北有北虜,戰功常有。這爵位,你看著來?!?/br> “是,微臣遵命?!绷鴾卣f罷,又想起一事,道:“陛下家眷過兩日就要到京師,不知陛下是什么章程。前朝與后宮相連,不得不慎重?!?/br> 姜榕頓了一下,道:“夏氏追贈皇后,大郎追贈惠明太子,二郎追贈宋王,大娘追贈楚國公主?!?/br> 屋內的氣氛一時沉凝,良久,柳溫道:“陛下節哀?!?/br> 姜榕聞言笑得冷厲:“當年害他們母子的人,直接的、間接的、男的、女的,我一個都沒放過,尸體都喂了野狗?!?/br> 柳溫一頓,道:“微臣回去就擬旨。陛下……這后宮諸人呢?” 姜榕道:“周氏封貴妃,鄭氏為淑妃,趙氏為德妃?!?/br> 柳溫愣了一下,趙氏生了姜榕唯一的兒子東哥,周氏是夏皇后的陪嫁丫鬟,她在趙氏之上也就罷了,怎么連前朝皇后也在趙氏之上? 姜榕卻沒有解釋,正因為趙氏生了他唯一的兒子,他才不會讓趙氏居于妃位前列。 鄭湘能得淑妃之位,著實是因為他喜歡這個女人,舍不得她受委屈,這也是他目前情況下能開出的最高待遇。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柳溫回過神來,道:“微臣待兩位娘娘進京后,就將圣旨擬好請陛下裁決?!?/br> 姜榕頷首,對于柳溫的做法很滿意。先封夏氏及諸子女,表示不忘舊情,這也能讓與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安心。 待周氏趙氏入京,與鄭湘一起封,能稍減鄭湘身上的目光。 柳溫又期期艾艾道:“陛下膝下僅有三皇子一人,朝臣不少上書讓陛下選妃納嬪,開枝散葉?!?/br> 姜榕聞言嗤笑一聲:“不僅僅是這樣吧,還想著靠裙帶關系,全家飛升呢?!?/br> 柳溫訕笑,話他傳到了,至于聽不聽,就不關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