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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著我。 奶奶一愣,皺眉道,“你怎么回事?今兒個出門吃錯藥了,替他說什么話?” “我只是覺得他挺誠心的,又有禮貌,要不再商量商量?” 我簡直是在胡說八道,但讓我一聲不吭看熱鬧,顯然不太可能。 大半年不見,他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勾當,竟然和我奶奶做起生意,目前看來我奶奶對他毫無好感——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見到情敵的孫子估計也記恨在心。 關系這么僵硬,不知道他要怎么修復。 這個王八蛋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難道他是想通過這件事介入我們家? 奶奶的性格很難相處,未來肯定要好一陣雞飛狗跳。 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就一直為他考慮,對自己也是無話可說。 不過奶奶這么嗆他,他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奶奶看看我,看看他,一臉莫名其妙。 吳邪對我笑了笑,隨即,在我們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來。 “您孫女說的對,這件事,還能再商量一下,您先別急,我有您無法拒絕的理由?!?/br> 奶奶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變得非常難看,立刻質問道:“誰讓你坐下來的?站起來!” 我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吳邪的表情很輕松,鎮定自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坐的是什么位置? 一個包廂內,左右兩個主位,右邊的是掌燈位,有人坐到這個一個包廂的右座上,就表示,無論這一輪賣的是什么,拍到多少錢,最后這東西,都要這掌燈位的人買下來。 當年張佛爺為了追求他老婆,在北京城揚名立萬,點了三盞燈,燒掉半年收成,名震一時。這次拍賣會只拍一件極品,一旦起拍,漫天叫價,如果不是家財萬貫,誰敢坐在這個位置? 胖子喊道:“您要不答應,我們今天就不站!” 奶奶一下就發火了,喊著伙計要把這幾個臭流氓拉出去。 包廂里開始sao亂,胖子上前一步道:“怎么著,我家少爺坐你們個破凳子你們還有話說,這凳子有啥蹊蹺,坐著放屁能是香的?老太太,咱們這是21世紀了,法律不懲罰賴皮鬼,您要是找人攆我們,這做派就差了,我少爺敬老,我可真是臭流氓,等下拉扯起來,把這地方砸了;恐怕對您的聲譽也不好,要是傷到您,那就更不好了,您說是吧?” 我忍不住了,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么位置?到時候——” 奶奶忽然一擺手,阻止我繼續說下去,臉上浮現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讓他們坐,他們想坐,就讓他們坐?!?/br> 吳邪但笑不語,我盯著他,他一點慌亂神色都沒有。 奶奶的臉色緩和下來,眼神中竟然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欣賞。 我心想無論此刻他是裝模作樣還是逢場作戲,他的目的都達到了。 實在是太有魄力,太牛逼了。 我看著他,說了聲“佩服”,隨即,把茶杯在他面前放下,倒了一杯頂級碧螺春。 “謝謝?!?/br> 他沖我一笑,看向樓下戲臺。 一陣搖鈴聲響起,整棟樓的窗簾一扇一扇拉起,四周陷入昏暗,瑰麗的光影攢動,吊燈垂下的亮光,使老舊的器具、地毯、窗簾呈現的古典華麗。 樓中人群躁動,嘈雜鼎沸,拍賣會開始了。 有人陸續離場,屏風移開,吃飯的擱筷,移到看戲的位置上。 服務員挪開身后屏風,端著一只托盤,托盤上襯著紅布,紅布上,有一本硬皮小冊子。 他來到奶奶面前,忽然看見吳邪所在的位置,整個人都鎮住,立即問道:“太太,您這個朋友坐錯位置了吧?” 奶奶看了看他:“怎么?好久沒見過這種場面,你也不相信還有人敢坐這兒?也是,十幾年,自從老昌盛坐過這兒之后,已經很久沒人敢坐這個位置了,不過今兒拍的這些東西,也算是百年一遇,出現幾個不要命的也算應景,你給這位吳家少爺再上一份花名冊,伺候好了,讓你長長眼?!?/br> “得了!”服務員滿臉驚懼,送上茶水、糕點,說:“老板,這是我們領班送的,您慢用,有什么吩咐立即叫我們?!?/br> 奶奶看完冊子,遞給我。 冊子里貼著一張照片,最下方一行小字:鬼鈕龍魚玉璽,出自湖南古文縣百巖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