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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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和身上新增的、斑駁的血色混在一起,那抹青色,愈發刺目。 讓那行刑的官差,抽打地更加賣力。 “你今兒還不交代嗎?到底是誰給你泄露的題?又是誰別以為老子不敢要你的命!” “呸!竟然曾經還是個囚犯!該不會是個奴隸吧?你這樣有過前科的人,究竟撒了多少彌天大謊,才瞞過各級考官,考到京城來的?” “今兒老子就讓你瞧瞧,皇城可不是那么好進的——” 官差高舉鞭子,朝著他那張唯一未受傷的臉頰,奮力甩去—— 與此同時。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 外面通亮的光線滲進來,讓這昏暗的囚室,暫得幾分光明。 而那抽中臉頰的鞭子,濺起來的血霧,在這突然的光束之中,顯得愈發鮮明。 鞭子落下,對面的犯人連叫都沒叫,明明睜著眼,卻恍若死尸一般。 官差滿目不耐,毫無半點成就感,準備揚起鞭子再抽一次,被隨門進來的獄長攔住—— “助手!” 獄長怒斥一聲,“不是警告過你們嗎?不要打臉!” 那官差將手中鞭子一抖,眼珠亂轉,虛虛道:“劉爺,不是小的故意抽他臉,實在是這犯人……” 他口中的劉爺不等他解釋完,便煩躁地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回頭再找你的事!先滾出去吧,有人來探監?!?/br> 接著,往前邁了半步,露出那穿著一身黑衣,面容也被黑色帷帽蒙著的女子。 即便這樣蒙住了全身,但也察覺到周身的貴氣。 定是哪個大家族的貴女! 獄卒不敢沖撞,得了劉爺的吩咐后,急忙將鞭子卷好,拱手離開牢房。 劉爺見無外人了,才微微屈膝,對黑衣女子拱手道:“娘娘,下官也不叨擾您了,您有什么話要說的,便和這韓允文溝通吧,不過別出什么意外,明日大理寺要提審這韓允文,若出了意外,下官不好交代?!?/br> 語罷,躬身退出。 他走以后,鐵門被關上,牢房內,又變得昏暗一片。 一言不發受刑的韓允文,似乎也察覺出異樣,緩緩抬頭,露出那張埋在散亂長發之后的,鮮血淋漓的面。 胡子稀疏,雙頰深凹。 一道狹長的血痕,從右嘴角,貫穿到左眼角。 唯一雙眸子,漆黑得好似暗夜。 里頭雜糅了太多情緒。 他的對面,蘭溪也取下面罩。 那皎潔似月的側臉,一塵不染的圣潔。 和對面血rou模糊的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韓允文的瞳孔,似受不住這光芒一般,緩緩擴大,又縮緊。 那原本架在冰涼的鐵架上,已經僵硬的手,忽然動了動…… 他記得這張臉。 那日,雨幕之下。 他被囚車拖著,在人群的咒罵上聲中,跌入泥潭,廣安門大街之上,人人喊打。 而她在夫子廟對面的茶樓之上,隔著微雨,光輝似月,皎潔的高不可攀。 本以為那驚鴻一瞥后,窮盡畢生他都無法在找到這一雙熟悉的眼。 可沒想到,在他最丑惡,最不堪的時候。 她竟出現在他面前…… 韓允文垂下頭,任散亂的發,擋住狼狽的自己,狼狽的傷口。 蘭溪卻沒在意他的心路歷程,而是掃了一眼他胸口之上的刺青,開始講述底下人收集到的,關于韓允文的生平。 “韓允文,字懷風,南江人士,父早亡……” 他的前二十年,在蘭溪的口中,一一流出。 他的神魂,也被蘭溪牽引著。 雙眸里的光,越來越黯淡。 直到對面的女子,忽然道。 “這前半生,你雖有些顛沛流離,但哀家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才,愿為你擔下此次大錯,給你一次入朝為官的機會,你可愿意入哀家麾下,給自己掙一跳生路?” 哀家? 這個稱呼…… 韓允文猛地抬頭。 混亂的思緒,迅速理出一條清晰的線路。 原來眼前的女子,就是百姓口耳相傳的,那位年僅二十歲的昭容太后? 傳聞太后出身百年清譽的蘭氏,琴棋書畫兼備,治國軍論更不在話下,胸中有宰相之才,行事有明君之度,心懷天下之恩,容顏亦是傾城之姿…… 別的他不清楚。 但這傾城之姿,他覺得不太合適。 因她……恍若天上來,人間的城池相傾,難免俗氣。 她如今來找他…… 蘭溪又上前一步。 在韓允文幾不可察地掙扎中,撥開他那幾乎快僵在一起的散亂的發。 用那潔白的輕紗,為他擦去臉上剛濺起的血漬。 溫聲道:“哀家覺得,你不必考慮,必然會答應的?!?/br> “若答應了,哪怕將來跟著哀家謀逆,總還有一條生路?!?/br> “不答應,三日內,你定然會死在此處大牢里?!?/br>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br> 蘭溪溫聲道:“你的母親和meimei,也在街上被哀家撿到了,哀家為其購買了一處民宅安置,又買了兩個小廝伺候著,等你出去了,可以去探望?!?/br> “只要你聽話,無論你將來是和結局,哀家保她們一世富貴無憂?!?/br> 韓允文眸光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