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過了不知道多久,聞安臣忽然 低吼 一聲,使勁的按住張玉琳的腦袋,讓她動彈不得,然后 下體 重重地聳動了幾下。 繼而,房間中便是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張玉琳發出一陣陣嗚嗚的聲。接著,她喉嚨便是上下滾動了兩下,將什么東西給咽了下去。 又過了一刻鐘,聞安臣方才離開張記綢緞莊,去了州衙。 進入州衙之后,直奔三衙而去,然后見到了黎澄。 黎澄見到聞安臣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聞安臣,你來看看這份公文?!?/br> 說著,將手中一封公文遞到聞安臣面前。 聞安臣接過公文,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一開始看的時候還沒什么,看到后來,他眼睛越睜越大, 露出 驚異之色。這驚異之色中,還帶著掩不住的驚喜。 看完之后,聞安臣哈哈一笑:“張明玉罪有應得,朝廷做得好。大人您上奏彈劾張明玉,想來朝中那些大人呢,也是瞧得見的?!?/br> 他這還是順帶恭維了黎澄,黎澄微微一笑,擺擺手道:“我倒是不在乎朝廷中的袞袞諸公對我怎么看,張明玉能夠伏法,這便是一件極好的事情?!?/br> 原來,這份公文中說的內容,正是朝廷對于張明玉的處置措施。黎澄的奏章遞上去之后,朝廷很是震怒,首輔大人很是震怒。 自從推行清丈土地這一項改革措施之后,張居正碰到了許多如張明玉這種人,基本上都是有官身的土紳大戶,都是地方上的體面人家,很有些影響力的。而偏偏就是這種人,不配合朝廷法令,甚至公然違抗阻撓地方官府清丈。 像是這種案例,張居正這些日子已經是接到了許多,也早就對這種事而失去了任何的耐心和寬容度。 而且張明玉這個事情,要懲罰他的話,理由很充分。他不但是不配合,不但是阻撓,甚至還把官府的人都給打了。而當張居正看到奏章中提及秦州典史也被人打傷之后,就更是怒火中燒。聞安臣地位雖然低,但是他跟張居正接觸過。而且張居正在跟他接觸的過程中,通過聞安臣做的那些事情,對他有一個全新的認識。 第380章 野心 張居正也是認為聞安臣乃人中之杰,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對他也是非常關注的,對于聞安臣后來的仕途他也是頗為關注了解,知道他現在已經當了秦州典史。 在張居正心目中,曾經幫過他忙的聞安臣,不但是個晚輩,更是一個小友一樣的人物。 而現下自已這位小友竟然被一位地方上的官員給打了,那張居正可就忍不了了,直接就從嚴從重處罰。 朝廷的命令很快就下來了。 張明玉革職查辦,而上奏彈劾張明玉的黎澄則是受到了嘉獎,同時,聞安臣由于盡心竭力清丈土地,功莫大焉,也是受到了嘉獎。 可以說是張明玉倒霉,他們兩個得意。 對于這個結果,聞安臣并不意外,但是當朝廷的命令真正下達下來了,他心中還是非常高興的。 兩人又說了一陣,黎澄便是笑道:“現下還沒有清丈的土地,是不是只剩下張明玉家里的那幾個田莊?” 聞安臣點點頭,道:“是?!?/br> “再有幾天,最后剩下的那兩個這鎮子里面,土地基本就可以清帳完了。張明玉家的田莊,這幾天都沒人管,也沒人去清丈?!?/br> “然后現在張明玉既然已經是已經被罷官了,那么他手里的幾個田莊肯定是護不住了,過上幾天,算了,明日吧,明日下官便是親自帶人去張明玉的那幾個田莊?!?/br> “那幾個田莊規模雖然大,但都比較集中,查起來也很方便,最多兩天的時間就能完事兒?!?/br> 黎澄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說,最多再有半個月的時間,咱們秦州的土地就可以清丈完畢了,是么?” 聞安臣重重點頭:“沒錯兒?!?/br> 他瞧著黎澄,眼中也是露出了熊熊燃燒的火焰,那是名為野心的火焰。 他知道黎澄為什么這么問,因為如果能夠在半個月內完成清丈土地的話,那么秦州,即將成為整個鞏昌府,乃至整個陜西布政使司,甚至極有可能是整個大明,第一個完成清丈土地的州縣。 對于黎澄來說,這是一個莫大的榮耀,也會得到朝廷的認可和嘉獎。 而對于聞安臣這個親自帶人清丈土地,具體負責此事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莫大的激勵與嘉獎呢? 而且聞安臣想的更深一層,他知道張居正對清丈土地這件事看得極重,而自已若是成為陜西布政使司第一個完成清丈土地的具體負責此時州縣官員的話,那么自已必將再一次進入張居正的視線中,而且會讓這位首輔大人對自已非常滿意。 首輔大人滿意了,至少在萬歷十年之前,自已的日子就會好過太多。 至于萬歷十年之后,張居正死之后的事情,那就只能再說了。 再說,有自已在,有自已幫張居正解決了那個暗中害他之人,張居正還會不會死得那么早,那可真就說不準了,說不定還能再多活幾年。 畢竟,在他那個時空的歷史上,張居正死亡的原因是暴斃。 之所以暴斃,在聞安臣看來,說不定就是那位已經被殺的來自蒙古的女子下的手。 她已經死了,而以張居正的身子骨,若是好好調養身體的話,聞安臣感覺再活二十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斷斷不可能再如原先那個時空里,五十歲不到,還在壯年的時候,就暴斃而亡。 想到這兒,聞安臣忽然想起來,自已也是時候要再去趟京城了,觀察一下張居正的身體情況到底怎么樣。若是張居正的身體這會兒還不成,自已應該要多想想法子幫他調理一下。 畢竟,由于有張敬修這層關系,再幾上張居正對自已很看重,只要張居正活著,便是自已最大的靠山。 現下聞安臣可是不愿意張居正死的那么早。 黎澄和其他的儒生,在一些看法上,在一些行為上,思想觀念上,道德準則上,是不太一樣的。 但他既然是讀書人,是一個以天下為已任的讀書人,同時還是一個官員,那么他心中就必然存在著一種無法掩去的欲望,那就是向上攀爬,不斷升官的欲望。無論是為了自已,還是為了天下黎民蒼生,都需要坐到更高的位置上。 若是要實現自已人生之愿望,過的隨心所欲,不受他人之拘束,那就要做到更高的位置上。而若是要為天下百姓蒼生造福,那也要做到一個更高的位置上,擁有更大的權力才行。 所以黎澄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盼著自已升官的,這個欲望和其他做官的人沒太大區別。他也希望自已在任期中做得更好,希望自已政績卓然。而毫無疑問,有了聞安臣做他幫手之后,黎澄日子好過了很多。 聞安臣幫他做了許多事情,其中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提升他政績的。 黎澄忽然嘆了口氣,很有些感慨道:“聞安臣,咱倆認識兩年多了吧?” 聞安臣想了想,點點頭道:“沒錯兒,差不多正好兩年多了。跟大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萬歷四年春天,那時候學生正從伏羌城來到秦州,投靠親戚,然后就在秦州城門外,碰見了大人。學生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時碰見大人的時候,您正看著那個在他亡夫墳前哭泣的女子,微微搖頭?!?/br> 說到這兒,陳楓頓了頓。兩年過去了,那個女子,現在已經成為他的女人。 黎澄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br> 他嘆了口氣:“時間過得真快呀,一晃眼已經兩年了,本官來秦州已經兩年,你來幫本官做事也已經有兩年了?!?/br> 他忽然怔怔的瞧著聞安臣,很是真摯的沉聲說道:“聞安臣,這兩年,多謝你了?!?/br> 聞安臣趕緊彎了彎腰,道:“大人您太客氣,太過謙了,一切都是學生應該做的,您不用道謝?!?/br> “沒有什么事你應該做的?!?/br> 黎澄看著他,沉聲說道:“說起來你也不欠本官什么,反倒是一來秦州就幫了本官一個大忙,有些事情,也未必是你應該做的,你既然做了,本官就會念著你的情分?!?/br> “其實也不光是剛來秦州的時候那件案子,你看看這兩年間,你幫了本官多少?且不說破的那些案子吧,就說這一次清丈土地,這便是你幫的本官最大的一個大忙了。有了這一次清丈土地的事情打底兒,以后本官的仕途,就會暢通許多?!?/br> “畢竟你也清楚,雖然本官是不大喜歡首輔大人的,但現下整個大明,就是首輔大人說了算,首輔大人想要清丈土地,而咱們秦州又把清丈土地做的那么好,那么本官以后青云直上,并非是一句瞎話?!?/br> 聞安臣微微一笑道:“大人,您可能覺得學生說這句話有點兒假,但學生還是要說,這真的是我應該做的?!?/br> “您可能不知道我剛來秦州時候的處境,我也一直沒怎么跟您說過,要不我今天就給您好好說道說道?”聞安臣這句話是以探尋的語氣說的。 黎澄聽了,卻是頗有興趣,微微點頭:“好,那你就好好說說?!?/br> 聞安臣笑了笑,沉吟片刻,道:“您別看學生現在身體這般強勁,其實小時候,學生身體非常差,說是一個藥罐子也差不多,天天都要喝藥,日日纏綿病榻,幾乎就沒有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本來學生家中,家底頗為豐厚,但是因為學生的病,也給折騰得一窮二白。后來父母雙亡,身邊只剩下妻子,說來大人你也別笑,我跟妻子成親好幾年了,但當時一直纏綿病榻,竟然連碰都沒有碰過她?!?/br> “我們兩個完婚洞房,那還是來秦州之后的事情?!?/br> “后來家底兒給折騰光了,在伏羌城也著實是瞧不見什么希望,內子便帶著學生前來秦州,投奔親戚。您是不知道啊,當時她一個弱女子帶著病蔫兒蔫兒幾乎都走不了路的我,是何等的艱難。也真是苦了她了?!?/br> 聽到這兒,黎澄點點頭,道:“尊夫人確實是值得佩服?!?/br> 聞安臣苦笑道:“在路上就已經幾乎絕望,而更加絕望的則是,來到秦州之后,卻是發現要投奔的那家親戚,已經是不在秦州,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了?當時您是不知道學生和內子心中的那種絕望感情??!幸虧當時學生的病,自已就奇跡一般的好了,若不然,根本支撐不下來?!?/br> “但是就算病好了,也是很艱難。當時我二人身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銀兩,連在客棧住下都不夠,而在秦州城中,又是舉目無親,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學生又是一無所長,除了讀了那些書之外,干什么都不成?!?/br> “誒,誒……” 你可別這么說。 聽到這兒,黎澄趕緊一伸手,笑道:“若你說自已是一無所長,那這天底下只怕就沒有什么有所長的人了?!?/br> 聞安臣笑了笑,接著道:“當時是大人您讓學生替您破了個案子,您給了學生一口飯吃,才有了今日之學生?!?/br> “所以說,您不必說一些像什么‘沒有什么事是你應該做的’之類的話。在學生看來,只要是大人您需要學生做的事,都是學生應該做的事情。您對學生有再造之恩,無論如何報答,都不為過?!?/br> 第381章 抑郁的林夫人 他這一番話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大概五分真五分假。 其中,他把自已來秦州之前的那段經歷,其實是代入到了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已經死了的謝韶韻真正的丈夫聞安臣身上。畢竟,無論是他在西寧衛中的那一段經歷,或是從西寧衛中逃出來之后的那一段經歷,都是見不得光的。 他這么一說,也就順理的消除了以后可能有的懷疑,算是把自已給洗白了。 黎澄聽完聞安臣說的這一番話,頗有一些感慨,輕輕嘆了口氣,道:“聞安臣,你是一個有良心的,只是有許多人卻是沒良心。你提拔于他,器重于他,他反倒是覺得這是你應該做的,而若是你想讓他為你做什么,那可就難了。你以后在仕途官場上,少不得也會碰到這種人,可是要多加小心才是?!?/br> 聞安臣心中一動,大致猜到,黎澄之前可能是碰到過這種人,應該也是被弄得挺傷心的,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聞安臣也并未繼續追問下去,只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說到這里,聞安臣忽然感覺今日的氣氛有點不對,似乎有點沉重,還有點兒傷感。 而且,黎澄還有點兒囑咐后事的意思。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趕緊瞪大了眼睛,驚詫地問道:“黎大人,您是不是要調任,要高升了,所以才會跟學生說這些話?” 黎澄伸手點了點他,笑道:“你呀,當真是太精明了,什么事兒都瞞不過你去?!?/br> 聞安臣驚道:“大人,您真的要調任了嗎?我猜對了?” 黎澄微微一笑,道:“這個事兒呀,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說是朝廷中眼見得秦州這一次清丈土地做的很不錯,便對本官的看法也相當之好,現下有這個傳聞,有這個苗頭,本官可能是要調任的?!?/br>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要升官,但是具體去哪兒,具體什么時候走,這個,現下還誰也說不清楚。只怕朝廷中一些大人,也還在商議。而等他們商議完了之后,還要走吏部的程序,還要下發公文,走陜西布政使司,走鞏昌府。所以你放心,只怕萬歷六年,本官是走不了的,如果要走的話,也是在萬歷七年了?!?/br> “至于要去哪兒,更是沒有定下來,咱們還得再看?!?/br> 他雖然這么說,但眉宇之間卻是洋溢著一股喜色,顯然,這次調動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而且,確確實實是要高升了,他心中自然也是歡喜。 聞安臣笑道:“那學生便提前恭喜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