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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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毖闩R如實說,“我特別討厭對至親耍心眼兒的人?!?/br> 陸修遠握一握她的手。 雁臨前世實在被家人傷得太深。 在時尚圈有名有姓之后,父母弟弟屢次三番找到她面前,起先理直氣壯的要錢,她直接找保安攆人;后來會做苦情戲了,到末了還是跟她要錢。 她看了不少臺戲,也看著自己的心冷到極處,直至對所謂的至親滿心厭惡。不能阻斷他們通過媒體得到自己的消息,卻可以阻斷他們再接近的路。 陸明芳恰好就是那類她嫌惡的人。 當然雁臨也得承認,陸明芳詆毀陸修遠的那些話,是她心情變差的癥結。說白了,事情要只是沖著她來的,她處理的方式會比較柔和。 陸修遠忽然說:“臨,謝謝?!?/br> “嗯?謝什么?” “謝謝你讓我遇見?!?/br> 他怎么會想象不到、品不出,她是為他生氣,反應才會那么激烈。 雁臨心念數轉,情緒轉好,“就當是我為早餐送的回禮?!?/br> “也太便宜我了?!?/br> “做早餐是你兌現的諾言,分量差不多?!?/br> 陸修遠語氣柔柔的:“又不是做一兩次了事,回禮的時間太早?!?/br> “是呀,一高興就忘了跟你算賬,現在可是你追我的階段?!?/br> 陸修遠笑著嗯了一聲。 說笑一陣,雁臨提了陸明芳說過的鬧婚宴的話,“她是嚇唬我,還是動真格的?” “耿金坡也提了一嘴?!标懶捱h不以為意,“不管真假,我當真了,先收拾消停了就得,你別當回事兒?!?/br> “還有,她是懷疑還是確定你動手術的事?” 陸修遠思忖一下,“懷疑?!?/br> “那我就放心了。她要是確定,拿這件事跟長輩胡咧咧,總歸有些麻煩?!?/br> “她要是確定,早拿來跟我談條件了。長輩是我對她畫的底線,她輕易不敢踩?!?/br> 回到家屬院,陸修遠幫著雁臨把東西放好便離開。 再喜歡和她膩在一起,也不能為戀愛耽誤正經事。那是他不允許的,也不是她會欣賞的做派。 雁臨歸置完東西,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和陸修遠在一起的時候,能轉移注意力的話題太多,等到獨處時回想一番,心情就又美麗不起來了。 別以為你嫁給陸修遠怎樣怎樣的話,先有王萍,再有陸明芳,面對面地跟她說。 心里也這么想的人,不知道還有多少。 沒錯,這段婚姻從一開始,落在很多人眼里,就是秋雁臨仗著漂亮乖巧撿了天大的便宜,妥妥的高攀陸家。一是家庭背景,二是學歷,都比不了陸修遠。 在今天之前,雁臨也很清楚這一點,卻從沒上過火。畢竟考學上學是怎樣都不能一蹴而就的事,她只能捱著時間,慢慢證明自己的努力和能力。 今天的事則讓她意識到,以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受這種閑氣。明說刺耳的話的人還好,可以當面懟回去,那種掛著挑剔的笑容拐著彎兒說話的才愁人。 莫名其妙地成了低丈夫家一等的人,擱誰心里能舒服? 究竟要怎樣的妙招,才能改變這種情況? 雁臨為此絞盡腦汁地時候,所不知道的是,陸修遠也在為此費盡思量。 陸明芳那個嘴欠的德行,他很了解,所以不難想到,她很可能說了貶低雁臨的話。而和陸明芳、王萍那類貨一樣的自來不少。 得從根本解決這個問題,要不然,雁臨以后心里不舒坦的時候少不了,他只會比她更惱火。 在外面辦妥兩件事,已是華燈初上,陸修遠回到家里,跟四位長輩說了陸明芳要過來的事,被問及原因,亦實話實說。 陸博山和林婉聽完,原本喜氣洋洋的笑臉一點點沉冷下去。 “明芳既然沒完沒了,那就把事情說清楚?!绷滞裣缺響B。 陸博山點一點頭,望向修遠,“雁臨已經是陸家一員,既然是家里的事,應該在場。以后怎么對待她那個大姑姐,我們應該讓她心里有數。你去接雁臨過來?!?/br> 第45章 四處撒狗糧 陸修遠來接時, 雁臨正在客廳畫花鳥圖,不愿擱下筆,揚聲問是誰, 隨后要他自己開門。 進門看到她忙著, 陸修遠走過去, 觀看片刻,由衷贊許:“居然畫的這么好?!?/br> 布局好, 意境優美, 色彩艷麗。 “是嗎?”雁臨小說, “給自己放假了, 拿畫筆的時候就多,之前只是沒事練幾筆?!?/br> “能不能畫扇面兒?” 雁臨有所保留地答:“應該可以?!?/br> “抽空給我畫一幅?!?/br> “好啊?!毖闩R頓了頓, 問,“有事兒?” 陸修遠照實告訴她。 “既然是爸媽的意思, 我去。但要等我一下, 你幫我找出衣服來好不好?”雁臨在家一向是穿居家服,覺得冷裹上披肩。 陸修遠笑著撫了撫她后頸, 到衣柜給她選了套衣服。 畫告一段落,雁臨匆匆洗了把臉,到臥室換衣服。 陸修遠忙著給她整理一下畫具, 收拾了又被她攤滿東西的茶幾沙發。 雁臨走出來,笑,“你早晚受不了我這毛病?!?/br> “不能夠, 到時候記得給我留出點兒地方就成?!?/br> 雁臨將長發用鯊魚夾束起來, 拿上家門鑰匙, 挎上寬大的手袋。 到了陸家,陸明芳、耿金坡已經過來。 陸潛、葉祁、陸博山和林婉坐在主位的長沙發上, 陸明芳在他們正對面,耿金坡坐了主位左下手的單人沙發上。 問好之后,雁臨見少個座位,要去搬椅子,陸修遠卻攔下她,示意她坐僅剩的單人沙發上,自己倒了兩杯熱茶,遞給雁臨一杯,隨意地坐在沙發扶手上。 陸潛清一清喉嚨,“人都到齊了,有個事兒我仔細說一下?!崩先思业囊暰€在孫女、孫女婿面上梭巡著,“當初明芳與耿金坡的婚事,我們老兩口并不同意,但也沒過多阻撓。 “耿金坡兄弟姐妹多,家里經濟緊張,住房更緊張。為這個原因,我們把早些年在縣里的那套房借給耿金坡住,總不能讓他們剛一結婚就租房住。 “但有個前提,房子我們是給修遠的,房契地契上寫的是修遠的名字,我們隨時可以收回。 “這些年了,明芳一再跟家里張嘴要錢,從沒還過一分一毛。這也算了,她認定家里對她不公平。 “我們老兩口在她眼里已經是偏心的長輩,干脆偏心到底?!?/br> 葉祁拿出一張字據,又取出地契房契,接話道:“明芳,兩天內搬家,我們要把房子物歸原主。修遠要是不稀罕要,隨他送給誰。 “來縣里之前,我們沒想到會鬧到這地步,可你實在不像話,跟我們無理取鬧也就算了,還有事沒事地跟修遠、雁臨找轍。 “我們不慣這毛病?!?/br> 陸明芳震驚,旋即冷笑,“好啊,搬家就搬家,從那房子搬出來,我立馬回娘家住。誰要是不讓我進門,我就在外面搭帳篷打地鋪。你們要是不怕丟人,我更不怕!” “娘家?”林婉哼笑出聲,“你眼里的娘家,整個兒就是冤大頭,你結婚后我們也得養著你,還得養著你的丈夫、孩子。 “對,孩子我們是沒幫忙帶過,但每年少說都得給你公公婆婆二三百,供著倆孩子吃飽穿暖。 “你伸手從家里拿過多少次錢,總共金額多少,你大概不愿意記得,可我們給你一筆筆記著呢,不但心里記著,還有你專門一個賬本。 “要你和耿金坡打過的幾張欠條,也一直留著。 “養你這種孩子,實在是遭罪,我早忍夠了。之前要么是心情太不好,要么是心情太好,懶得跟你仔細掰扯,今兒你既然自己又蹦出來,只能好好兒說道說道?!?/br> 陸博山瞧著耿金坡運氣,“耿金坡,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那倆孩子是陸家的還是耿家的?要承認是陸家的,明天給孩子改姓陸,改完了我立馬把孩子接家里來?!?/br> “有什么話你沖我來,挖苦他干嘛?”陸明芳一副老母雞護崽子的表情,“他自己愿意失業的?你門路那么多,明明可以給他安排個更體面的工作,可你管過嗎?要不是你在一邊看哈哈笑,我們會到這地步?” “又是我不對,又是我錯了?!标懖┥秸姹粴庑α?,大手一揮,“賬翻到底,就是我們對你不夠好,沒把家底交給你敗壞。 “得,我們不對我們認了。這么對不起你,不敢指望更不敢辛苦你養老,從今往后,我們一刀兩斷,這總成吧?” 說著話,從茶幾上的一本雜志里抽出一張紙,“明天我就找幾家行情最好的報紙,把這啟示登出去。 “你戶口已經不在陸家,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不需要我們再為你負責,更沒有我們繼續養著你的道理。 “以后別登陸家的門,陸家不再認識你,要是敢不請自來,陸家立馬以你擾民的原因報案。 “聽清楚沒有?” 此時此刻,陸明芳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晚根本不是她來為家產討個說法,而是家里與她攤牌,把她掃地出門。 她的臉立時沒了血色,眼中含著明晃晃的恨意,直刺刺地望向四位長輩,“要跟我一刀兩斷,我真沒什么好意外的,你們什么時候把我當過家里的人? “陸修遠有爺爺奶奶養著,我上小學之后,跟著姥姥姥爺,你們哪一個對我盡過應有的責任?……” 陸博山對女兒的忍耐早幾年就已告盡,此時已接近暴怒,“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有什么區別???修遠在鄉下要下地干活兒,可你吃過什么苦? “再說是我們要把你放在那邊的?不是你回到家嫌這嫌那,一宿一宿地哭著喊著常住到那邊的?你再沒腦子沒良心,總不至于這年歲就得了癡呆吧?” 林婉臉色鐵青,氣得根本說不出話了。 “那就不說這些,說家里的財產?!标懨鞣际菫榱隋X來的,眼下并沒到死心的時候,“國家不提倡重男輕女,我既然是陸家的孩子,就有分家產的權利……” “你有個屁!”陸博山重重一拍桌子,“先盡到你的義務,才有資格談權利;先讓我們覺得你是自家的孩子,不是白眼兒狼,再惦記家產也不遲。 “我曾經說過,財產給誰是我們做主的事。憑你現在這德行,我就算全換成鈔票一把火燒了,也不會便宜你一分錢! “張嘴閉嘴錢錢錢,我們怎么那么欠你的???既然你滿腦子是錢,先把那些欠條上的錢還給我們,不能還就給我滾蛋! “再跟老子嘰嘰歪歪,老子把你逐出家門之前先揍得你半年下不了地!” 到底是曾經打過仗的人,當真發起脾氣來,氣勢由不得人不膽寒。 陸明芳撒潑耍賴在行不假,對父親存著一份畏懼也是真的,但那點畏懼也有限,畢竟她篤定,他們這種人,絕不會對處于弱勢的人動手。 眼角余光瞥見氣定神閑的雁臨,陸明芳恨得咬牙切齒,冷笑著轉移目標:“剛剛沒注意,我的弟媳婦也來了??戳税胩斓膽?,心里快樂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