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修仙界第一世家 第394節
還道:“你差就差在少了點爭奪的氣魄,甘于安逸, 若是時時能保持奪位那日的血性,我看連那個烏木也不如你?!?/br> 皇子烏木?狼王輕嗤。他一貫看不上烏木,覺得他只是個被獸性充占大腦,個性極端, 空余血脈的獸。 狼王崇尚感情, 高于獸族所崇拜的血性。 在心中某個從不對外袒露的地方, 他承認, 更喜歡人族禮儀有序的做派,而非當一只只會嗜血廝殺的獸。 狼王一陣風似的卷回羅山,他的部下本想上前匯報, 看見狼王空前嚴肅的面色, 膽寒地噤了聲——狼王能坐穩部落首領的位置,自有他的威風和手段。 狼王顧不上理這個部下,擺擺尾巴就叫他退下。自己在洞xue中困獸一般地轉圈。 腦中一會兒是秦如清笑盈盈的臉——覺得她又在詐騙。 一會兒又是她肅穆起來的樣子——大王盡可以當我是玩笑, 事實真相就擺在那里,大王一探變知。 要不要探——呵, 探我皇是不是死了? 這設想,稍微在腦中轉轉, 狼王都覺得荒謬。 還是應該當場將那個人族撕碎!狼王在心中咬牙。她的嘴里就沒一句實話,他是腦抽了,才會信這等胡言亂語。 狼王自覺內心已經有了決斷,洞外又響起部下請示的聲音。 他不耐煩,正要喝退,部下像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急急在洞外袒明來意: “首領,是吾皇,吾皇召集七山八脈的首領,說是戰局有新部署了!” 新部署?狼王一頓。這一刻,心中涌上來的不是慶幸——慶幸獸皇沒死。死了怎么可能頒布詔令。 而是空前的懷疑。 那個人類的話,不由自主在狼王腦中盤旋,“真相如何,大王一探便知?!?/br> 一探便知。 狼王狠狠閉目,再睜開時,聽到自己低沉吩咐。 “傳令下去,去獸首山!” - 獸首神殿之內,各部落首領齊聚,獸皇沒有現身,而是用神殿內的青銅像與眾□□流。 眾不覺有異。 歷代獸皇,只會在需要的場合現出原型,平常大多是擬態,或借助青銅像。 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與其他獸拉開差距,彰顯皇者的地位。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原型太大了,需催動血脈之力才能完全展開。就像人類的劍,出鞘總要有因,出了,就得做點什么,得到點什么效果。 這本是正常的現象,可看在心中本就有疑慮的狼王眼中,還是叫他忍不住深思起來。 吾皇有多久沒有現出原型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殿中央,青銅獸首像聲如洪鐘:“……全面進攻,將人族驅趕回人界?!?/br> 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響。狼王聽懂了,也聽楞了。 吾皇的意思,這次大戰規??涨?,七山八脈的所有戰力都要出動,幾乎有種傾力一戰的意味。 狼王的驚異不是個例,質疑反對的聲音頻起,大多質疑的點是:目前的局勢,到了他們傾力一戰的程度了嗎? 人族現在雖然像瘋狗,但也瘋得很有節奏,是那種有理智,有謀略的瘋。而他們獸族明明是優勢方(雖然近一段時日是被打得有些憋屈),有必要這么著急? 可獸皇這次聽起來不像是在跟眾獸商議,而是下令,為此不惜用血脈之力壓制反對的聲音。 威壓浩瀚,如海水從萬里長空傾倒而下,瞬間壓得所有獸身體一滯,紛紛垂下頭顱,發出臣服的嗚鳴聲。 狼王也是臣服的一員,被血脈之力壓制的感受并不好,可他這次竟然在痛苦中仔細難耐地分辨著什么。 ……確實有吾皇的水準,與皇上次祭奠外露的氣息沒什么兩樣。 可怪就怪在這個一模一樣上。 誰發怒,震懾手下,氣息不說,連力道、聲音的口吻、持續的時間都一模一樣的? 這不怪嗎? 狼王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沒什么問題?;实娘L格與往常一樣,難道還能是錯? 可他心中源于血脈與本能的直覺告訴他,這很不對勁! 狼王沒由來的心浮氣躁,面對神殿中的青銅像,也沒有了發自本能的親近與敬畏,甚至還有一絲煩躁,忍不住想窺視青銅像背后的東西。 是他受了那個人類的蠱惑?還是現在露面的“獸皇”真有問題? 會議結束,狼王一臉陰沉地走出神殿。有與他相好的首領想上來與他說道一下這個事,卻被狼王低沉的氣壓鎮住,忍不住問:“怎、怎么了?” 狼王猛地清醒過來,看見月山獸領,眼珠一轉,故意語氣憂愁道: “還是覺得我皇此舉太冒進了啊,現在哪里就到了發動所有兵力的時候,能平和將人族拖死,又何必大動干戈呢?” “正是這個道理呀!”月山的首領狠狠跺腳,脖頸間的鬃毛流水一樣顫動,他看看周圍,壓低聲音說,“就是不知怎地,皇這次態度空前強硬,怕是真要這么打下去了?!?/br> 狼王看過去,誠懇相邀:“不若召集所有持反對意見的獸領,我們再去找皇勸上一勸?” 月山首領猶豫一番,咬牙同意了,“好!” 幾大山脈獸領重返神殿,求見獸皇,卻被皇的親衛隊攔下。 “我們是有要事找皇稟告!”月山首領不滿。像他們這樣的大妖王被親衛隊攔下的事倒是頭一遭。 但親衛隊像得了指令,態度格外強硬,就是不放行。 抱著微妙的試探,狼王故意放出了血脈威壓。平常膽小怕事的親衛隊今日竟然格外鐵面,威壓當前,仍不松口。 月山獸領又惱怒又驚奇,氣道:“從前竟不知你們這么血性!” 狼王不吭聲,只是心中發沉。真是血性嗎? 一咬牙,決定冒險一次,抱著事后會被懲罰的態度,強闖神殿。 有他帶頭,幾個首領也跟著他闖了進去。親衛隊自然攔不住。 只是近到內殿,卻沒有皇的氣息。 “皇不在?”月山獸領大感怪異。不是剛剛才結束了部落會議? “皇呢?”狼王放開了威壓質問跟在他們后面匆忙進來的親衛隊。 幾大首領聯合施壓,有個親衛終于忍不住說了,“皇,皇在天星山……” 月牙山首領不解撓頭:“方才不是還在神殿嗎,這么快就去了天星山?” 然而這聽在狼王耳中,正如晴天霹靂。 天星山,不正應和了那個人類的說法…… 殿前會議結束到現在,總共不超過半個時辰。是皇會議之后,當場趕回了天星山,還是,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天星山。 “我們也去天星山?!崩峭醭谅暤?。 只是在天星山結界外,他們又被攔下,“眾位首領,還是回吧,皇不見客?!?/br> “難道皇真是鐵了心要打,怕我們反對,故意避而不見?”月牙山首領驚疑不定,幾番下來,心中已經有了退意。 狼王沉吟,忽而對守衛的士兵道:“既然皇不見客,叫皇子來見我們也行,他不是負責血池事宜?既然后續大軍要全面壓上,那血池計劃,是否還要推進?” 守衛回去稟報,回來后說:“皇子正在督查山頂血池事宜,暫時沒空見各位首領。不過他道,血池計劃,不到戰爭最后一刻,絕不停息?!?/br> 幾個首領面面相覷。 而狼王懸浮的心,在這一刻沉底。 - 秦如清在三日后并未等到狼王的相見,因為獸族大軍全面壓境了。 風老祖靈識傳來的訊息道:“至少有五萬獸群?!?/br> “這是全軍出擊了?”第五盛面色凝重,心中滿是不解。到這一步了嗎?還是獸族受了什么刺激。 沒有人回答他。 那日戰后,獸界的天應景地下了一場暴雨,似要沖刷走這沖天的血氣。 秦如清站在雨中,沉默看著殷紅的積水流向低洼地,最后滲入泥土,消失不見。她拿手接雨,閉上眼睛。 “怎么也不遮一遮?”陸薇從秦如清身后走近,看著她周身已經被暴雨澆濕,袖角正往下滴水。 秦如清轉過身,看著陸薇笑了笑,用靈氣瞬間將身體烘干,并在周身召出一道結界,隔開了雨幕,“想感受下這獸界的雨,與人界究竟有何不同?!?/br> “感受出來什么了嗎?”一場戰爭,成就了陸薇丹道大宗師的氣勢,她一向沉穩,如今是穩中帶著一股讓人敬畏的風華。 秦如清搖搖頭,沒說有沒有區別,而是突兀地換了個話題,“我們如今在獸族月山的地盤?!?/br> 陸薇沉靜地看著秦如清,知道這話不過是個引頭。 “風老祖的靈識探過整個獸界,獸界的七山都排在一條中軸線上,天塹山,到斷脈山,跟著是月山,再往前,就是天星山?!鼻厝缜宓穆曇粼诒┯甑挠骋r下,顯得格外清幽。 “而剛才那場大戰,獸族大軍,無形中將我們從斷脈山,趕到了月山?!?/br> 陸薇終于體味到一點不對勁來,蹙蹙眉:“獸族打算將我們趕到獸界腹地,全面包圍,一網打盡!” 秦如清看著陸薇笑,沒否認就是默認了陸薇的說法。 “不能讓他們這么做,我們應該回去,回到兩界通道口的位置?!?/br> “不必?!鼻厝缜逶谶@時候搖頭了,她透過雨幕,看向被雨水洗得油綠的山林,“我們本來就是必輸的局,如今深入獸界,用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方法,目的本就是不是為了在對戰中戰勝獸族,而是求得死境中的一線生機?!?/br> 死境中的一線生機……陸薇的聲音放得越發低了,“生機在哪兒?” 在眾軍面前沉穩干練的丹道大師對著自己的meimei時,并沒有掩飾彷徨。秦如清一笑,握住了陸薇的一只手。 “別擔心。那生機一直在?!?/br> “我能感受到,它就快要來了?!?/br> - 在獸族大軍將他們包圍,試圖往天星山方向驅逐時,秦如清終于收到了狼王請求見面的風葉子。 “我以為大王不會來了?!痹僖娎峭鯐r,秦如清沒有像往次一樣調笑,只是淡淡點了一句。 時機緊迫,狼王沒有廢話兜圈子,直言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