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0節
此時的職工醫院只有兩間特護病房……準確來說是三套心電監護儀。 其中徐云和楊開渠共用一間病房,另一間安置的是17分廠廠長夏敏的愛人王立工程師。 王立明因為一次炸藥事故身受重傷,由林宇醫師完成了左腿的截肢手術。 此前很長時間里王立明整個人都處在昏迷病危的狀態,術后還出現了感染,隨時都可能停止呼吸。 不過幸運的是。 大概一個月前。 王立明順利的轉危為安,并且恢復了自主意識。 于是在經過幾天的觀察后,王立明便被從特護病房轉移了出去。 同時自然而然的,這間空出來的特護病房則被組織上安排給了楊開渠使用。 畢竟徐云和楊開渠同住一間病房雖然可以避免某些突發意外的時候無人知曉,但更多時間里還是彼此的影響居多。 例如有些時候徐云前一天晚上在其他項目組討論的很晚,第二天必須得補覺。 可楊開渠每天上午都要去注射紫杉醇,同時下床的時候必須要人手協助,幾乎每次都會把徐云吵醒。 睡眠這玩意兒是個很cao蛋的東西,有時候哪怕你哪怕睡眠時間不足,但醒了一次以后就怎么都沒法繼續入睡。 徐云對于楊開渠的影響也是同理。 有時候楊開渠在休息的時候徐云要下床,或者就是老郭有事情來找他交接,整個過程必不可少的會影響到楊開渠的療養。 所以在騰出房間后,基地方面便把楊開渠安置到了那間病房里。 因此徐云差不多也有一個月沒見到楊開渠了,沒想到老爺子居然能下地走路了? 誠然。 此時的楊開渠還沒有完全恢復自主的行動能力,走一趟路都要袁國糧和周開達在兩邊攙扶著。 但別忘了。 楊開渠剛到基地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當時的楊開渠只能靠在輪椅上,整個人眼睛都睜不開,半天說不了一句話。 一天24個小時里頭,他最少有20個小時在被動性的睡覺。 說句比較直白點的話。 那時候的楊開渠,基本上已經油盡燈枯了,什么時候辭別人世都不意外。 當時如果不是為了以身為諫讓組織上重視野生水稻樣本,侯光炯和周開達等人絕對不會帶著楊開渠來基地。 如今楊開渠卻能夠下地行走…… 這還要啥自行車? 更重要的是…… 按照原本歷史發展,楊開渠去世的時間正是在今年的2月2日。 而此時已經是2月4號了,超過了原本日期兩天。 楊開渠整個人非但沒出意外,反而能夠下地行走,還能簡單和徐云進行交談…… 想到這里。 徐云下意識纂緊了拳頭,又一位先輩令人惋惜的軌跡被自己改變了。 緊接著。 徐云又意識到了什么,只見抬頭對剛走到身邊的周開達問道: “周老師,看楊教授這樣子……莫非醫藥實驗室那邊已經把靶向藥研發出來了?” 周開達聞言先是就近拉了把椅子給楊開渠坐下,隨后撓了撓頭發: “嗯,上一周的時候我聽小屠有說過靶向藥之類的事情,不過當時她好像說的是什么小劑量臨床來著……” 周開達的回答有些斷斷續續,有些地方顯得有些模棱兩可。 沒辦法。 畢竟對于他這樣一位農業學家來說,醫學上的相關內容還是有些跨領域了。 當時他聽屠鹿鳴介紹的時候都沒完全聽懂呢,更別說此時的復述了——他只知道自己老師的情況有了特效藥,知道這點其實也就夠了。 不過好在周開達不了解情況,現場還是有其他懂行的人存在的。 “徐顧問,這事情我了解的應該比周老師詳細一些,就由我來介紹吧?!?/br> 只見李覺的助理周材很快翻出了一個小本子,盡管他也不是醫學方面的從業者,但秘書這個職能要求他對于很多領域多少要有些涉獵: “大概在半個月前吧,化學實驗室的劉有成主任表示已經初步掌握了pcr的點位識別技術?!?/br> “接著在樓之岑同志和屠鹿鳴同志的協助下,他們順利分離出了紫杉醇內部的q1-q4基因點位,制作出了一個比較初始版本的靶向藥樣品?!?/br> “這種靶向藥和徐顧問你設想的成品出入應該比較大,不過理論上比注射紫杉醇要有效很多倍?!?/br> “于是在征求了楊開渠同志的意見后,屠鹿鳴同志對他進行了為期一個禮拜的小劑量注射,目前情況來看還是比較喜人的?!?/br> 徐云摸了兩下下巴。 果然如此…… 他就尋思著楊開渠為什么能下地呢,原來是靶向藥起了效果。 靶向藥在后世的2023年都能起到很大的效果,遑論眼下這個時代了。 要知道。 肺癌這玩意兒其實也是一直在“更新”的,只是它的變異速度相對來說沒有霓虹人變異來得快就是了。 甚至在20年代左右,肺癌這種病還并不常見。 當然了。 正如周材所說,這里的靶向藥顯然不是徐云構想的那種正品。 徐云此前根據后世掌握的知識(這貨是個生物醫學博士)向組織轉交了一個n-甲基吲哚和二氯嘧啶為起始物料的靶向藥配方,按照正常進度,兔子們能在一年內搞出個初始版本都算是快了的。 劉有成和屠鹿鳴他們搞出的靶向藥嚴格意義上應該屬于【將紫杉醇提取物精準投放到對應點位】的技術,核心邏輯還是不太一樣的。 不過再怎么原始的版本,肯定也要比原先的注射方式要好得多。 至于沒有經過三期臨床或者雙盲實驗這種流程直接用藥的做法……開玩笑,都這時候了誰管得了那些? 隨后徐云關切的看了眼楊開渠,思索片刻,說道: “楊教授,雖然您的身體好轉了不少,不過該做的檢查還是要長期做下去的?!?/br> “畢竟癌癥這玩意兒很玄乎,稍一松懈就可能出大事兒?!?/br> 說實話。 按照華夏的傳統習俗,除夕這種日子里徐云是不太適合說這些重話的。 不過徐云可太清楚這些前輩的性子了,要是不把話說重,保不齊他們什么時候就偷偷開始搞自己的事兒了。 雖然楊開渠不至于偷偷跑到瓊海農場搞實驗那么離譜,但卻有很大概率以病情好轉為由,每天多拿幾個小時去寫文件總結經驗。 楊開渠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至少嘴上顯得很配合: “嗯,我明白的,你放心吧小徐?!?/br> “我還指望著能再撐一兩年,看到咱們自己的原子彈和核彈爆炸成功呢?!?/br> 徐云仔細盯著他看了十多秒,方才收回了目光。 盡管楊開渠嘴上這樣說,但他還是決定找機會和李覺提一提這事兒。 如果現在這局面還要讓這些老同志燃燒自己,那他這穿越的可就太失敗了。 隨后徐云和楊開渠二人找了個光線通透的地方曬起了太陽,李覺等人則繼續回到了指揮現場,開始布置起了年夜飯需要的各種桌椅。 隨著時間的推移。 整條街道上的灰塵被掃的一干二凈,一張紙桌子也被拼接整齊,擺放到了地面上。 兩個多小時后。 兩輛運輸車哼哧哼哧的從遠處開了過來,停到了電影院邊上的一處空地上。 空地的面積大概有上百平米,地面平坦而又整潔,邊上還有電影院的側面墻壁擋著風,如果擺放飯桌的位置也有個等級或者品質的話,這處空地無疑稱得上是上佳之處。 不過這片空地此時卻并沒有放著任何一張桌椅,而是很早便被搭起了一座棚子。 在運輸車停穩后。 多位穿著白色單排扣外套長袖、頭上帶著白色廚師帽、下身穿著黑色長褲的男子從車廂里走了出來。 隨后這些人又合力搬運了幾臺火灶、案板之類的東西,整齊的放到了空地上。 很明顯。 這些打扮有些與眾不同的男子,便是基地負責做菜的大師傅們了。 隨后徐云打量了幾位師傅兩眼,好奇的對身后的喬彩虹問道: “彩虹同志,這些師傅手臂上的線是什么意思?” 此時在灶臺邊忙活的廚師數量不少,具體人數徐云沒細數,不過一眼看過去應該有個十多位的樣子。 畢竟總廠這邊今晚有八十張桌子,整整八百多號人呢,即便是只撈餃子也得要不少人手才行。 并且可以預見的是。 這十多位師傅還只是負責烹制的人員,具體包餃子的主力軍應該另有他人。 否則按一個人吃三十個餃子來算,八百號人就是兩萬四千個,倘若分給這十幾個師傅去包,一人得負擔兩千個餃子…… 不過即便是這區區十多人,他們內部的著裝也在細微之處有著區別: 有些人手臂上畫著一條紅線,有的是一條藍線,還有的是綠線——至于黑線徐云倒是沒看到,大概是因為年三十白配黑不吉利吧。 “哦,你說這些彩線呀?!?/br> 喬彩虹墊著腳尖,順著徐云所指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很快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