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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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母未蘇醒之時需要用百蠹蠱壓制,一旦發作起來頭痛得仿佛被五馬車裂一般,每日雷打不動地一碗,喝下去連五臟六腑都苦了?!?/br> “這個人日復一日地嘗著苦,將自己修成了一尊無情無欲的行僧,于是便理所當然地認為余下的人生也該是這般滋味?!?/br> 寒容與望著張鄜,看見他的眼角露出一抹極其罕見的柔色: “后來有一日,他終于嘗著了人生中的第一絲甜味?!?/br> 寒容與沉默了一會,扯了扯嘴角:“這甜……得甜齁了吧?!?/br> “是,甜齁了?!?/br> 張鄜嘆了口氣:“先前也未發現我口味這般重?!?/br> “至于你說的‘危難之秋’,對面雖看起來人多勢眾,但大多都是潰軍與散兵集結而成,淮南數得上號的名將早已死在當年,現在剩下的這幾個著實不成氣候,就算沒了我,李將軍與吳尚書等人也可應對?!?/br> “你并非行軍打仗之人,大宛的軍心沒這么容易潰散?!?/br> “再者,我并非執意尋死,只是想最后再同老天賭上一把罷了?!?/br> 寒容與猶不放棄地諷道:“賭什么?難不成你這個瞎子和半聾子還能打仗去?” 他知道張鄜不會回答自己,那人總是這樣,成千上百件事都深深地埋在心底,任由山崩地裂,他自輕描淡寫地泰然處之。 “賭我這條命,賭人心的貪婪?!?/br> 張鄜不打算多說,只道: “相信我,我愿意為藺茹赴死,也愿意為了他活著?!?/br> 寒容與皺眉:“贏了那是皆大歡喜,若是賭輸了,你那小殿下,將來的小皇帝要怎么辦?他可還被你蒙在鼓里,若是逼我給他一個交代……” 張鄜聽完笑了笑:“若是賭輸了,你便告訴他:——” “‘古來征戰幾人還?!?/br> …… 一夜荒唐之后,銅爐香燼。 雨勢漸緩,猶如更漏般打在蕉葉階前,點點滴滴,割舍不絕。 張鄜欲起身,卻感覺一雙小臂鬼鬼祟祟地摟上了腰,原是被折騰了半宿的那位竟還醒著。 “不睡覺?” 鐘淳聞言把臉往那胸膛一埋,趁著那玩意還堵在他體內,夾緊了屁股,悶聲放狠話:“哼……不睡覺,不睡覺,夾死你!” 見張鄜一直沒動作,他又委屈地道:“你那什么……‘小皇子’要流出來了!” 那人似乎笑了一聲,復而躺了回來將他一把摟住,寬闊的大手垂下來,細細地撫摸梳理他的鬢發。 張鄜的手指很長,形狀生得也漂亮,指腹上生著一層薄繭,摸過頭皮時能令人舒服得哼出聲來。 鐘淳有時候想,若是那人出身于喬姜那種書香門第世家,想必撫琴弄弦時也是很人賞心悅目的。 若是沒有那場叛亂,若是沒有那場叛亂…… 想到這兒,他不禁脫口而出地問道:“張鄜?!?/br> 而后感覺有些不對,改口道:“丞相……” “你說,淮南王當年為何要造反呢?難道……真像那些人說的,是父皇逼他們造反的嗎?” 張鄜拇指抵著鐘淳的腦袋,慢慢地按了起來:“《大宛紀年》所載,先帝殯天之時宣告傳位于陛下,而鐘峣不信,認為朝中宦官縱容你父皇‘篡改遺詔‘,于是集齊封地三十萬人馬于淮南起兵?!?/br> “那……事實是史書上記載的那樣嗎?” “事實由史書記載,而史書由勝者編撰?!?/br> 張鄜輕聲道:“戰場上沒有絕對的事實,只有絕對的成敗?!?/br> 鐘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這次對戰三哥,我們的勝算大嗎?” “怎么,你已經提前為他求情了?” “不、不是……”鐘淳漲紅了臉:“我只是想,他們那個什么般若教太邪乎了,還號稱什么‘天地陰陽交合解脫yin欲’,但凡是讀過一點書的人,都不會信奉這樣的邪教,為什么般若教的信徒教眾還如此之廣呢?” “信仰與學識沒什么關系,再淵博的人也會有心生絕望、無能為力的時候,有時候,信教只是一種希望的寄托罷了?!?/br> 張鄜又道:“鐘峣是個很聰明的人,當年兩軍在淮南交戰時,正逢百年難遇的大旱,但凡遇上這等天災,路上便會涌現出大量饑不果腹的流民?!?/br> “這些流民多半是農民出身,沒念過幾日書,也沒什么文化,聽說信奉般若教不僅不用戒色茹素,還能吃得飽飯,行得了樂,于是便紛紛聽信了鐘峣的話,漸漸成為淮南軍隊的主要力量?!?/br> 鐘淳聽完突然想起先前在行宮見到的走尸,當時鐘曦告訴他,那些人是自愿為鬼子母神“犧牲”的。 “若是天下再無戰亂,百姓安定富足,人人有地可耕,是不是就再不會有人為了‘能吃飽飯’而去信奉邪教了?” 張鄜撫摸著他的腦袋:“是?!?/br> “這是你父皇的心愿,亦是我的心愿?!?/br> 鐘淳繼續道:“先前……我一直想做個閑散王爺,想著等加冠之后,去各地游山玩水,逍遙快活地過完一輩子?!?/br> “那現在呢?” 鐘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現在,現在我有點想試著當一個賢明的皇帝了?!?/br> 第92章 棠棣(十) “有想法是好的,你父皇年輕時也是個一心向賢的梟雄?!?/br> “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