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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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淳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坦誠道:“四哥雖然生得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但實際上可壞了!……我在喬府別苑那會就是被他給算計了!” “若是他給父皇下了什么蠱也不奇怪,我若是他么,待父皇在宴上下完詔之后,便不會再留他了,至于其他人……” 他生動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嚴肅道:“就編個莫須有的篡位罪名,直接‘咔嚓’了!——” 張鄜聞言“嗯”了一聲,手指輕叩桌面:“那你可有應對之策?” 鐘淳拍了拍胸脯:“我又不是傻子!怎可能坐在那里等著別人來殺我呢?” 他很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露出一口白牙:“我從李老頭那里偷了一招叫‘借刀殺人’?!?/br> “我在宴前命人將瀉藥偷偷下在六哥酒中,到時候六哥與八哥會先意識到四哥要害他們,定然會‘先下手為強’!我便趁著這個機會溜之大吉,若是能將父皇與玉璽一道帶走便更好了!這招叫什么……‘渾水摸魚’!” 張鄜看了鐘淳一會兒,點頭:“淳兒很有膽識?!?/br> 鐘淳被夸完之后得意了,尾巴正美滋滋地翹著,誰知翹到一半,冷不防又被張鄜給攔腰抱到膝上。 那人低下頭,聲音拂在他耳邊: “若是周圍的侍衛婢女都被你四哥用死生蠱cao縱了,不聽你話了,又要怎么辦?” “……???!這個……這個……” 鐘淳支支吾吾,耳朵一直紅到脖根:“你靠我太近了!……我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用火?!?/br> 那股綿軟的少年體香又從懷中漲了起來,帶著溫暖干燥的氣息,像一顆飽經日曬的果實。 令人恨不得將那層皮咬破,將里頭清甜的汁水都餮食吮吸殆盡。 張鄜緩慢地收緊了臂膀,在那干凈的后頸上很克制地咬了一下,將鐘淳激得“啊”了一聲: “那些蠱蟲喜陰濕之地,生性畏火,若是當真起了禍亂,你就放一把火將整個宮殿都燒了,不要戀戰,知道不知道?” 鐘淳委屈地摸了摸后脖子:“知道了……” ——又咬他! 張鄜近日不知吃錯了什么藥,一改往日拒人千里的冷淡作風,有時兩人在書齋正經地說著話,眼神只要一對上一時半刻,鐘淳便覺得自己的屁股隱隱發疼…… 而且丞相大人近日來耳目似乎不大聰明,總喜歡壓著他的腦袋,讓他不間歇地喊自己的名字。 鐘淳有時候喊累了,脾氣也上來了,抱著張鄜的腦袋,故意湊到他耳旁大叫:“張鄜張鄜張鄜!——” 誰知張鄜不僅不生氣,反而笑了。 笑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來吧!” 鐘淳受不了這種有一下沒一下的liao撥,自己很主動地背過身,趴到桌上jue起了屁股。 他的后頸不復白皙,上邊有過日曬風吹的痕跡,有幾處還被曬脫了皮,長出新粉的rou來,令人看著心疼。 但那截腰桿卻仍然纖瘦,往下是一個曲線柔軟而圓翹的屁股蛋子,一副手感很好的模樣。 張鄜不動聲色地端詳了一會兒,一掌拍向他的腦袋,很是無情道:“腦子里都在想什么?!?/br> “方才說到不要戀戰,只要席上一發生混亂,就讓阮虎掩護你一起撤離,聽進去沒有?” 鐘淳:“……” 他咬了咬牙:“聽進去了!——” “最遲子時三刻?!?/br> 張鄜又重復了一遍: “子時三刻前,一定要出宮?!?/br> * 太極殿中,液庭芙蓉開得正盛。 身佩戒刀的禁衛將東西南北四處殿門圍得水泄不通,將霜重夜露與殿中的一庭春色給生生橫隔了開。 幾位匠人半躲在髹漆屏風后,手中靈活地牽扯著絲線,手底的木偶竟仿佛瞬間擁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隨著那幾根指頭作起了動作。 一尊白臉烏髯傀儡負手而立,一尊小兒赤衣傀儡手握蓮花寶劍,下跪于堂前。 ——正是《封神記》中哪吒割rou還母、剔骨還父的自刎劇情。 “爹爹!孩兒將這一身血rou盡數奉還于你!你可看好,這白骨取自我身,這碧血剖自我心!” “從此天上地下!黃泉人間!再不相欠!——” “我的兒!……” 那孩童木偶將長劍貫穿了自己的咽喉,全身逼真地顫抖起來,甚至還有一絲殷紅從它的頸邊涌下! 鐘玨對著面前一番珍饈已失了胃口,聽見這幕戲詞更是忍無可忍地一拍桌,重聲呵道: “行了??!都別演了??!通通都給我滾下去??!” 誰知匠人們聽罷神情卻依然麻木,手中動作依然不停,嘴角也繼續聲情并茂地念著咿咿呀呀的唱詞。 殿中氣氛一時詭異而迷離。 “怎么了,八弟?只是木偶戲罷了,你不是真被嚇到了吧?” 鐘戎身著華貴袞服,頭戴朱瓔長冠,溫笑一聲:“今日是父皇壽宴,你擺著這種臉色多難看,得高興一些,你瞧,父皇今日笑得多開心??!” 只見龍椅上的順帝已然消瘦得不成人形,聞言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很聽話地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鐘玨見之大駭,與鐘瓊與鐘淳對視了半晌,才握著拳頭重新坐了下來,仰頭喝了一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