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有想法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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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坐在椅上,蹙起眉,不解地看著低頭跪在地上的傳話人:“為何尋民間大夫?府中太醫不頂用?” 崔夷玉抬了抬眼,雖知此事處處蹊蹺,但事已至此,倒是平靜。 皇后不知道太子什么病,他可是知道的。 “那大夫姓甚名誰,生平事跡可都查清楚了?”皇后愈發慌張,“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兩日來?!?。 怎么太子剛要找大夫,轉眼就和甕中捉鱉似的找著了,還恰好就能治他的毛??? 但凡理智尚存,都不會相信。 “大夫姓賈,自南疆而來,自稱可藥到病除?!眰髟捜搜?。 “南疆?!”皇后甫一聽此地,目光當即凝重起來。 她雖還不清楚太子是什么病,但也有所猜測,實在怕太子一時失察,為jian人所蒙蔽,誤了病情。 “此事有詐?!被屎筠D過頭看向崔夷玉,想了想,命令道,“你現下立刻帶著太子妃以回門的名義出宮,去查查那大夫是何人?!?/br> 她喃喃:“若宴請未推遲,本也該她回門了,眼下回也無妨?!?/br> 宮門宮外隔著高墻,誰知太子如今如何。 皇后一言,轉眼就讓崔夷玉帶著林元瑾出了宮。 清早,一出宮門,他們上了馬車匆匆趕往太子府。 “明日宴請,今日出宮無事嗎?”林元瑾拉著崔夷玉的袖擺,困惑地問。 “無礙?!贝抟挠窬従彵犻_眼眸,只當沒問題。 這大夫來的剛剛好,恰卡在宴席前一日,大抵是裴家手段。 他們若是不回太子府,裴家這心就要吊起來了,他們回了,只怕明日裴家心中便覺萬無一失。 這一趟無論皇后知不知情,是否命令,他本也該回一趟。 林元瑾似懂非懂地點頭,無辜地笑著,沒再說話,心中卻拐了十八個彎。 無論是崔夷玉還是皇后都不曾透漏分毫,但她又不傻,讓崔夷玉代為進宮,讓她裝病,又是二皇子前來試探,太子可謂是慌不擇路了。 崔夷玉說無礙,恐怕…事實有損太子脆弱的自尊。 他們想救太子于水火,但這對林元瑾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雖立場不同,但林元瑾此刻卻真是與裴家人心連心,誠懇地祝福他們計劃順利。 崔夷玉雖不知林元瑾在想些什么,只覺得她目光清亮,真情實意,像很是期待回門一事。 感覺到馬車將停,崔夷玉側身準備下馬車,望著林元瑾輕聲說了:“你先回房,尋李管事,他手上應當已經備好了回門禮?!?/br> “稍后,孤再陪你回門?!?/br> 林元瑾乖巧地答“好”,手搭著他的手,走下馬車后笑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聽著耳畔張嬤嬤的問候,若無其事地往院里走去。 崔夷玉則馬不停蹄地前往太子所處的凈清苑。 凈清苑里人煙稀少,卻彌漫著比往日更為壓抑的氣氛,奇異的藥味充斥在四周,甚至連房外都能清晰地聞到。 “太子殿下?!贝抟挠褡笥矣^察,趁人不備,熟稔地走到了門外,低聲說。 “進?!遍T內傳來太子慵懶的聲音。 兩人聲音幾乎一模一樣,似同一人自問自答。 崔夷玉進房之后迅速關上了門,鼻尖微動,一眼注意到了桌案上放著一碗氣味詭異的藥物,與之前太醫開的方子堪稱南轅北轍,單膝跪下行禮:“殿下明鑒,這大夫來路不明,定然有詐?!?/br> “嗯?”太子懶散地看著崔夷玉,示意他說下去。 崔夷玉一開口,平淡而清晰:“裴氏處心積慮謀害于您,既能收買府中太醫,自是能無中生有造一個民間大夫,送到您面前?!?/br> “這說辭,是皇后派你回來的?”太子側倚著桌案,屈膝踏在床上,手臂搭在膝蓋上,抬了抬眼皮,似不在意地問。 “是?!贝抟挠耦D了頓,眼底閃過死寂的了然,如傀儡般開口:“娘娘憂心殿下千金之軀——” “閉嘴!”太子驟然大怒,如瞬間引燃的火炮,厲聲呵斥道。 崔夷玉垂著眼眸,麻木地閉上了嘴。 “她要你回,你就回,可曾將孤的命令聽在耳中?!”太子站起身來,冷笑道,“孤之前說什么,好好替孤待在宮中應付那群賊子!現在呢,你在哪?” “利用太子妃延后宴請也是皇后想的吧?她這是想干什么?孤還在呢,這就替孤做決定了?” 崔夷玉一言不發,只默默聽著太子怒極之語。 他早知不該言語,只是皇后之命不得不從,若太子執意妄為,之后也會遷怒屬下不提醒之罪。 “刀子就要有刀子的樣子!”太子抬手猛地抓住桌案上的碗,抬起頭一飲而盡,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藥漬,睜大眼,細小的瞳孔盯著崔夷玉,“你是什么東西,也配來指點孤?!” “你們一個個,都自以為是,將孤當愚昧無知之人?!碧尤缡饬?,大口喘息著,“這藥有沒有效,孤自然找人試過了,確實是好藥?!?/br> 崔夷玉眼瞳一動,見太子動作連貫,只怕是已喝過好幾碗了。 太子行事隨心所欲,不過是難為他這個要見皇后的替身,但也算早有所料了。 只可惜,皇后現下只能祈求這藥沒有毒了。 “若非大夫來得晚了,明日宴請,孤便親自上,也用不著你去?!碧友鄣淄钢訍?,意有所指地說,“你是憑什么理由出的宮?” “陪太子妃回門?!贝抟挠裾f。 “回門?林家啊?!碧酉氲教渝莻€禮部侍郎的父親,興致索然地撇了下嘴,擺手道,“太子妃純善可愛,你陪她去吧,別掃了她面子?!?/br> “是?!贝抟挠衿鹕?,轉身向門外走去。 “孤的耐心有限?!北澈笥挠膫鱽硖又?,“你懂孤的意思吧?” 認清自己的身份,他不需要不聽話的工具。 “屬下知曉?!贝抟挠顸c頭,離開了房內。 他對太子府內的部署一清二楚。 雖在白日,陽光落在崔夷玉身上卻仿佛落不到實處,步伐無聲,如幽魂般避開人眼,不一會兒便走到了太子妃所處的正房。 里面正在敘話。 崔夷玉抬手揮停通傳的人,往里走去,恰好聽見張嬤嬤站在林元瑾身側,好笑地說:“殿下心善,不愿為難旁人,卻也得讓那些個選侍來認認主,知曉分寸才好?!?/br> 世上男子皆想求得寬和賢妻,林元瑾倒是心境過寬,按理也不能完全不管其他妾室。 太子后院與普通官員后院不同,日后多得是制衡之道。 “改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绷衷獙χ鴱垕邒哒A苏Q?,親昵地說,轉手放下手中的禮單,想遞給李管事,回眸時恰好看見崔夷玉緩步走進來,眼眸一亮,雀躍地站起,“殿下?!?/br> “太子殿下,馬車已經備好,可是即刻啟程?”李管事行了個禮,問道。 “嗯?!贝抟挠駨年幱爸凶叱?,看著林元瑾小步走過來,隔著袖子托輕住她的手腕,目光則看向張嬤嬤,眸光清冽,“還有一事勞煩嬤嬤,廟見那日您在宮中言,府里有惑主之人,今日也一并帶上送回林家吧?!?/br> “殿下周到,所言甚是?!睆垕邒咝澚搜?,躬身答是。 按她所想,回府就該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賤之人處理掉,以免太子妃心善,徒增煩惱。 若是旁的人她不會這般多事,但皇帝既派她來,太子妃也毫無芥蒂,便不由得多考慮幾分,眼下憂心太子妃年少不諳人心詭譎,好在能得太子幾分照顧。 張嬤嬤看著林元瑾笑意盎然,望著身前少年的瑩瑩眸光中浸滿了毫無保留的極端信賴。 那是本不該存在于皇家人眼中,如琉璃般脆弱,終有一天會乍碎的情感。 安排隨行之人又花了幾分功夫。 等一切妥當,崔夷玉才引著林元瑾出了房,兩人肩并著肩上了馬車,行駛向林府。 林元瑾看了看拉著簾的車窗,小心翼翼地用嘴唇問了道:“有旁人嗎?” 崔夷玉悄無聲息地起身坐到林元瑾身側,壓低嗓音:“太子暗樁有任務在身,如今大部分都不在府內?!?/br> 他們今日剛出宮,周遭暫且無人監視。 但隔墻有耳,更何況如今之隔了個馬車,外面都是人,自然要格外注意。 林元瑾聽著耳畔清淺的氣聲,耳廓不自覺地泛起紅,但還是壓抑著心中的歡欣,眸光明亮如熹光,看著他說:“今日能與殿下一同回門,我心甚安?!?/br> 迎親、拜堂、共飲合巹酒乃至今日的回門。 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與她心悅之人一同做的。 崔夷玉脊背頓了頓,眸光微動,困惑地注視著林元瑾,好似無法理解她此刻的樂觀:“哪怕林府之中并無你想見之人?” 林元瑾分明是如前幾日病倒一般,又是被皇后當做筏子利用,卻分毫未生怨氣,反倒自得其樂,獨自欣然。 “林府于我而言,與太子府無異?!绷衷獙ι纤察o的視線,不在意地笑道。 都是龍潭虎xue,并無本質區別。 崔夷玉察覺到林元瑾的意思,斂起眼瞳,直至馬車停下,才先行撩起帷簾,走出去,朝后出來的林元瑾伸出手。 今日回門乃臨時之舉。 林府之人知曉太子與太子妃在宮中,連宴請都延遲了,自顧不上回門之行,未曾想到早晨便有人來通傳,告知他們今日太子會攜太子妃一同回門。 眾人便火急火燎地籌備起來,生怕有分毫怠慢。 如今可算是等到了。 老夫人為首,身為大房的林父站于其后,二三房的人順次排下,林母臉上帶笑,手邊牽著笑容勉強的林琟音。 林琟音既想看看如今林元瑾過得如何,又不愿看到她真與太子琴瑟和鳴,天生一對,往日賞花宴上譏諷著她被meimei奪了太子妃之位的言語猶在耳畔回響。 馬車上先走下來一俊秀少年,身姿挺直,脖頸微揚,身著玄色紋金邊的窄袖長袍,頭也不回地拒絕了仆從侍奉,轉身朝探身緩步走出的林元瑾伸出手。 不似屈尊降貴的太子,倒似接新妻出門踏青的倜儻少年,眼中除了林元瑾再無旁人。 林琟音望著他的身影,驀然失了神。 第17章 嫉妒 “琟音?琟音!” 林琟音猛地回神,驚慌地看向喚住自己的林母。 “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绷帜该碱^緊蹙,倒也沒細想,只以為是她昨夜落了枕沒睡好,笑著拍了拍她的肩,“現在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