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有想法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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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妾身無用,病來如山倒,眼下有父皇恩賜珍藥,便也將將好了,倒不必如此興師動眾?!?/br> 少女輕聲細語,眸光盈盈,倚在太子身側,倒一副任由夫君與婆婆擺布的模樣,完全符合二皇子從母妃裴貴妃口中聽到的印象。 無害又聽話,雖不中用,但勝在乖巧。 “皇嫂許是不知身體之重,俗話說千里之堤毀于蟻xue,若能今日診出病根,早些拔除也是避禍就福,不枉臣弟一片好心?!倍首硬[起眼,笑得好似情真意切。 林元瑾若有所思,搭在崔夷玉臂上的手微緊,拉出幾道細褶。 她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想法來揣測這些權貴。 很多事情真相并不重要,只要他們想,假的也能變成鐵證事實,哪怕這大夫要給她按個不得了的病,裴氏也會想辦法讓它變成真的。 但林元瑾上輩子不過是個學生,連社會都沒踏進過半步,如今一腳踏入宮廷這個泥潭,哪怕有防備之心,以她的想像力都不知他們想往哪個方向編纂。 不過,如今她作為林氏嫡次女與太子新婚,身份與性情對裴家都并無威脅,皇帝還暫且偏向她,他們如今應當只是想試探她的病情,還沒到在懿和宮禮陷害她的地步吧? “二皇子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今日一來,也是有心?!被屎缶彶阶呱锨?,轉身站在林元瑾身前,臉上略顯疑惑,“只是本宮心中尚有一惑?!?/br> “母后請講?!倍首庸?。 “院正大人德高望重,弟子成數,為國效力數年,無不對他信賴有佳,如今已至乞骸骨之時?!被屎舐朴频卣f,轉而看向靜靜站在二皇子身后的劉大夫,“本宮孤陋寡聞,雖未曾聽說過劉大夫,但也敬之如賓?!?/br> 皇后聲音頓了頓,似無聲的壓迫彌漫在旁人肩頭。 “本宮兒媳乃陛下欽點,如今不慎風寒,孱弱體虛,本宮也甚是擔心,怕出錯漏?!被屎笸虬沧谲涢缴系牧衷?,“若是劉大夫稍有疏漏,診得有誤,當是如何?” “診病之事若有不一,孰是孰非,就只能交予公正之人加以裁決了?!倍首痈纱嗟鼗氐?,意有所指地看向劉大夫,“皇嫂千金之軀,如今身在宮中,未免讓小人鉆了空子,更容不得半點差池?!?/br> 她們越是反覆推拒,二皇子越覺得她們隱瞞了些什么。 母妃讓他前來探望,卻也不說具體是何事,只模糊地說宴席推遲,太子妃這突發的病情可能有鬼,讓他多注意注意太子。 二皇子通射藝又不通藥理,他哪里看得出來太子有什么毛病,所以才從裴家帶了個大夫過來,幫他看。 劉大夫看了看林元瑾,又看了看崔夷玉,最后對上二皇子的視線,眉頭緊皺,微微搖頭。 “皇弟冒然前來探訪,但也是一腔赤誠好心,皇兄便卻之不恭了?!贝抟挠褡⒁獾剿麄兊难凵窆偎?,隱約揣測到他們似乎并不是沖著林元瑾而來,笑道,“只是太子妃內斂怕生,因怕連累了孤,難免郁結于心,如今緊張,望劉大夫莫要嚇到她?!?/br> 他話說得周全,嗓音優雅又輕緩,轉眼便緩和了方才你來我往、針鋒相對的壓抑感。 但這也只是對有些人。 劉大夫方一對上眼前這位少年太子不達眼底的笑意,只覺背后冷汗涔涔,不由得為自己站在風口浪尖的小命捏了一把汗,拱手低下頭:“太子妃金尊玉貴,老身怎敢慢怠?!?/br> 他之前身處裴氏,對太子只是道聽途說,如今一見,卻覺遠不如人言中那般,只感到了股被兇物盯上的寒涼的打量感,讓人頭皮顫栗。 “太子妃,請?!眲⒋蠓蜃叩阶肋?,看著林元瑾抬起手,小心地將薄布覆在她手腕上,手指隔著開始診脈。 房內鴉雀無聲,眾人都凝神注視著兩人。 劉大夫半晌睜開眼,驚愕地看向林元瑾,“您可是近日遭過劫?軀體有損,寒氣入體,夜里難寐……” 他方才還糾結,如果自己診出的結果和皇后口中不一致要如何回話,如今一看,她們說的竟都是真的?! “人生在世,難免出些意外,如今平安便好?!绷衷χf,似是不在意。 “皇嫂心思通透,必是有福之人?!倍首有θ轁M面地奉承道,眼神示意劉大夫退下,“眼下既無旁的憂慮,便祝愿皇嫂早日康復,莫要耽誤了病體?!?/br> “此番前來已是打擾,未免再影響皇嫂休息,臣弟便就此告辭了?!?/br> 見皇后頷首,二皇子笑了笑,領著劉大夫轉身就走。 出了懿和宮殿,二皇子馬上示意身后宮人將幾個弟弟meimei送回宮中, 等周遭安靜無旁人,二皇子才看向劉大夫,意有所指地問:“剛才所言為實?” “千真萬確?!眲⒋蠓蛞娭車硕疾辉?,忙點頭,“太子妃確實身子抱恙?!?/br> “那太子呢?”二皇子壓低聲音追問。 “草民未親手診脈,但觀太子面相,軀體坐姿,孔武有力,無一處不妥?!眲⒋蠓驌u了搖頭。 之前二皇子與皇后對峙,他就上上下下看了太子半天,硬是沒看出什么問題,還以為是他老眼昏花了。 “這就奇了怪了?!倍首雍傻厥栈匾暰€,實在不懂母妃這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皇弟可是閑暇?”背后驀然飄來一個平靜的聲音。 二皇子一愣,猛地轉身,卻見太子站在不遠處,步履平穩,下頜微抬,笑容清淺,正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們,他竟完全未覺。 “皇兄?可是有事找臣弟?!彼B忙回身行禮,問道。 卻不知太子不陪著他那柔柔弱弱的太子妃,出來尋他是想找什么麻煩。 “皇弟不必緊張,孤是有些小事,但并非尋你的錯處?!贝抟挠裥α诵?,稍微走近了幾步,站在二皇子的身側,“劉大夫大能,方才診出了太子妃此前遭劫,她上山祭廟遇險卻有其事,也是孤親手將其救回?!?/br> “皇嫂命中有貴人襄助,也是吉人天相?!倍首硬恢麨楹翁崞疬@件事,心中疑竇突生,眼神若有驚疑。 遇劫便遇劫,太子妃遇險一事他既不知,便是他們為保太子妃清白刻意隱瞞了下來。 那太子為何如今又將具體在何處遇劫告訴他? 總不會和他有八竿子打著了的關系吧?? “話雖如此,但謀害太子妃一事兇急,孤不可放任不管?!贝抟挠褫p笑著說,從袖中取出了一枚折斷的箭尾,遞給了二皇子,“此物為刺客之物,望皇弟悉心探察?!?/br> 這枚箭尾,正是崔夷玉救下林元瑾后被追殺之時留下的線索。 二皇子接過那枚毫無標記的箭尾,目光凝滯,只覺脊背發涼,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眼底現出幾分陰狠。 他并不是在乎這枚箭矢是何目的,又出自誰家,而是此事既牽扯到了他頭上,他卻被蒙在鼓里,分毫不知! “皇弟向來心細縝密,可莫要因旁人疏忽,誤了我們周家多年兄弟情義?!贝抟挠褡旖俏⒐?,無言地垂下眼眸,輕描淡寫地說完,與二皇子擦肩而過,向懿和宮的方向走回去。 二皇子凝視著手中斷掉的箭矢,聽著背后緩緩走遠的步聲,手指猛地攢緊,瞥了不遠處的劉大夫一眼,一甩袖擺,大步向前:“走,回宮?!?/br> 去尋他的好母妃。 第16章 回門 “母妃!” 伴隨著一道呼聲,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在宮里響起。 “珩兒?”裴貴妃放下手中的繡品,臉上剛揚起笑容,就看到二皇子臉色不虞,大步匆匆走進來,不由得有些遲疑,擔憂地問,“怎么了?可是不順利?” 二皇子坐到裴貴妃對側,不言不語,只抬手召劉大夫走近。 劉大夫行了個禮,一字一句,半點不差地將懿和宮里他的診斷又說了一次,甚至說得更為詳細。 這下,裴貴妃臉上浮現出困惑,不由得深思起來:“當真是太子妃有病,太子無癥?” “母妃,您有大事瞞著我?!倍首佣四豳F妃,面容沉肅,沒有半點平時的客套笑容,“無論是何事,我都建議您停手?!?/br> “不可能!”裴貴妃驟然提高聲音,目露厲色,轉眸見到還有旁人,立即派嬤嬤將殿里和門口的人清走,不得有半個耳朵。 “究竟是何事讓您如此執著?”二皇子實在不解,手按在桌上,前傾質問,“如今您讓我前去試探無果,哪怕他們有差錯,如今也天衣無縫?!?/br> “您這般堅持,就不怕落入了皇后的陷阱嗎?!” “陷阱?”裴貴妃怔了下,目光左右搖曳,似在思考,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可能,堅定地說,“不可能?!?/br> “為何?”二皇子冷不丁開口,盯著裴貴妃的面龐,“母妃,你我同心同德,您若想犯險,至少也得知會兒臣一聲?!?/br> 事發之后,想挽回那可就晚了! “本宮自不會親自冒險?!迸豳F妃手搭在桌案上,平了平心,方才被二皇子這么一說險些失態,轉頭看向劉大夫,“你未曾把過太子脈象,人又藏在層層衣袍之下,只憑rou眼許是看不出什么?!?/br> 她越說,二皇子愈迷惑。 什么病和穿不穿衣服有關? “但太子妃呢?”裴貴妃杏眼微瞇,注視著劉大夫,“你可看得出她最近是否經人事?” 二皇子倏地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裴貴妃。 他又不是傻子,聽到“經人事”這幾個字還會不過神,他的母妃明顯是在質疑太子不能人道! “這……”劉大夫想了想,不確定地搖了搖頭,“草民看不出來,但她脈象并不虛浮,想來哪怕是有,也不多?!?/br> “太子新婚這才不過幾日,太子妃便病了,您對此事又有何把握?”二皇子明顯不贊同裴貴妃想借此生事的想法。 “退下吧?!迸豳F妃怡然地抬了抬手指,示意劉大夫也退下。 宮殿之中只余得母子二人。 “太子自幾月前始,召太醫入府診治?!迸豳F妃慢條斯理地開口,嘴角勾起,耐人尋味地看著二皇子,“一月之后,裴家收買了其中一位孫太醫,得知太子患有不治之癥,許是從此斷子絕孫?!?/br> “不治之癥?”二皇子皺緊眉頭,神色驚疑不定。 要知道太醫院的這些太醫說話向來保守,只要有一絲希望也會說能治,怎會說得這般決絕? 二皇子思及方才太子那般從容不迫,相比起皇后愈發看不透他,總覺其中有詐:“母妃未曾想過,此事可能是太子特意放出來的謠言?” “珩兒,你還小,還是不夠懂男人?!迸豳F妃手撐著下巴,挑了挑眉,揶揄地笑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造謠的方式有千萬種?!?/br> “一個男人造謠,可以是受傷、重病,但絕對、絕對不會往不能人道的方向傳?!?/br> 二皇子眼神微凝,緩緩挺直脊背,心中雖仍有疑慮,但還是覺得這話好有道理。 “太子抱恙,召的太醫必是熟知親信,即便出高價也不好收買,這回冒著身死的風險透露此事,想必也是知道太子無用,才想藉機棄暗投明?!迸豳F妃嗤笑了聲,篤定道。 二皇子沉默,原本想取出那斷箭詢問,此刻也放緩了心思。 “本宮長兄已遣人于宴請之日上奏,參太子不孝不悌,不堪為一國儲君?!迸豳F妃拉住二皇子的手,目光熱切,“珩兒,此計若成,太子之位,舍你其誰?!” 她等待多時,就為了有朝一日她的親兒能成為太子,她將來能榮登太后之位! “母妃…費心了?!倍首游⑿ζ饋?,點了點頭。 皇帝因太子妃之病,通融太子延遲了宴請之日。 但也只緩和了三日。 若無意外,宴請值日便是后日,絕無再更改之說。 如今。 懿和宮內,卻陷入了另一樁難事。 “太子府尋到了一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