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千禧年代 第980節
“方總,聽說你回來了,易科這次真不錯?!编嵉やJ很和氣地說道,“我最近也在關注易科遭遇的競爭,一直在考慮能不能給點支持?!?/br> “鄭哥,其實我在紐約的時候就有國內銀行給我打電話,給我提供資金,我這心里啊,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狈阶扛锌?,“今天回來,我就想著休整之后到市里談談我們易科公司的新計劃,不過,自從落地,我手機上是絡繹不絕,最讓我驚愕的就是,除了國外的電話,還有不少國內的被托請過來找我談股票的事情?!?/br> 方卓情不自禁的憤慨起來:“鄭哥,我在紐約的時候就聽說,說這國內就有資金來做空易科!那時候我還不信!” 鄭丹銳沉吟片刻之后說道:“方總,我隱約也聽說一些事情,這通電話其實不是公事,就是……” 方卓驚訝的打斷道:“鄭哥?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你把話說完!” 鄭丹銳慢慢說道:“不是你想的那……” “鄭哥,易科在國外競爭,在外面被做空,被外人被欺負,在外面流血!”方卓再次氣憤的打斷,提高聲音,“難道我回國回家之后還要憋屈流淚?我今天就看看誰有臉讓我受這個鳥氣!你說,還有誰能私底下找到你!” 鄭丹銳聽著這樣的激動情緒,頭皮都有點發麻:“你先別嚷嚷,是……” 方卓壓根不想聽名字,又一次打斷道:“行了,鄭哥,你不用說是誰,我現在就帶著文件到北京找領導哭去!” “方總,方總!”鄭丹銳無奈地說道,“我什么也沒說,就是有人想請你吃飯,算了算了,我幫你推掉吧?!?/br> 方卓喘了口氣,嘆息著說道:“還得是鄭哥,你是知道我這一路多難才走過來的?!?/br> 鄭丹銳沒好氣地說道:“你一口一個哥,但心里是真沒這個哥?!?/br> “那不能,我常常說,我們公司的發展離不開領導的關心,離不開鄭哥對我的鼓勵?!狈阶空J真的感謝道,“不是有鄭哥幫我擋風擋雨,我哪能走到今天?!?/br> “好話套話就別說了?!编嵉やJ沉默幾秒,“大家都想看到易科公司越來越好,越來越成長為國內的代表性公司,我看易科的專利問題仍舊是需要解決的?!?/br> “是?!狈阶砍姓J這一點,“我們在積極主動的解決這個事?!?/br> 鄭丹銳又談了談公司的健康發展方才結束這通電話。 方卓把手機拋往沙發:“蘇總,你說說,想掙點錢是多難!” 蘇薇親耳聽著這一通溝通,由衷地說道:“方總,我有時候覺得,真是活該你掙錢?!?/br> “也不知道都是哪里的關系,煩人得很?!狈阶繐u搖頭,又把高盛徐開偉下午登門的說辭復述了一遍。 這次易科攪動的動靜比較大,主力雖然是國外,國內儼然也有資金關聯。 資金背后是人,不知道就冒出來什么東拐西拐的交情。 徐開偉是一種代表,鄭丹銳也是一種。 蘇薇聽完之后問道:“看來是很多人都想在開盤前的黃金時間努力,那你就真不談了嗎?” “談是要談,但不能按徐開偉找上門來的那種談?!狈阶空f道,“是我要怎么談,不是他們要怎么談?!?/br> 他又說道:“況且,事情擺在臺面上,現在不只是我知道這里面的利潤,也不只是我來決定收不收這份利潤?!?/br> 財帛動人,利欲熏心。 早前不明朗還好,現在很清楚,那就也得參考客戶的意見了。 “sec那邊呢?周一會不會被阻撓?”蘇薇說到被徐開偉提到的關鍵,又說道,“小奧那里好插手嗎?” 她知道不光這一次,還有第二次。 “機構們肯定在努力,他們寄望于sec的命令?!狈阶挎告傅纴?,“小奧這次是不好直接插手的,機構們或許也會考慮到我和他的一點交情,但不會太注重?!?/br> “我和小奧只是純潔的體育友誼,miga的資金已經是多層嵌套和離岸了?!?/br> “事實上,自從他上位,體育這方面一是我忙,二是也在淡化,這個上位前的交情不用再放在外面,畢竟,他黑我黃?!?/br> “縣官不如現管,小奧忽然大費周章的去干涉sec的一個小決策,一旦被媒體曝光出來,這也很奇怪?!?/br> 方卓略微解釋道:“sec本身相對獨立,五個委員又是兩個派別,現任掌門人夏皮羅是強調對機構的監管和調查的,和對沖基金不太對路?!?/br> “盧沛寧能影響的比較少,這兩天要看蓋特納的資源,sec里也有一個我們的球友?!?/br> “機構們找說法,sec肯定會在周一開盤前給回應,現在只要看它是給非正式調查還是正式調查就能知道后面的態度?!?/br> sec發現或者接到舉報時是可以合法合理的進行司法介入,可以啟動調查的。 這種調查分兩種,非正式的是收集資料和走訪相關人員,正式的則是傳訊或者找法院簽發命令。 這兩天里的一個關鍵風向就是這種調查程度的落實。 真正需要小奧發揮的是下一次,itc的最終裁定是直接遞到他的桌上。 到那時,他就變成現管的了,任憑外界什么因素和風雨,先把章蓋完再談別的,反正也只是一個小決策,還有蘋果陪著,怎么都能辯經。 “周一的股價能漲多少?”蘇薇今天看到各種預測,上下相差極大。 易科周五收盤是89.67美元。 “兩百?三百?誰知道呢?!狈阶啃Φ?,“我現在不關心這個,只關心明天各位朋友的到來?!?/br> 蘇薇問道:“明天怎么談?” 方卓肯定地說道:“一個一個談?!?/br> ※※※ 黃金四十八小時。 飛機上就浪費了十四個小時。 再加上聯絡、決策的過程,黃金時間已經用去了一小半。 對沖基金dollar river partners的基金經理芒特不是第一批飛往上海的人,他差不多是第三批乘坐航班,決定去面見、拜會、懇求方總的空頭。 芒特的航班降落在上海是早晨的7點鐘。 等他匆匆乘車抵達上海恒隆,時間已經8點。 盡管國際航班上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入睡,但芒特這一路幾乎沒閉眼,他一閉眼就是合伙人的嘆息,就是客戶的怒罵,就是無盡的悔恨。 然而,此時此刻,他只能希望自己的到來能為機構們的行動增加哪怕一絲一毫的作用。 萬一,萬一方總就差這一絲的心軟呢? 芒特去年還曾經來過中國旅游,他知道中國有句話叫做“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現在像他這種中小機構就是這個狀態,大機構可能還有能用的籌碼。 芒特悔,不該不聽方總的警告。 芒特恨,不該…… “您好,這邊先登記,往前一直走左拐就是總裁辦,可以先取號,然后在外面等待或者去休息室?!币卓魄芭_輕車熟路的用英文歡迎又一位新朋友。 芒特茫然的順著指引往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很快,他就看到了一窩人沉默的坐在辦公室外面。 總裁辦外面的空間不算特別寬敞,同行們擠在這里顯得格外狼狽。 芒特喉頭動了動,看著這黑壓壓的一片說不出來話。 下一秒,他瞧見了辦公室門口放著的機器。 “取個號吧,芒特?!毕嗍斓脑浽诩~約把酒言歡的同行經理史密斯說了一句,“怎么來這么晚?你得排在最后面了?!?/br> 取號? 芒特僵硬的在一片“我比你先進去”的幸災樂禍的眼神里走到機器面前,試探性的點了點上面的按鈕。 機器吐出寫著數字的紙片。 32號! 芒特拿著號碼,只覺極其荒謬的走到熟人史密斯旁邊坐下。 他心里涌現出一股沒來由的憤怒,方總這是在調戲大家嗎?怎么能這樣把大家的尊嚴踩在辦公室外面? “怎么是取號在外面等?”芒特低聲詢問史密斯。 “先來后來,十分公平?!笔访芩勾鸬?。 芒特心中的憤怒在看到英國知名的英仕曼集團排在自己后面之后消失了一半,而在看到更晚的凱雷集團沒有座位,只能站在外面等候的時候,心里忽然涌現出一種慶幸。 還好不是特別晚,拿的是坐票。 枯燥忐忑的等待因為有同行的陪伴而變得順滑不少。 芒特想和史密斯聊聊天,但在看到對方哭喪著臉時就失去了開口的興趣。 隨即,他意識到史密斯看自己大概也是同樣的感覺。 史密斯是19號,即將到號的時候忽然說了句:“我們能說什么?我們能說什么呢?” 他掌管的對沖基金規模在15億美元上下,與芒特差不多,都是確定易科真正存在泡沫趁勢入場的小玩家。 本想撈一筆,沒想到變成這個下場。 這種級別的對沖基金,既沒有太具備分量的客戶,也不像高盛、橋水那樣能撬動其它籌碼,這次過來……就是捧個人場,希望給大玩家壯壯聲勢,也希望方總發發善心。 芒特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他看著史密斯走進總裁辦,大約五分鐘之后就木著臉出來。 “怎么樣?”芒特在史密斯路過的時候低聲問了句。 史密斯搖搖頭,沒說什么。 隨著號碼越來越近,芒特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這一趟關乎太多了。 如果談不好,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一定破產的。 31號走出辦公室。 32號先生咽了口口水,攥著紙片,輕輕推開了總裁辦的門。 芒特走進辦公室,第一次看到真人,看到讓自己接近萬劫不復的富豪。 “坐,芒特,dr基金的是吧?”方卓屏幕上有傳來的名單。 “是,方總,我是dr基金的聯合創始人芒特?!泵⑻匦那橥蝗黄届o下來,不管怎樣都來了。 “關于這次做空易科事件,你有什么想……”方卓還沒說完,看到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另一個外國男人走了進來。 他皺眉道:“一個一個來,不要插隊,不要加塞?!?/br> 芒特心里跟著默念,不要插隊,不要加塞。 來人自我介紹道:“方總,我是高盛的高級副總裁菲利普,保爾森先生想和你通話?!?/br> 菲利普來得比較早,但他先找本地高盛溝通,然后又拜會行政,最后才來恒隆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