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困青茗 第76節
“她要我吃,我就吃?!崩钤蚀鬼骸拔因_她一次,傷她一次,那我還她,一次不夠兩次,兩次不夠三次,要么讓我虧欠到底,要么讓她永遠欠我?!?/br> 他們,沒有兩不相欠。 李圭的臉都快皺成了個苦瓜,這下子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第92章 迷醉 原來, 前幾日李元朗就得了信,知道了六安和翠翠進京的消息。 后來他冷眼看著衛風瞞他,岑青茗騙他。 在他知道六安去弄了迷、藥之后, 更是自嘲到了極點。 李元朗輕聲問:“衛風呢?” 李圭小心答:“他正在面壁思過呢, 大人,衛風他應當也知道錯了?!?/br> 李元朗唇角勾起, 略帶諷意,只是這諷的不知是他還是自己:“他知道錯了又怎么樣, 到了下一次, 若是碰到孟若華, 他仍是會站在她那邊?!?/br> “那現在是要換人去跟著岑姑娘嗎?”李圭小心試探。 李元朗抵著額頭思考了會, 最后還是嘆氣道:“算了, 還是讓他在岑青茗身邊,別被岑青茗發現了, 你叫衛風過來?!?/br> 李圭應了。 —— 岑青茗坐在戲苑樓上, 聽著樓下的纏綿曲調, 側著頭聽得認真, 沒等多久, 就有小廝前來上茶。 岑青茗面前的木桌上已經被她從外面街上買來的東西,擺滿了一桌。 那小廝將茶盞倒滿遞給岑青的時候手下沒有留神, 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岑青茗身旁的物件,他沒有拿穩, 杯盞一晃, 里面的茶水就傾倒在了岑青茗身上, 水流順著她的襖子滾下。 他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討饒。 鳴翠和鸞翠七手八腳上前幫岑青茗拿著帕子擦身, 又拿了大氅披在她身上,等她們將她身上處理好后岑青茗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廝。 那人還埋頭跪在地上不斷喊著饒命, 岑青茗看對方這般樣子,嘆了口氣,將人拉了起來,好言好語道:“你也得虧是遇上了我,如果是別人,你可得小心些?!?/br> 那人聽了連連點頭。 鳴翠和鸞翠看著岑青茗如此,互看了一眼,其實跟了岑青茗這么些日子,她們也發現了,除了面對大人,岑姑娘對其他人態度都是極好的。 這事就算了了,岑青茗連這戲苑的老板都沒告訴就打算回去了。 那小廝一臉感激涕零,連滾帶爬地走了。 鸞翠在身后勸道:“姑娘您性子就是太好了,起碼也得讓這里的班主教訓一下才是?!?/br> “算了,我既然都沒事了,還說這些做甚么?!贬嘬粗郎系臇|西:“收拾一下,我們回府吧?!?/br> 鸞翠點頭,招呼著身后侍衛拿好東西,一行人就準備回去了。 等岑青茗坐上馬車里,她將手中的藥瓶露了出來。 這是剛才六安給她的。 別說,六安扮小廝扮得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岑青茗收藥入懷,閉目冥思,等過兩天,她找個機會,將李元朗藥倒了事。 —— 岑青茗回到房間,沒多久衛風就站到了她門口。 岑青茗順著窗門望去,問鳴翠,“他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怎么還來?” 鳴翠賠笑:“衛風大人的事,我們怎么清楚呢?!?/br> 岑青茗轉頭一想,也是,反正只要衛風在府里不去外面的話,她也沒必要擔心什么,剩下的,就隨他去唄。 鸞翠從衣柜里面將岑青茗要換的外套拿出來,抱到岑青茗身邊,皺眉道:“姑娘還是先換套衣服吧,小心受了涼?!?/br> 岑青茗應了,去里間把衣服換了,其實濕的只有一小片,也沒滲進里面,但大家卻都如臨大敵。 像這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再過段日子,等真出了府,她怕是不知道怎么過了,岑青茗笑著搖頭。 結果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李元朗坐在外間凳子上,而屋里的其他人都不見了。 岑青茗心頭不適,但還是整著衣服上的領口,笑問:“你今日怎么回來的這般早?” “這話得是我問你吧?!崩钤市Φ溃骸白蛉詹皇浅持[著要出去看戲的嗎?今日這么早就回來了?” 岑青茗指著自己換下的衣服,抱怨道:“你看,今日算是出師不利,我剛在戲苑里坐下,就被人潑了一身水,你讓我這樣怎么在外邊長留?!?/br> “人沒事就好?!崩钤蔬@般說著,又看了眼她掛在屏風上的襖子:“可惜了這邱鳳春做的狐皮大襖,他如今可不怎么做衣了,你沒罰那人?” “我狠狠罵了他一頓 ?!贬嘬鴼獾溃骸安贿^我看他也是個窮苦人家,沒多少錢,也就算了,唉,不過看那個戲苑班主怕是要罰他工錢的?!?/br> “那也是應當的?!崩钤市Φ脺厝?,說著還想將岑青茗換下的衣服疊起來。 岑青茗攔住他:“你碰這臟衣服做甚么,我會讓下人去洗的,你就別cao心了?!?/br> 李元朗又看了那襖子一眼,笑道:“行,都依你?!?/br> 今日李元朗似乎特別好說話,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有什么好事,岑青茗搖了搖頭。 —— 又過了兩天,李元朗有時候特別忙,岑青茗連他的人影都見不到,有時候又特別閑,專門守著自己。 不過岑青茗聽說他最近政事上好像頗有起色,也難怪春風得意,心情這般好。 岑青茗算著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前幾日她怕露出馬腳,時不時找李元朗共飲,他應當也不會有什么防備,而明日他正好休沐,也沒人會來吵他,今日這個時間點,就正正好了。 所以,等李元朗這天下朝的時候,岑青茗就來邀李元朗共飲了。 她讓李圭準備了一些下酒菜,自己在房間里收拾準備。 房里特意只留了一燭,映在房里有些昏暗,卻也帶著迷離的曖昧。 岑青茗將自己和李元朗的酒杯都滿上。 “這還是我從你庫房里面挑的,上次你不給我喝的那壇桂花釀,今日總算開了?!眱扇说谋K中被倒入了淡黃澄澈的液體:“下午我就試了下,味道確實不錯 ,也難怪李大人不愿意,讓我多飲了?!?/br> “你這話說的?!崩钤瘦p笑:“你拿府里的東西,什么時候還需要問我的意見了?!?/br> “我可不敢?!贬嘬裘迹骸斑@可畢竟是李大人當家做主的地方,若是什么人都能隨意取了,那還是李府呢?” “這也是你的家,在這個府里你想要什么都行?!崩钤蕟问謭瘫?,手中酒盞輕晃,里面的液體被蕩漾了一圈圈的波紋,他低頭淺笑,輕嗅道:“這酒的味道倒是香醇,不愧是放了這么些日子的佳釀?!?/br> “那是,還是我有眼光,從你庫房里面單單挑了它?!?/br> 李元朗笑而不語。 昏黃燈光下,岑青茗看著李元朗一直在不停搖著酒盞,心里頓時七上八下,有些心慌起來,她笑道:“你怎么不喝???自己家的酒,你也不多喝點?!?/br> 李元朗淺笑:“這不是怕我喝完了,你沒得喝,到時候朝我發脾氣嗎?!?/br> “我哪里就是這種人了?!?/br> 李元朗笑著搖頭,隨后抬首將酒飲下。 但岑青茗見他沒倒,心中驚疑,不該啊,六安明明說這迷、藥是最有分量,尋常人一杯就該倒了。 岑青茗舉杯嗅了嗅自己被中的酒味,還好,味道不大,李元朗應該也沒分辨出來。 她又給李元朗滿上了一杯,李元朗笑看著她照舊喝了,但看他仍是一臉迷醉,滿臉紅暈的樣子,只是看著有些酒意,也沒有要暈倒的跡象。 岑青茗不信邪,這回她和李元朗舉杯的時候,就沒有漏在外面,自己喝了下去。 等一杯下肚,岑青茗自己感受了一下,確實也沒什么大的變化,只是覺得體內似被扔了一根火把,熊熊燃燒了起來,這樣想著,居然還能分心,覺得這酒味道確實不錯。 李元朗看岑青茗的樣子卻已經在倒了第三杯,見岑青茗面露緊張,不錯眼地一直盯著他,不禁笑出了聲。 那爽朗毫無笑意傳到了門外,卻讓李圭有些心酸,他想著那藥的功效,心里偷偷升起希冀,這次的事情可不是他做的,也不是大人干的,是大人和岑姑娘緣之所至,既然差錯能到這般田地,也希望上天能給他們個好結局。 李圭心里這樣求著,吩咐了聲守在門外的侍衛便走了。 而房里,兩人的對酒還在繼續。 “岑青茗,你既然要騙,就裝的像一點?!崩钤驶沃票K,漾起笑顏,露出虎牙,又是岑青茗此前最愛的那個笑顏。 “當年我騙你之際,可從未讓你發現過馬腳?!?/br> 岑青茗心中如有鼓振,強笑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沒什么?!崩钤市χe杯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然后將空盞倒過來然后岑青茗看了一眼,笑道:“這樣滿意了?” “什么滿不滿意的?!贬謇砝湎旅佳郏骸澳氵@說的是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崩钤蕽M臉紅暈,眼里水光盈爍,抵著下巴低語:“我只是想問問你,岑青茗,你問我說的話哪句是真,那我問你,你現在又有什么話是真的?” “你醉了?!?/br> “是啊,我是醉了?!崩钤士嘈Φ溃骸拔覐囊贿M到這房里,我就醉了,我明知道,我明知道……” 說完便頭一偏,倒在了桌案上。 岑青茗剛才差點以為被戳穿了,現在看著李元朗那樣松了口氣,不過她現在也覺得有些迷醉了,應當是藥效上來了,還好,他終于暈了,這藥說是有九個時辰的功效,他喝了那么多口,只要明日在他醒來前留個一兩個時辰離開就行了。 只是這樣想著沒多久。 李元朗卻又抬起了頭,他將剛才喝完的酒杯拿起,狠摔在了地上。 滿地碎片散了一地。 岑青茗皺眉看著他。 李元朗的臉上額角已經完全被那紅染上了色,他撐著桌角搖搖晃晃就要起身出門。 岑青茗不依,這都已經箭在弦上了,她怎么可能讓李元朗出去,不管怎么樣,今天她都要將李元朗拿下。 剛才的那陣碎片聲音吸引了門外的侍衛,已經有人在門口問是否要處理。 岑青忙說不用。 李元朗明顯不是很清醒的樣子,連跨步都難。 她拖著李元朗,將手繞在他身前,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軟聲道:“你這又是怎么了,你現在出去又像什么樣子?!?/br> 岑青茗輕聲誘道:“你喝醉了,你今日就在這邊床上休息下吧,我睡在外側榻上給你守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