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困青茗 第75節
兩人這場對話就像是一個開始關系拉近的信號。 岑青茗變得和之前一樣了,甚至比之前更讓李元朗招架不住,她偶爾會發點脾氣,偶爾又會小意溫柔。 李元朗徜徉在這氛圍之中差點迷失。 等到岑青茗對他無理取鬧時,李元朗便每每笑著搖頭,后來他見岑青茗無聊,又想讓她留在府里有些事做不至于天天出去找那孟若華,就帶她進了自己書房。 岑青茗倒也是愿意的,她雖在寨子里受枉叔教導開了蒙,但到底讀的書少,索性就去李元朗書房里抽幾本看看。 岑青茗是第一次進李元朗的書房,除了上次被鳴翠帶著遠遠到這看了一眼后,就再沒來過。 剛一進門,岑青茗就又見到了擺在李元朗書架上的那一對娃娃。 她走過去,將其中一個小人放在掌心。 李元朗在她身后進屋,見她如此,不由輕聲喚她名字。 “怎么了?”岑青茗轉頭看他,她手心的那個不倒翁娃娃還在手中,正是那個女身娃娃:“你修復的不錯啊,看上去還挺像個樣子?!?/br> 確實,那娃娃原先的裂痕現在都被粘土重新黏上,繪了色,上了形,比起原先的粗陋手工來說,現在這番樣子,算是巧奪天工了。 之前在窗外遠看的時候只知道是當日寨子里的那個,現在這般近瞧,才知這差別豈止一星半點。 岑青茗好笑,拿著這個娃娃對著李元朗道:“你這樣,干嘛不讓人新做一個,這不是平白浪費時間嗎?” “青茗,這不一樣?!崩钤瘦p手輕腳地將岑青茗手上的娃娃拿了下來,“這是當日小圓送給我們的祝我們成婚的賀禮 ?!?/br> 李元朗如此小心翼翼是有道理的,那娃娃的底下碎了大半,非得輕握不可,若是岑青茗以正常力道放下,恐怕都能碎個大半。 等李元朗放下后,那對娃娃就真似一對佳偶,笑意晏晏地看著對方。 李元朗看著這對娃娃,對岑青茗笑道:“你不會忘了這是我們的新婚賀禮了吧?” 岑青茗當然知道,她怎么會忘? 拿回這對娃娃的第二天,她的這位新郎就帶人將她的家園給毀了個干凈。 岑青茗看著眼前笑得一臉喜意的泥娃娃,卻如味同嚼蠟,沒甚意思。 雖然這娃娃看著精美有趣,但是裂痕已存,再怎么修復,也無法完全抹去那道紋了。 岑青茗心里有些作嘔,但卻笑著對李元朗道:“我自然知道,不過這東西都舊了也壞了,看著就晦氣,還是干脆叫人做對新的,這舊的就讓我去扔了吧?!?/br> 說就將要將架子上的娃娃拿下。 李元朗忙將岑青茗伸出的手抓了回來:“這樣就很好了,你若想要新的,我就讓人做一對新的給你,行嗎?” 岑青茗沒忍住,生了怒,甩開他的手,冷言道:“那算了,有新的不要,偏要舊的,也不知你怎么想的?!?/br> 說著就離開了書房。 李元朗不知她又怎么鬧起了性子,最近的岑青茗比起之前來說更加難以捉摸,或是刺的他啞口無言,或是對他春風滿面。 有時候李元朗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戳中了岑青茗的哪個點 ,讓她冷臉。 不過總的來說,比起之前,岑青茗已是好說話了許多。 李元朗勾起嘴角,搖了搖頭,等下去她房里哄哄她便是。 —— 岑青茗在自己房間坐了一會,才消了氣,事后也覺得自己沒必要發怒,反正就是些破爛玩意,他愿意留著就留著唄。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按計劃行事。 六安出的計劃其實可行度很高,只要她穩住李元朗,待她與他感情略好一些,喂他迷藥,宿他房中,到時候拿著他的令牌出府也沒人敢有懷疑。 只是她一連好幾天都沒能出得了府了,剛才她想出門,門房居然將她攔了下來。 等會她還得再哄哄李元朗讓她能出得了門,最近這段時間,她也算摸通了他的一些脾氣,還是好拿捏的。 此時孫長邈正好來她房間診脈,岑青茗讓人將他帶了進來。 孫長邈板著張臉,他剛聽說這兩人似乎有和好的跡象,心里不爽到了極點,診完脈正想勸這姑娘多考慮一下呢。 就看到門口人影浮動。 孫長邈轉了轉眼,起了心思。 “岑姑娘?!睂O長邈整著藥箱對岑青茗道:“話說你們女兒家都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 這老頭好端端地怎么叫她岑姑娘了。 “什么'啊’,就是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小子唄?!睂O長邈作恍然大悟狀,道:“岑姑娘必然喜歡的是李大人那般的男子,是吧?” 岑青茗隨口道:“我喜歡什么樣的男子,我喜歡的男子多了去了?!?/br> 孫長邈聽了咧嘴半晌,卻還要岑青茗說個明白,“岑姑娘喜歡的多了去的男子,是個啥標準???” 嘿,他就想讓李元朗吃癟。 岑青茗也不知道這老頭今天發什么瘋,不過還是敷衍道:“人干凈點的,有能力的,別太丑,別太老?!?/br> 孫長邈好奇:“怎么算干凈有實力?” “就是之前別有過其他女人,力氣大點的,不能太弱的……”岑青茗正在瞎掰一通呢,就見李元朗走了進來。 李元朗笑著問孫長邈:“孫神醫問這些做甚么呢?” “嘿,這不是我徒兒年紀也到了嗎,老夫就想問問現在年輕姑娘的想法?!睂O長邈解釋完,就一臉深沉道:“不過,嘶,貌似李大人好像不是在這個范疇之內吧?” “怎么不是?!崩钤市Φ溃骸拔伊庖膊恍?,要論起干凈,我之前可都是清清白白的?!?/br> 岑青茗笑了,隨口道:“這誰能知道?” “也不是,這還是能知道的?!睂O長邈嘴角的笑弧都快憋不住了,捂著嘴清了下嗓:“但這種事,就不好說出口了,男子的初次,都……嗐……” 岑青茗聽孫長邈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又想起曾經在寨中聽過一些嬸子們的私下議論,瞬間明白過來,上下掃了眼李元朗,譏笑道:“難怪不行?!?/br> 李元朗挑眉,看了岑青茗一眼,“哦”了一聲,用的是第二聲,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味道,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我怎么記得某人曾在我身下說不行了?” 岑青茗原本只是將將他一軍,現在聽了李元朗的話,陰沉著臉,把拳頭握得咯吱作響:“就那么一次你也還好意思說?!?/br> 李元朗不置可否,應聲承認道:“那倒也是,不過還有其他話,比如受——” “閉嘴!岑青茗忍無可忍,她不服輸的勁上來了,被激地回嘴道:“你不也敗在我手里,說我厲害嗎!” 語畢,岑青茗才看到李元朗得逞的笑。 而旁邊的孫長邈已經完全臊眉搭眼,面紅耳赤了。 虎狼之詞!虎狼之詞??! 孫長邈用手遮面,側過頭去,直嘆世風日下。 岑青茗這才回過神,意識到屋里有其他人,一貫厚臉皮的她也忍不住紅了臉。 孫長邈從手縫內偷瞄,嘆道:這還算是個有救的。 只是再轉過頭,看著盯著他面不改色的李元朗,心里咯噔,這人,不會是想把他滅口吧。 孫長邈心里一陣發寒,好像,也是他能干出來的事情。 李元朗倒是也沒那么做,只是將孫長邈喊出門去,站了片刻。 不過對孫長邈來說,也沒好到哪去,李元朗就站在他面前,勾著唇盯著他一言不發。 直看得孫長邈心里發毛。 然后李元朗才道:“孫神醫年紀也不小了,應當明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br> 孫長邈沉默了半晌,說:“確實,老夫這么大年紀了,已經看過世事,毫無波動了?!?/br> 李元朗微笑:“醫師高壽,看慣人事,這是自然?!?/br> 孫長邈只是賠笑。 心內卻大罵:這豎子好不要臉。 等孫長邈走了,李元朗又回屋去向岑青茗致歉。 岑青茗背對著李元朗擰眉咬牙,明細是氣狠了,但轉過頭卻只是一臉佯怒之態,輕斥道:“你在外人面前說什么呢?” “孫長邈不礙事的?!崩钤市Φ溃骸澳憧此菢幼?,明顯就是想從你那套話,氣氣我?!?/br> “我這能被套什么話?!贬嘬沧欤骸澳憔拖胧亲屛襾G人!李元朗,我告訴你,我生氣了,我今日就要出府!” “對了,我上次想出府,門房的說不讓我出門了,是不是你吩咐的!李元朗,你怎么又想著要關我了!你是不是就是看不慣我開心些!” 李元朗淡笑:“怎么會,但孟若華她那就這么好,你就非得要去那么勤?” “誰說我去她那了,我今日不去她那?!贬嘬偷溃骸澳桥右膊贿^是一商戶之女,成日里說的都是一些算盤銀兩,聊的也都是些銅臭味,比你還不如,我跟她沒什么好說的了,我今日是要去看戲,我好久沒看戲了,你要攔我?” “那自然不會?!?/br> “那我今日就要出府?!?/br> “今日就算了吧,也不早了?!崩钤蕜竦溃骸懊魅瞻??!?/br> 岑青茗得了他的承諾,心下略松口氣,勉強應聲道:“那也行?!?/br> —— 等到第二日,岑青茗出了門沒多久。 書房之外就有人來向李圭稟報了。 李圭得了信又岑青茗的行蹤報告給了李元朗。 李元朗正扶著額,仰靠在椅子上,聽完了李圭的話。 自嘲道:“她還是打算這么做嗎?” 李元朗的聲音帶著苦意,李圭都心生不忍。 “大人,要不算了吧?”他在一旁小心勸道:“這天底下的女兒家多的是?!?/br> “算了?”李元朗嗤笑:“怎么算了,我算不了?!?/br> 李圭還要再勸的話就咽回了喉嚨。 李元朗坐在書房沉思許久,最后啞聲道:“你別打草驚蛇,就讓她去做?!?/br> “可是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