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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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換成尋常勛貴子弟,哪怕是親王之后,膽敢做出赫連勇那般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反手就能抄沒其全族。 如此對比分明,全因北地獨立于大周的自治權。 在皇帝被震得久久說不出話時,周蘭茵又說:“若能以我一人換得后世公主再無遠嫁之憂,該是我天大的福報才是?!?/br> 皇陵兩月,周蘭茵想了很多。 雖稱不上大徹大悟看透紅塵,可也不似從前懵懂。 周蘭茵想到—— 她不愿嫁去北地,既有北地荒涼緣由,也有不愿遠離故土的想法,更甚至北地的一應民風民俗,與京城也是大相徑庭,令人難以接受。 這些原因非人為可改,既然她害怕不喜,同樣的,換成任何一個京城長大的姑娘,想必都是不愿的。 再說她自己,這回能借母妃孝期躲過去,可誰能說得準,三年后孝期一過,到底是她先找到駙馬,還是北地部落先賴上來? 這可不是周蘭茵杞人憂天,實在是北地有先例擺著跟前兒,容不得她不防。 既然赫連部落能在她及笄幾月就趕來,很明顯,他們打一開始就是看準了她,同理,三年后孝期結束,難保不會有下一個“赫連部落”,在她解孝當日來朝。 這種可能再是微弱,周蘭茵也賭不起。 周蘭茵又想到—— 母妃之死或能為她爭取來三年自由,可誰又能為母妃的猝然離世付出代價呢? 赫連勇等人是該死,但絕不止是他們。 倘若北地歸順時,不曾有皇室公主出嫁的先例在,后面的這幾十年,也不會有數十公主尸埋北地了。 既如此,何不想法子從根源解決? 與其終日惶惶,為不知如何的三年后而擔憂,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眼見皇帝仍有猶豫,周蘭茵扔下最后一記重擊:“父皇……三年后,五meimei就年滿十三了,五meimei性情綿軟,若再被北地逼迫,五meimei該如何自處?” 至此,皇帝徹底沒了反駁的言語。 他仿佛在一瞬之間蒼老下來,擺了擺手,雖沒當場應下,可明顯已經不反對了,或許只需再談上一回,他就會應允了周蘭茵的計劃。 只因周蘭茵的想法太天真,言語又太駭人,皇帝便是一百個不認同,也只是指責她狂妄,實際并未將這些話吐露給第二人。 時序也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從暗衛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后試探引導著,叫皇帝向他敞開心扉。 …… 御書房內,皇帝怒目而視,周蘭茵也只是無奈地笑著,并不見懼意。 最終還是皇帝先敗下陣來,色厲內荏地揮著手:“去去去,朕記著呢,此事無須置喙,朕自有主意!” “這是北地各部落的情況,已盡數呈現在卷上,你且拿回去看著?!?/br> 說著,時序將桌案上的一卷文案拿起來,垂首奉到周蘭茵身前。 若時歸在這兒,定能認出,這文案就是她前兩天看見的那卷。 周蘭茵接過,微微欠身:“多謝公公?!?/br>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該做的?!?/br> 這天晚上,時序沒能回府,而是陪著皇帝在御書房枯坐一夜,無聲承受著來自同為老父親的皇帝的傾訴。 許是想到大公主不日就要離京了,皇帝的仁父之心也有了。 “蘭茵啊,朕記得她剛出生時才那么小一點兒,怎一眨眼就出落得這樣大了呢……她是朕第一個孩子,朕如何忍心送她遠嫁??!” 時序嘴上敷衍著:“既是大公主的主意,陛下還是多多寬心才是……” 但他心里卻想著—— 這么多年,大公主在宮里默默無聞,也不見你多關心兩句,便是死了母妃,你都不曾多多看望兩回。 如今人都要走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活著回來,你倒是說起不舍了。 時序心頭冷嗤,垂眸掩去眼中的不屑。 因聽了皇帝太多句念叨,讓他也不覺想到—— 阿歸今年也有九歲了,再過了六七八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只是想到時歸或有嫁人的那一日,時序心頭的殺意就怎么也止不住,提前不知多少年,先把那不知名姓的男人戳了幾百刀。 轉□□會,皇帝一改前日態度,將北地使臣再次傳召入朝。 除卻被除名驅趕的赫連部落和徹底被厭棄了的萬俟部落,余下十六部的人總算安分了些,茫茫然地上了大殿,又茫茫然地聽皇帝說—— “北地若真心求娶皇室公主,倒也并非全無可能?!?/br> “然有赫連部落與萬俟部落囂蠻態度在前,叫朕如何分辨,爾等是否包藏禍心,又叫朕如何挑選出,能叫朕將女兒安心托付的人?” “朕既已賜恩,爾等也該拿出誠意來才是?!?/br> 且不論眾多朝臣是何想法,皇帝話音才落,就有大喜過望的使臣沖出列來,先言部落富饒,再王子慎獨,本三分的能耐,硬是夸出十二分去。 在他之后,剩下的人也不甘落后。 皇帝看上去聽得認真,實際根本沒聽進一句去。 只是等底下的人說得差不多了,他便向時序示意。 按照昨夜商量好的說法,時序提出可請各部適齡王子來朝一回,既是彰顯其誠意,也能與大公主見上一面,好看看與誰更有眼緣。 這本是北地求娶公主來的,莫名其妙竟與公主挑選駙馬的流程變得一致起來,朝臣們漸漸琢磨過味兒,面上表情不一。 也只有北地的使臣還沒覺出不對,正歡喜著又有了與大周皇室聯姻的機會,當朝承諾下,馬上就給北地去信,請王子來朝。 至此,大公主雖還沒在京中露面,但宮里宮外,已全是她的消息。 時序臨近傍晚才出宮,回府聽說小主子還沒回來,也只是擺了擺手,先回書房處理了一點剩余的公務,而后就去了前廳。 他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下人來報,說是小主子回來了。 時序仍舊沒有動作,只管在堂中端坐,心里默默數著,剛剛數到十,就見一道身影冒冒失失撞了進來。 時歸分明連腦袋都沒抬,還是正正好撞進時序懷里。 大公主的消息傳出,時序可不會天真地覺得,女兒這是想念他了。 果然,等時歸抬起頭,她眼中全是傷心和憤怒,一開口,連著聲音都是啞的:“爹!” 時序珍惜地捏了捏她的臉蛋,溫聲問道:“怎么了?” “怎——”時歸可是被氣壞了,憤憤地從時序懷里掙出來,怒視道,“阿爹明明知道我要問什么!” 時序不敢再惹她,抿了抿唇,老實道:“阿歸是說大公主的事吧?” 他不提還好,這一說起來,時歸的眼眶又紅了。 今日朝堂的事是上午發生的,晌午就傳到了官學中,之后一整個下午,官學全是有關大公主將嫁的討論,連夫子都止不住,索性提早下了學。 時歸她們如何也不敢相信,下學后連家都顧不上回了,一連跑了十幾家酒樓茶館,然無論是書生還是走販,從他們口中得到的說辭,與晌午在學堂聽見的并無兩樣。 大家都說,陛下答應了北地的求娶,要將大公主的孝期以月代年,只待三月孝期一過,便可出嫁北地了。 與剩余幾人相比,時歸受到的沖擊尤其大。 不光是大公主的緣故,更有阿爹對她百般隱瞞的原因。 眼下終于能跟阿爹對峙,到了嘴邊的質問又全化作嗚咽,惹得她鼻尖酸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阿爹、阿爹……明明早就知道了,為何一直瞞著我,還、還說什么——” “還說結局已定,讓我等著?!?/br> “哎阿歸……”時序下意識要把她拽來哄,誰想剛一伸手,就被時歸閃身躲了過去,還連連后退幾步,滿眼委屈地瞪著他。 時序頗感到棘手:“阿歸聽我狡辯……不是,聽我解釋?!?/br> 時歸咬著下唇,并不答應,只問:“為什么還是茵jiejie?” 到了這種時候,時序也顧不得內情不內情了,當即將大公主和皇帝全拱了出來:“我可是冤枉??!這事還真跟我沒有干系,我都是才知道不久?!?/br> 他將周蘭茵和皇帝的對話挑揀著復述了一遍,并未提及周蘭茵的打算,只說她不想三年后再次惶恐,還不如現在定下,好歹還能挑個合適的夫婿。 “阿爹勾畫的獨孤部落的新王,就是合適的人嗎?”時歸不能理解。 她只是下意識覺得:“阿爹肯定還有瞞著我的,我了解茵jiejie的為人,她不可能只是因為害怕,就草率定下以后?!?/br> “這——”時序為難。 然時歸好像就只是這么一問,之后并未繼續追究下去。 但不等時序松一口氣,就見時歸揉了揉眼睛,晶亮的眸子很快被水霧彌漫:“為什么呀……為什么——” 赫連部落的王子已經死了,大公主還要嫁去北地? 事到如今,時歸已經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到底是大公主即將出嫁北地的真正原因? 還是書中劇情已有變數,為何還是奔著既定的結局而去? 那阿爹呢?阿爹還會成為人人唾棄的大jian宦,會被萬人厭恨,終遭車裂之刑嗎? 時歸只覺大腦一陣陣鈍痛,連著耳邊也響起尖銳的鳴叫聲,她眼前所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時序一臉驚慌地向她沖來,余下就盡是黑暗了。 當天晚上,宮里最擅小兒科的御醫都被請到時府。 可這一回,任他們如何探脈診斷,也看不出時歸是怎么了。 她只是沉沉睡著,眼睫時不時顫動一二,除此之外,既無夢中驚悸,也無意識沉淪掙扎,觀其顏色,與平日酣睡并無兩樣。 這兩年,隨著女兒長大,時序已經很少踏足她的閨閣了。 這回進來,他才發現,小閣樓的內寢與早些年相比實在是大變樣。 以前的內寢只能說是一個富貴有余溫情不足的房間,但現在,整間屋子都被大大小小的東西擺滿,珍貴的有半人高的青瓷盞,廉價的有隨手雕刻的木擺件兒,前者被隨手放在角落里,后者則被放在床頭的小柜上。 屋里的很多東西,時序已沒了印象。 但只看它們的擺放位置,不難看出主人對它們的偏愛。 小閣樓的內寢不算小,卻也遭不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填東西,而凡是能進到這里的,時歸就不許任何人再拿走。 且看三年前還算空蕩的屋子,如今已塞滿零碎兒。 只時序從門口走到床邊的這幾步,就險些踩到兩個彈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