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好?!彪m然嘴里說著“好”,但是最后,將衣襟兒攏起來前,商隱終于再也按捺不住,定力考驗第一次宣告失敗,他的氣息guntang深沉,不耐地讓蘇圣心繼續拎著布料,自己的兩只手則死死捏著對方兩邊胯骨,躬下高大的身子,斂著眸子,仗著這個節目里的“親密愛人”的借口,將鼻尖兒湊近了,隔著大約一兩厘米,從蘇圣心的鎖骨中央一路細細地往下下去,一直到被子的邊緣,到了最后,甚至隔著被單一閃而過。 一直都沒碰到皮膚,卻只隔著半寸。 最后商隱迅速合起衣襟,以防鏡頭真能拍到蘇圣心僵硬身體上明顯而迷人的變化。 陽光爛漫,外面花朵正在怒放、果實正值飽滿,空氣里也暖暖烘烘、腫腫脹脹,每個分子都似要迸開。 第15章 第八日(二) 被子再次被蓋回去,商隱側著坐在床邊,又握起蘇圣心剛剛才打過吊針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人向蘇圣心挪近了點。他握著蘇圣心的手背,撫了撫那個傷口,有一些些心疼似的,又覷向對方,問:“現在好點兒了?” 蘇圣心的兩邊眼角這時候還泛著點紅,兩人目光交纏片刻后蘇圣心笑了一下,右手手指挺欠地捏了捏商隱結實的大腿肌rou,說:“擦過之后好多了。商先生可真好用?!?/br> 聽到這句玩笑,商隱下頜松泛了點,聲音帶著磁,道:“那就多用用。用到地老天荒?!?/br> 二人視線枝枝蔓蔓,蘇圣心沒回答,半晌后他輕輕闔上眼皮,想休息了,不過闔上眼皮之后,他沒忍住,兩邊嘴角勾了一下。 “蘇老師,”商隱又問,“睡覺之前,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吃了?!碧K圣心說,“沒胃口?!?/br> 商隱:“多少墊墊?糕點,或者水果?” 蘇圣心想了想:“那來一點兒冰淇淋?” 商隱失笑:“冰淇淋?” “嗯?!碧K圣心說,“就冰淇淋還算可以。我小時候每次病了就管阿姨要冰淇淋?!彼菚r不能吃這些,爸爸mama說不健康,還容易變胖影響氣質,但他如果病了,阿姨就會偷偷地給他。 “行吧?!鄙屉[施施然站起來,“等著。先別睡?!?/br> 冰淇淋小木屋的冰箱就有,商隱開了一盒給他。 蘇圣心吃了七八口。但他小時候不能吃,后來當演員了,也不能吃,其實不太習慣吃太甜的,幾口之后就覺得膩了。 “差不多了?!碧K圣心將冰淇淋遞回去,“好像夠了?!?/br> 商隱看著他,揶揄他:“剛才要吃,沒兩口就夠了?!?/br> “嗯?!碧K圣心逗他,“你吃了吧?別浪費?!?/br> 商隱又看看他,端起東西,大口吃了。 之后蘇圣心睡覺,商隱開會,再醒來時蘇圣心發現自己的燒已經退了。 商隱再次進來的時候蘇圣心正披著外套站在臥室的陽臺上。 商隱走到他的旁邊,問:“不涼?” “涼什么?!睕]攝像頭了,蘇圣心自然許多,“不但不涼,還怪曬的?!?/br> “行?!鄙屉[又問,“你有什么話要說吧?” “聰明?!碧K圣心弓著身子、壓著陽臺,指尖夾著一支煙,卻沒抽,可能想起自己還病著。他說道,“商隱,我坦白,我這個人,可能很煩?!?/br> 商隱覷他。 蘇圣心望著遠處:“真跟什么人在一起了,我可能會不斷確認我這個人的特殊性。說想吃什么,吃兩口又膩了,或者吃兩口又想要別的了;說想要什么了,玩兩下也又膩了。類似的吧,說不準。商先生你考慮好?!?/br> 商隱望著他的側臉——在今天的陽光里面他凌亂的發梢、睫毛、鼻尖,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黃,商隱目光鎖著他的臉,恨不得吻到對方呼吸不暢、身體癱軟。 蘇圣心感覺到了商隱赤裸裸的眼神,垂著眸子,望著自己指尖的煙裊裊地升至半空,突然想起兩年之前他們兩人的開始。 當時,挺莫名地,就傳出來了“蘇圣心插足大佬婚姻”的流言。 所謂“大佬”叫吳應甫,在兩個臺當過領導,培養了自己的嫡系,與那兩個臺關系密切,十幾年前成立了影視公司,是好幾部爆款影視的出品人與監制,兩年前就50歲了。 蘇圣心的一部古裝,也就是讓蘇圣心一躍成為一線演員的那部古裝,以及后來的一部科幻電影與一部文藝電影,全部都是對方投資的。 風言風語流傳甚廣,且“圈內人”與幾個記者言之鑿鑿如親眼所見。 那個時候,作為另個受害者,那位大佬曾經親自向蘇圣心道歉數次,言語真誠、風度翩翩,還利用資源撤掉帖子并向記者們發起訴訟,又打著“補償”的旗號要幫蘇圣心聯系資源。當時他還說,他與他愛人貌合神離,馬上就要離婚了。 當時蘇圣心就覺著不對。他通過人脈打聽了下,最后終于確認了他的推斷:果然,這個“插足”的消息就是那大佬本人放出去的! 他就是想毀蘇圣心,讓蘇圣心無戲可拍、無路可走,于是只能接受自己的“好處”,甚至依賴他、愛上他,最后自己心甘情愿,假插足變真插足。 蘇圣心惡心得要死。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唯二兩個當事人其中之一自己說的,圈內的人誰會不信?娛樂記者又誰會不信?這樣一來,理所當然,其他項目的制作方都會認為蘇圣心有雷,只等著某天爆出實錘,自然不敢用、不敢沾。唯一知道不會爆雷的,就是那個大佬自己。 何況當時,網上已經有消息了。 當蘇圣心明確表示不會與對方發生牽扯后,那位大佬原形畢露,引誘瞬間變成威脅。 他給了蘇圣心一張房卡,還下了自己的最后通牒,他說七夕晚上等蘇圣心,否則蘇圣心必定迎來事業上的全面滑坡——他在兩個都臺有著人脈,是老領導,同時也是無數個知名影視的出品方或投資方?,F在頭部影視公司就那幾個,數量很少,為了分擔成本風險大家經常共同出品,誰都想在好項目里摻上一腳、賺上一筆,因此也不會想得罪他——為一部戲請蘇圣心而開罪了他,不值當。 蘇圣心在仔細考慮后,認為自己有幾個選擇: 一是撕破臉,他自己去否認謠言甚至是公開一切,但必然會招致報復。蘇圣心的首選并不是“打嘴仗”這個選項。何況,與資本方打輿論戰,能不能完勝真不好說。 二是讓觀眾們以及圈內自己就不相信那個謠言。 蘇圣心的膽子很大,他想跟商隱假結婚。 商隱,比那“大佬”年輕22歲。商周集團的繼承人,在娛樂圈、甚至在整個商界的食物鏈頂端。身形優越器宇不凡,到哪都是視線焦點,連一張臉都挑不出錯處。 倘若商隱說,他們已經“交往”數年,應該沒人還會相信“蘇圣心想插足吳應甫的婚姻”這個傳言,甚至會覺得傳言荒謬到了一定程度——有商隱這男朋友,誰會看得上吳應甫?又沒瞎,也不蠢。平時不少明星自愿對吳應甫投懷送抱,但吳應甫跟商隱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同時商隱也能成為蘇圣心最大的靠山。 與商隱結婚,吳應甫就不敢動他。吳應甫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一舉兩得。 他通過朋友問了商隱,結果二人一拍即合。 商隱剛剛回國不久他父親就突然離世了,腦溢血。于是商家長子、次子、繼母、以及繼母女兒共同繼承父親股權。因為事情非常突然,作為次子的商隱股權數字極其被動。 商周集團其他股東有好幾個支持長子,也有好幾個想讓商隱也進入集團比較比較,于是繼母母女的投票權是個關鍵。 繼母女兒才三歲多,做了試管生的孩子。商隱演技的確出色,與蘇圣心注冊婚姻并坦白已經交往數年,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竟真的說服繼母相信了他只喜歡男人、不會有小孩,而他們兩個公眾人物現在及未來也不可能通過其他方式擁有孩子。商隱裝出一副人畜無害樣,希望繼母幫助自己進入公司甚至直接接管公司。他說,等到meimei長大了,他正好也該讓位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商周集團“還給”meimei。繼母權衡之下,選擇了幫助商隱進董事會又當了高管,直接威脅他的大哥。 蘇圣心算頂流明星,對婚姻的真實性繼母完全沒懷疑過。 商隱進入商周兩年,手腕強過大哥百倍,他迅速統一了股東意見,甚至到了已經可以不在乎繼母的程度,眼看就要將目前的董事長——也就是他大哥,踹下去了。 蘇圣心一直知道,等到商隱穩了控制權,他們就會離婚。商隱會有新的妻子、也有他的孩子,繼母母女其實只是他利用了兩年的工具而已。 可現在—— 蘇圣心望著自己手指尖的點點火星。 “商隱,”蘇圣心說,“吳應甫的那個事兒,謝謝你。雖然當時各取所需吧,但還是要謝你?!?/br> 商隱一哂:“沒事兒?!?/br> 蘇圣心又想了想,問:“你那一天……七夕那一天,打電話給吳應甫了,是嗎?過了時間后我的手機靜悄悄的毫無動靜,他一點兒都沒sao擾我,跟之前完全不一樣?!?/br> 他們此前已經結了婚。結完婚,分開時,蘇圣心將吳應甫的那張房卡給了商隱。 商隱瞥他一眼,說:“嗯?!?/br> 其實,不止。 他那一天晚上直接拎著房卡去了酒店。 吳應甫穿著浴袍開的門。 他那張臉一邊開門,一邊笑嘻嘻地說:“圣心,終于想吃好東西了?” 商隱一手落在兜里,一手拎著房卡,一雙眸子捉摸不透,淡淡地問:“想吃什么好東西?” 猛地一下見到商隱站在門外,吳應甫立即顯得驚惶不堪。平時也是瀟灑倜儻的,可此時此刻他上下牙卻磕磕絆絆:“商、商、商……商總?” 商隱,剛剛進入商周集團,掌管地產、影視等等多個商周重要業務,與吳應甫公司經營正高度掛鉤,甚至掌控對方那些項目的生殺大權。 商隱悠悠閑閑地走進去,吳應甫跌跌撞撞地倒退著。一直到海景房大落地窗正前面的單人沙發處,吳應甫被沙發一絆,跌坐在了沙發上頭。 “問你呢,”商隱一邊說,一邊用那張房卡撥弄開了吳應甫的兩邊嘴角,將那張房卡插入進了吳應甫的上下齒列中,吳應甫的兩邊嘴角頓時被撐開一截,顯得極其荒誕可笑,商隱問,“想吃什么好東西?” 吳應甫僵硬地坐著,沒反應。 他的臉頰瘦削而下垂。年輕時候長得不錯,然而多年縱欲,現在只依稀有當年的殼子。 吳應甫本人這些年桃色新聞就沒停過,幾個明星卷入其中。 吳應甫呆滯了很久。 一方面,他想起了他的項目。想起了商周的平臺、商周的影院、商周的媒介、商周的…… 而另一方面,他本能地不敢動彈。好像羚羊在近距離見到獅子,本能地被壓迫得全身僵硬。他年輕時在洛杉磯被好幾個紋滿紋身剃著光頭的高大黑人搶劫過,那時都沒這么無能。 商隱將房卡抽出半截,又插回去,再抽出半截,再插回去,不過商隱嫌臟似的,手指始終沒碰到對方。吳應甫閉上眼睛,商隱動作又快又狠,而房卡又薄又利,沒一會兒,吳應甫的兩邊嘴角就被那房卡割裂開來,冒出血跡,血跡染紅嘴角兩邊,吳應甫慘叫起來。他裂著嘴巴,啊啊啊地,可商隱卻動作沒停。 過了會兒,商隱才抽出房卡,看了看上面血跡,說了一句:“廢物?!?/br> 吳應甫劇烈地喘息,恐懼地盯著他。 而后商隱抬起腳,抵著他的胸膛,一腳踹翻他的沙發,吳應甫連著本人帶沙發地翻過去,發出重重一聲悶響。商隱又躬下了腰,將那房卡重新插在吳應甫的齒列中間,讓吳應甫咬著它。這回,吳應甫整個身體都打起了抖,手掌按著長毛地毯。 商隱沒再做什么,他兩只手抄在兜里,又躬著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輕輕地問:“吃飽了嗎?” 吳應甫瞪圓了眼睛,幾秒之后,拼命點著他的頭。 商隱淡笑一聲,又輕輕地道:“想碰蘇圣心,先用那玩意兒撒一泡尿照照自己行嗎?!?/br> 說完,他踩著地毯,又慢條斯理地走了。 走的時候還沉沉穩穩地帶上了門。 吳應甫猛然意識到,就連現在這家酒店,都是商周集團的。 當天晚上,吳應甫在網上看到,商隱以及蘇圣心突然公布了婚訊。 第二天,在婚訊的各種熱搜中,某三甲醫院的醫生在網絡上爆料:昨天晚上吳應甫的兩邊嘴角全都裂了,在他們醫院的外科看,各縫了幾針。一些群眾紛紛吃到了瓜,說吳應甫玩得好大。但蘇圣心沒注意到,團隊也沒拿這個人在這一天惡心他。 蘇圣心只知道,不久之后,吳應甫在某電影首映式上被拷走了。因為公司利用片酬等幫一些人進行洗錢。 蘇圣心猜是商隱的手筆,作為婚姻的一點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