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僅僅是從這點上來考慮的話,四代和五代在各自的區域直接擁有飼養人類的圈所作為直接食物來源,并沒必要到垃圾區來,而最自負的五代牧人出了一個很壞的主意。沒有對人類趕盡殺絕確實得益于他們的自負以及對人類的鄙夷,但是他們另外設置了一個殘忍的規則: 五代每半年都會派出一群四代喪尸和一名帶領著他們的五代喪尸來到垃圾區,收上人類祭祀他們的祭品——也就是自己的同胞,并且允許嗜愛生rou的四代直接進食。 對于五代來說,這是對下賤人類的懲罰與侮辱,是讓垃圾區野人們明白自己畜生地位的立威手段,而對于人類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 不得不貢獻出自己一定數量的同胞,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能夠讓人類失去理性的自相殘殺。改變這件事的正是人類的領袖,即是被稱之為“老師”的那個人。老師掌權多年,身邊也有很多心腹和一路走來的老戰友,但是換腦手術畢竟昂貴,不可能讓每個老者都能夠擁有延續生命的機會,那些老戰友最終決定主動放棄,自發地成為“犧牲者”。 這樣的舉動加上個人崇拜的有意宣傳,“成為犧牲者”一時被極端化成了一種光榮使命,出于狂熱或是絕望的報名者不斷增多。不過那只是特殊時期的特殊做法,在那之后老師再次呼吁理智崇拜,犧牲者們大多都是得了病,或者是失去生存意志者以及一些老人。 不過就算是解決了內斗的問題,因為這件事人們所受的屈辱也毫不會減少,長此以往容易積壓成自卑奴性。面對這樣的情況,老師再次想出了辦法,就是將屈辱轉化成動力。 每次祭祀,老師都會挑選出心志堅定、能力出色,堅強自信的年輕人,將這件事情當做試煉交付給他們,雖然過程很是讓人難受,但每個回來的人都會從屈辱中生出更加強大的斗志。時間一長,這件事和成為祭品一樣,都不再是恥辱,反而變成了一種磨煉。 而這樣的機會,也正是每個小隊成立之后會接受的固定考驗。隊員們將直接成為獻上同胞的祭祀者,直觀體會到那份恥辱。 黎堯和醫生呆在房間里,通過顯示器看著別的成員的一舉一動。喳喳他們全都穿上了厚重的黑色袍子。袍子還有大大的兜帽,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黎堯只能從體型上分辨出誰是誰。 五個人走成一排,而他們身后是一輛帶著輪子的木頭牢籠,里面站著幾十個活人,這輛囚車完全是被五個人用無根繩子拖著走的,繩子勒在五個人的肩膀上,體型最大的雷罡為了減輕別人的負擔站在最中間,但是別人也并沒因此偷懶,黎堯看見身形最小的喳喳露出的手背上,細弱的青筋都浮現了。 不管有多么高尚華麗的借口,拖著同胞去送死這點,是沒法含糊過去的。 而在五人面前不遠的地方,是幾個騎著馬的牧人,為首的五代表情倨傲,一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輛囚車,好像是對這樣的情形十分滿意,除他之外的四代喪尸在外觀上雖然也接近人類,不過每個都雙眼渾濁表情猙獰,由于眼睛的缺陷,四代的嗅覺異常敏感,聞著新鮮的rou味,很多四代已經做出了留下涎水的丑態。 喳喳更加用力地握住粗糙麻繩,手心被磨得生疼,但就算是那樣也完全沒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親手帶著自己的同伴去送死,這是人做的事情嗎? 做了這種事的自己,還有什么理由能活下去? 真是……罪該萬死。要是能在這里殺掉這些人的話,大家不就不用死了嗎? 要是……殺掉的話…… 喳喳咬著牙,壓抑著自己的哭聲。這群喪尸,憑著五個人的手段并不是不能除掉,但是現在的人類還遠不足以和整個喪尸社會抗衡,在時機成熟之前,他們只能忍,要是這些喪尸出了什么事情,得救的會是那些人,要付出代價的卻是整個垃圾區的人。 她很清楚這點,所以尤其不甘,身體被氣得一陣陣顫栗,卻沒有絲毫辦法。 這一段距離仿佛特別漫長。 囚車輪子的吱呀聲時不時響起,車里的人都抱著覺悟,沒人哭喊也沒人說話。 宋琪雅在心里告訴自己,要冷靜。即使她無比希望自己手中握著的不是麻繩,而是一直陪伴著她的槍支。 喳喳漏出的哭聲像是長針,狠狠地扎進了她的心里。 冷靜……冷靜下來,宋琪雅。 仿佛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般,宋琪雅使勁地咬著牙直到腮幫都發麻也不放松力氣。 作為一個狙擊手,她總是提醒自己要冷靜,那是狙擊的基本素質,稍微不集中精神就會錯失機會。但是現在她真想自己別那么理智,能有勇氣直接殺死面前那群牧人,不再忍受這樣的侮辱。 但是她也很清楚地知道,那是做不到的。 來祭祀的這五個人無不強大,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真切地體會到了無力感。 弱的不是他們,而是整個人類。所以不能動手,所以必須要看牧人的臉色。所以,要將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們帶去送死。 所以只能當個沉默的劊子手。 黎堯不在現場,體驗終究是差了點,而且他對之后會發生什么也沒什么概念,他只不過看著五個人拖著囚車來到了另一群騎馬的人的面前。 牧人們挑剔地打量著囚車里的活人,不屑地談論著,這時候黎堯注意到囚車里居然也有他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