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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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陳瑛之時,他還以為那就是一個靠著資歷升上去幸進之人,初入京師,一無根基,二無黨羽,想來應是翻不起什么大風浪的。 誰料他竟看走眼了,陳瑛此人手腕毒辣,竟不吝于豺狼虎豹。 一進京就把整個朝廷攪得翻天覆地不說,更是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在京師站穩了腳跟。 都察院那些同僚給他們發來的書信里,字里行間無不顯示著對他的忌憚。 一想到當初和陳瑛在滁州城外的沖突,陳安就忍不住面色發苦。 以陳瑛的手腕,回到京師,還不知道有什么樣的雷霆手段在等著他們。 目睹陳安臉上浮起憂色,陳堪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咱們都看走眼了,這陳瑛不是個善茬啊,聽說他已經盯上了本官?!?/br> 陳堪搖頭道:“人已經得罪了,徒喚奈何啊?!?/br> “呵呵!” 陳堪輕笑一聲,臉上露出幸災樂禍之色,滿不在乎的問道:“陳御史回京之后有什么打算?” 這么久的相處,陳安對陳堪已經非常了解,一看他幸災樂禍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憋什么好屁。 他干脆反問道:“欽差大人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br> 陳堪攤了攤手,語氣無比輕松。 陳瑛這樣的人說白了不過是一張廁紙,等朱棣用完自然也就放棄了。 不過在用的時候,這張廁紙卻是能做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所以陳堪從來沒想過去和他斗,只要他不對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陳堪都可以忍。 陳堪說得輕松,陳安卻做不到像陳堪一樣輕松。 他苦笑一聲:“大人說得倒是簡單?!?/br> 陳堪有自保之力,但像他這樣的七品小官,如果沒有什么靠山或手腕,得罪了陳瑛這樣的狠人,早晚是要被清掃掉的。 這讓他如何能輕松得起來? 陳堪挑了挑眉,隨口說道:“你們不如來五城兵馬司算了,都察院現在有陳瑛在,他一個人就能單挑百官,打得朝堂毫無還手之力,你們繼續留在都察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還不如換個地方繼續為大明發光發熱?!?/br> 只是短短幾句話,陳堪便將利弊剖析得無比透徹。 陳安一愣,隨后面露思索之色。 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話說得很幽默,聽起來就像是開玩笑似的,但他這句話中蘊含的信息量就太恐怖了。 這是在暗示他,都察院即將被朝堂孤立,甚至被拋棄嗎? 見他陷入沉思之中,陳堪也不再多言,他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 雖說這樣說話容易被人拿到把柄,但以他和陳瑛的仇怨,也就無所謂被他拿到什么把柄了。 他退開幾步,大口呼吸著貴州清新的空氣,將地方留給了陳安,相處了這么久,陳堪認為陳安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他早晚能想得通。 ...... ...... 三十里的距離,快馬來回也就是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陳堪正百無聊賴的將隨手摘下的山茶花的花瓣拆成一片一片的,打算回家做點花茶,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駕!” 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忍不住抬頭看去。 一個年歲看起來比陳堪還小的少年領著一隊官員徑直朝著陳堪所在的地方沖了過來。 陳安見狀,連忙吩咐身旁的騎士:“打出欽差龍旗大纛!” “嘩啦啦~” 龍旗與大纛瞬間升起,被春風吹得嘩啦作響。 臨近陳堪欽差隊伍時,那少年領著一眾官員翻身下馬,在人群之中辨認了一下,隨后直奔陳堪而來。 “小侄見過世叔?!?/br> 少年朝陳堪一拱手,站在少年身后的一個緋袍官員便領著一干官員跪在陳堪面前:“臣貴州宣慰府貴陽府知府王三率貴陽府屬官恭迎欽差大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少年的話被緋袍官員打斷,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 王三此舉,讓他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跪吧,他此來只是為了迎接陳堪,不跪,又好像對皇權不敬。 陳堪笑瞇瞇的看著眼前這有趣的一幕。 看來貴州官場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和諧啊,難道說顧成已經老到鎮不住貴州了? 看了個笑話,陳堪還是決定幫這個素未謀面過的賢侄一把,說到底,他天生便和顧家親近。 “王大人,您跪錯了!” 陳堪好心提醒了一句,在王三發愣的神情之中指了指龍旗大纛的方向。 隨后來到少年身旁扶起他,笑道:“顧賢侄不必多禮?!?/br> 少年正是鎮遠侯顧成的長孫顧興祖。 以陳堪晚輩的身份,顧成自然不至于親自跑到城外迎接,但從將門這一系的關系來說,顧成本該派出一個身份地位與陳堪相當的子侄來接陳堪的,奈何他的兒子都已經被建文帝團滅了。 尚未成人的顧興祖只好接下這個重任。 不過,看起來顧興祖這個將三代對于官場的規則似乎不太懂的樣子。 顧興祖被陳堪扶起,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感激,看著王三的神情卻是有些難以捉摸。 王三抬起頭,看著陳堪笑瞇瞇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惱怒。 他對顧興祖搶在他前面開口本就不滿,原以為這位欽差大人既然是方大人的弟子,應該天生親近他們文官才對,沒想到反倒吃了個暗虧。 不過王三縱橫官場多年,倒也不至于將喜怒表現在臉上。 他起身,看向陳安所在的方向,再度朝著欽差龍旗拜了下去。 陳安剛才沒作聲,他身居朝堂之上,什么樣的斗爭沒見過,王三這點心機在他面前還不夠看。 不過這個王三竟然會借助欽差大人來拉踩顧家長孫,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王三這個人了,他難道沒有打聽過陳堪和將門的關系嗎? “平身吧!” 陳安淡淡的說了一聲。 看現在的這個情況,陳堪應該不會去知府衙門了,那么他這個副使,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接下這個差事。 事實正如陳安所料,陳堪根本就沒有去府衙的打算,應付文官,還是讓陳安這個根正苗紅的文官去好了,他們臭味相投。 喚過陳安交代了一聲,陳堪便帶著親衛脫離了欽差隊伍跟著顧興祖直奔貴陽城而去。 貴陽城,地處貴山之南,南面為陽,因此得名貴陽,也是整個貴州的中心地帶。 現在的貴陽與后世的國際化大都市自然是沒法比,不過貴陽終究距離中原要更近一些,貴州府治下的土司府和湖廣四川一樣,天生便要親近漢人一些,所以相應的治安也要比云南好上許多。 至少在貴陽看不見那么多隨時如臨大敵的漢人將士,城池建設與城中人口組成也和中原江南相差不大。 鎮遠侯府,占據了整個貴陽城最繁華的黃金地段,規模雖然不大,卻是精雕細琢,整座府宅,無不透著一股古樸典雅。 須發花白的顧成站在府門口遙望著遠方,一張老臉上滿是笑意。 小女兒顧陶陪侍在身邊,小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阿爹,不就是一個陳堪嘛,他哪值得您親自出門相迎?” 顧陶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陳堪還不來,忍不住抱著顧成的手臂開始吐槽抱怨。 聞言,顧成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值得的?!?/br> 辯解了一句,顧成便不再說話。 “哼!” 顧陶忍不住冷哼一聲:“要等你自己在這里等吧,女兒要先回房了?!?/br> 言罷,放開顧成的袖子就要走。 顧成見狀,忍不住臉色一沉,呵斥道:“陶兒,不得使小性子,就在這里陪阿爹一起等你陳阿兄?!?/br> 顧陶不高興了,忍不住反駁:“我憑什么要等他?” 見女兒使起了小性子,顧成也是有些頭疼,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這個小女兒的腦袋里就是一包漿糊,根本沒有任何政治智慧,就算他掰開揉碎講給她聽,她也不會理解。 他索性懶得解釋,只是措辭嚴厲的說道:“為父讓你等你就等,怎么,難道你現在連為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我......” 顧陶不滿的跺了跺腳,但終究還是不敢違背父親的命令。 但嘴上仍是忍不住埋怨道:“父親,您好歹是陛下欽封的鎮遠侯,陳堪就算是再尊貴,也用不著您親自等在門口相迎吧?況且他還是晚輩!” 顧成沒好氣的說道:“你陳阿兄是晚輩沒錯,你阿爹是個侯爺也沒錯,但老夫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們?!?/br> “為了我們?” 顧陶小臉微皺:“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聽見顧陶的話,顧成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女兒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心焦。 如果她只是單純倒也不失為一種美德,關鍵她這個脾氣...... 但終究是親女兒。 顧成還是打算給她說道說道。 “自然是為了你們,咱們顧家現在人丁凋零得緊,你的幾位兄長皆死于建文之手,老夫獨獨剩下了你這個女兒和興祖這個孫兒?!?/br> “老夫若是不趁著活著的時候給你們找好靠山,等老夫死了之后,你們又該怎么辦?” 顧成話音剛落,顧陶便反駁道:“將來興祖繼承您的爵位,咱們顧家依舊是大明一等一的王侯之家,何須要他人為靠山?” “我......” “老夫......” 一時間顧成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態,才會想著要為自己這個蠢女兒剖析其中的利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