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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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也不能白死不是,不然將來刑部追問下來,他也沒法交代。 所以,他轉頭看著陳堪,問道:“大人,這接下來……” 陳堪揮了揮手:“你才是縣令,該怎么判就怎么判?!?/br> 有了陳堪的背書,蘇真心下稍安,隨后對著麥納和馬寶兒說道:“二位,你們也看見了,這死了人,總要有個負責的人,雖說法不責眾,但死者畢竟是無辜的,二位……” 聽見蘇真的話,陳堪嘴角扯出一抹難明的微笑,原來法不責眾是這個意思。 不過蘇真這做法倒是也沒毛病,大明民間宗族私斗成風,爭田土,爭水流,甚至爭碼頭。 而官府一般都是在各大宗族分出勝負之后,才會出面去做和事佬。 至于流程也很簡單,就像現在這樣,官府擺臺,請雙方話事人赴會,首先是兩個宗族付出一定的代價去平息死者家屬的憤怒,讓他們不至于跑到中央去告狀,省得牽連到地方官府。 其次是找人替罪,并給替罪那人的家人一筆豐厚的報酬。 如此,事情就算是了結了。 流程很簡單,但是很實用,中央也不會去深究,反正有人認罪就行了。 除非是有人準備搞當時處置這些事情的官員,不然絕大多數都能糊弄過去。 聽完蘇真的話,麥琪和馬寶兒會意,各自從人群之中叫出來兩個年紀已經很大的老人。 顯然,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陳堪就這么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雖然他口中隨時喊著大明律法會給所有人一個公道,但他身為官場中人,又怎會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絕對的公道。 蘇真能這樣處理,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流徙三千里! 這是蘇真給兩個老人定下的罪名,兩個老人也很干脆的認罪了,他們今日出現在縣衙,本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現在還能為子孫后代留下一條水渠,已經出乎他們的預料了。 皆大歡喜! 除了死者的家屬,以及用來定罪的兩個老人的后人之外…… 做完了最后的判決之后,蘇真打發走了兩個土司。 陳堪與他一同出門相送,默默的注視著那個女子騎上了老虎。 她忽然回頭看著陳堪軟軟糯糯的說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是個好官,謝謝!” “不客氣!” 陳堪摸了摸鼻子,目送兩個原本勢如水火的土司勢力結伴而去,心里面也是頗為唏噓。 果然,這個世界上最核心的東西還是利益啊,為了利益,仇人可以放下仇恨通力合作,為了利益,一個七品的縣令也敢背上一千多貫的巨額債務。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感慨了一句,陳堪負手走回了縣衙。 三個御史方才在公堂之內一言不發,此時見事情解決了,趕忙湊上來將一封寫好的奏折遞到陳堪面前。 隨后低聲道:“大人,您看看,今日此間之事,是否需要潤筆?” 陳堪粗略的掃了一眼,奏折除了隱去蘇真具體的辦案過程,其他的倒也算是如實稟報,便應道:“就這樣吧,這一次咱們來是為了充當陛下的眼睛,至于其他的,不要自作聰明即可!” 聞言,陳安心中一驚,正色道:“大人放心,下官知曉?!?/br> “嗯!” 陳堪欣慰的點了點頭,這一次跟他來云南這三個御史還算聰明,他在想,回去京師之后,要不要問朱棣把他們要過來給許遠打下手算了。 主要是出京時自己得罪了陳瑛,而他們也是和自己一起的,難保陳瑛不會因此而記恨他們。 在縣衙吃了一頓便飯,謝絕了蘇真的挽留,陳堪再次踏上了去往建水的路。 這一次沒有騎老虎的小姑娘跑出來攔路。 一趟通??h衙之行,讓陳堪看見了許多東西。 事實證明,經過了歷史考驗的改土歸流之策在策略上是沒什么問題的,但這是一段很長的路,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起到什么很大的效果。 沐晟給京師的奏折上,明顯有些夸大其詞。 不過想想陳堪也就釋然了,畢竟沐晟不是沐英和沐春,沐家雖然在云南根深蒂固,但他沐晟說到底也只是個功勛二代,他需要功勞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陳堪很容易猜到沐晟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云南天高皇帝遠,朱棣又不可能真的跑到云南來看,最多就是派出欽差。 而以沐家在云南的威勢,讓一個欽差把三年五年以后才能在云南看到的景象報上朝廷也不是什么難事,至于三年五年之后,他在云南的地位徹底鞏固,也不怕朱棣再來找茬。 人精??! 打得一手好算盤。 甚至連陳堪都要承他的情。 因為他報上去的功勞越大,陳堪這個始作俑者得到的好處就越多。 想透了這些,陳堪苦笑著搖搖頭,更加堅定了不蹚渾水這趟渾水的決心。 …… …… 陳堪離開勝境關的第五天,勝境關迎來了一支奇怪的隊伍。 之所以說這支隊伍奇怪,是因為這支隊伍為首的竟然是一個女子。 在云南土司之中女尊男卑的景象倒也不是沒有,但在中原之地,即便是最低賤的商人之家,也鮮有女子當家做主的事情。 例行盤問的官兵將這事兒當做笑話上報了給了勝境關總兵趙辰,趙辰也沒多想,只是在確認這群人沒什么問題之后便放他們過去了,只是他看著隊伍之中那個獨臂背劍的男子,總覺得這男子有些不對勁。 但具體哪里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就好像不是看見同類,反倒有一種看見異國那些走茶馬古道的商人的感覺,不過走這條商道的異國猢猻人多了去了,很快,他便將此事拋之腦后。 曲靖府的一處客棧之中,女子伸了個懶腰,身上絲綢披帛便順著肩膀滑落了下去。 獨臂男子彎下腰,將披帛撿起,放在鼻腔處聞了一下,臉上扯出一個猙獰的微笑,用怪異的語氣淡淡的說道:“不曾想云南還是個好地方?!?/br> 女子扯下發簪,長發便像瀑布一般傾瀉而下,聞言,她笑道:“是呀,不曾想這個時節,京師地處江南依舊是寒風刺骨,反倒是云南這邊陲之地卻已經鳥語花香,甚至還有些熱?!?/br> 女子身上的大氅應聲滑落,露出絕美的香肩,被小衣包裹著的傲人之處在大氅退去之后,展露出絕美的曲線。 往下是仿佛一陣風便能刮倒的纖細,但身后的渾圓卻又為這一掌纖細提供了有力的支撐。 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發自內心的欣賞,隨后伸出獨臂摟住女子纖細的腰肢,輕聲說道:“這一次,你不該來的?!?/br> 女子不置可否,抽了抽鼻子問道:“蜀中那邊怎么說?”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望月寨 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下轄十三個府、六個直隸州、十五大州、一百十一個縣、一個宣撫司、一個安撫司、十六個長官司。 自從一紙書信東來以后,整個四川的地方州府縣上便暗流涌動起來。 各個州府下轄均有人流朝著綿州匯聚,但奇怪的是,這么大規模的人流涌動,竟沒能在四川引起什么轟動。 綿州外一處隸屬于朝廷的驛站正堂之中,一個侏儒男子有凳子不坐,反而像猿猴一般蹲在桌子上。 男子身前,是驛站包括驛丞在內的全體驛卒,以及上百人的白蓮教徒,這些人,是整個蜀中大半的白蓮教核心教眾。 去年蜀中白蓮教高層在青龍峽全軍覆沒,雖然西佛子逃出青龍峽之后,火速提拔了一大批得力干將,在年前補足了高層的缺額。 但中堅力量的缺失,還是讓蜀中白蓮教元氣大傷。 去年在青龍峽,白蓮教損失了一位佛子,一大批五柱以上的菩薩高層,雖然佛子是死在圣女手里,但白蓮教還是不約而同的將這個仇算在了那人身上。 如此大仇,白蓮教豈有不報之理? 所以在收到那人離京去了云南消息之后,佛子便瞬間做出決定,除了在蜀中留下足夠維持教中日常運營的人手,其他能夠流動的力量,一律去云南,此次務必要將那人永遠留在云南的土地之上。 佛子半蹲在桌子上,見所有人已經肅立而待,他在墻壁之上搗鼓了一下,一座供奉著一尊小佛像的法壇便出現在墻壁之上。 他用極富韻味的聲音念道:“南天門大師傅九宮真人神功無敵,無聲老母親傳弟子九宮設法壇一座,請上壇!” 佛子念完,法壇下方的白蓮教徒同時躬身念道:“紅塵如獄,眾生皆苦,輪回不止,憂患不休,憐我世人,有神天降,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一眾白蓮教徒用怪異的口音頌念了三遍經文之后,佛子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戾氣。 “出發,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驛站周圍,上千人的隊伍從綿州南下,自豆沙關五尺道入了東川府,浩浩蕩蕩的朝曲靖府而去。 三天之后,一道猿猴一般的身影自窗戶攀進了女子的房中。 靡靡之音,一陣靡靡之音過后,女子叫人喚過獨臂男子,在房中密謀起來。 …… …… 臨安府的駐地名叫建水,距離通??h二百里。 在原來的計劃中,二百里的距離本該一日就到的,但離開通??h之后,陳堪又改變了主意,他決定放慢速度,真正的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一看云南百姓的生活狀態。 然后陳堪發現,當他不對云南的土人展露敵意之時,云南的土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熱情。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測,陳堪特意只帶了幾個親衛脫離了大部隊,跑進當地鄉民的寨子里。 而寨子里的普通鄉民與他們雖然語言不通,但總會熱情的邀請他進入家中,然后拿出家中壓箱底的干rou來招待他。 離開通??h的第三天,陳堪來到了一個名叫望月寨的寨子里,據陳安所說,望月寨屬于當地一個名叫擺夷的土司府之下。 陳堪踏進寨子里,首先映入眼簾便是一座巨大的金頂佛寺。 云南佛寺眾多,佛教在大理國時期便是大理國的佛教,大理府的崇圣寺更是在后世都享譽全國。 但這座佛寺與尋常的佛寺不同,金頂熠熠生輝,佛塔棱角分明,這種佛寺陳堪在后世來云南旅游時經??匆?,是小乘教短佛寺的一種。 中原的佛教,如今信仰的是大乘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