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145節
“張大人一路疲憊,勘察、探尋消息總也需要時間,不如便由在下作導引,帶諸位大人去看看北魏大石佛、唐宋摩崖石刻如何?” 戴萬提議道。 “戴大人雅致不錯,但我等實在無心游覽?!?/br> 宋禮皺了皺眉,走出一步,行禮說完后,便看向張顯宗,嚴肅地說道:“大人,若再有一場暴雨,黃河毀堤,再奪淮河,恐再現人間悲劇。卑職請令,去黃河以北調查一二?!?/br> “好!一路小心?!?/br> 張顯宗憂心忡忡地看著宋禮。 宋禮對張顯宗施禮,又對其他人一一施禮,只不過唯獨落下了戴萬,言道:“我去了?!?/br> 高巍、潘行、薛夏都明白宋禮此去的目的,一個個看著宋禮的背影,心情十分壓抑。 當天夜里。 薛夏正值守護衛,突然聽到一聲雷響,頓時打了個激靈,借著劈開黑暗的閃電,看到了無盡的陰云,大雨,傾盆而至。 “不好了,張大人病了?!?/br> 潘行跑了出來,高聲喊道。 薛夏連忙進入屋子里查看,此時的張顯宗躺在禪房的床上,渾身不住地顫抖,嘴唇已有些發白。 “頭好燙,起了燒,我去找大夫!” 薛夏心急如焚,問明戴萬大夫可能轉移到哪里之后,便冒雨下山,直奔徐州城而去。 高巍打濕了帕巾,蓋在張顯宗的額頭之上,不安地說道:“當下還真是要人命,這雨為何來得如此猛烈?!?/br> 潘行并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病中的張顯宗。 兩個時辰后,薛夏背著一個老者,手提著木箱便到了禪房。 高巍與潘行吃驚地看著不住嘔吐的老者,高巍問道:“他是大夫?我怎么看他更像是病人?!?/br> 薛夏咧嘴道:“沒辦法,他不會騎馬?!?/br> “然后?” “我教他騎馬?!?/br> 聽著薛夏簡單的話,高巍打了個寒顫。 教人騎馬? 看樣子是直接掛在馬背上帶過來的吧? 大夫擦了擦嘴角,眼含淚水,原本還能活三年的,估計現在只能活三天了,沒辦法,朝廷的人,就是這么要人命。 “快點治病?!?/br> 薛夏催促道。 大夫喘息平靜之后,走到床邊,搭脈張顯宗,隨后皺了皺眉,起身站了起來,將蓋在張顯宗身上的被子掀開,仔細檢查著。 “他這不是風寒與溫病,是傷口化膿引發的熱病?!?/br> 大夫指了指張顯宗的大腿,衣服之下,已是血rou模糊。 “長時間騎馬磨損了他的皮rou,加之雨天潮濕,傷口化了膿,你們看,這rou已發白,甚至是壞掉了?!?/br> 大夫看向薛夏等人,說道:“這種傷口,只能刮掉死rou,但人能不能挺過去,很難說?!?/br> “怎么會這樣?” 眾人從未想過這一點。 薛夏是安全局的人,日常需要騎馬的時候很多。潘行是兵部郎中,高巍是都督府斷事,兩人也少不了騎馬前往軍營。 宋禮雖是戶部主事,但這兩年,數次出京至地方巡查一條鞭法施行情況,唯獨工部侍郎張顯宗,他這幾年并沒有出京過,更不要說長時間騎馬而行。 接連幾日不歇騎馬,就連薛夏等人都有些難受,更何況是素日坐堂的張顯宗。 “他是如何忍受的?!?/br> 高巍難以置信。 這需要多頑強的意志與信念,才能忍受這時時的摩擦與鉆心的痛苦! “我要他活!” 薛夏取出隨身攜帶的醫用紗布,打開一看,已然濕透無法使用,而醫用酒精,也在來的路上摔碎,不由地咬牙道:“戴知府,徐州衛可有醫用紗布?” “醫用紗布?那是什么?” 戴萬有些迷茫地問道。 薛夏咬了咬牙,醫用紗布與酒精作為軍隊戰略物資,如今只供應北地邊境、三大營與水師船隊,還沒有數量可以供應內地衛所。 “聽天命吧?!?/br> 高巍輕輕地說了一聲。 大夫接過薛夏腰間的短刀,在火焰之上炙烤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張顯宗,開始用刀刮去死rou,聲音很是沉悶,氣氛令人悚然。 屋外雷霆不斷,風聲四起。 咚咚。 知府衙門的吏員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走入房間,低沉地說道:“大人,河道漲水速度有些快,再如此下去,不出一兩日,河面便會與堤壩齊平,一旦垮堤,方圓數百里百姓,都將遭難?!?/br> “百姓轉移得如何了?” 戴萬不安地詢問道。 “時間太緊,又是雨天,很多百姓不愿意轉移,所以……” “你不要說百姓還沒轉移?!” 戴萬怒目圓睜。 “屬下馬上去催促!” 吏員低頭道。 戴萬暴怒一聲:“滾,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把所有人都給我帶出徐州去!馬上!” 東南風猛地吹蕩起水花,一股水浪拍打在黃河北岸,宋禮站在堤壩之上,看著竄飛起來的浪花,已至腳面。 “這條堤,還能保得住嗎?” 宋禮看向一旁的前漕運官楊永。 楊永沉默了稍許,聲音低沉著痛苦:“大人,是下決斷的時候了。萬一南岸垮堤,黃河奪淮必然再次出現,到時候,徐州、宿州、亳州、五河、靈璧等地,都將遭遇水患,甚至會波及到懷遠、鳳陽府,百萬百姓,都將遭難!” 宋禮咬了咬牙,轉身看向北面,手指去,道:“你可知道,你的辦法會讓北面大部之地陷入澤國!嶧縣、沛縣、藤縣、臨沂、兗州、巨野、濟寧府,乃至大半個山東,都將遭災!這樣的手段,能算是救災之道嗎?” 楊永冰冷地笑了笑,凄楚得令人心酸,道:“大人,到底是河南、安徽、南直隸重要,還是山東局部重要?眼下大雨不斷,河堤潰壩不過是時間問題,再耗下去,上游開封吃不消,下游宿遷也吃不消!” “一旦發生潰壩,其后果如何……若我等主動改道黃河,引黃河之水注入山東,借山東境內眾多水系湖泊,未必會有大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文人骨,死不朽(二更) 宋禮差點死在黃河里,兩百米不到的河道,竟用了半天時間才渡了過去。 期間船只三次傾覆,若非是離岸不遠,兼船家水性好,舍命救下,宋禮都可以為國盡忠了。 宋禮與楊永頂風冒雨上了云龍山,進入禪房的瞬間,頓覺不安。 一股子血腥味令人作嘔,地上還有沾染著血的布條,抬頭看去,只見高巍、薛夏等人正站在床邊,而張顯宗卻躺在床上。 “張大人……” 宋禮臉色一變,急步上前。 高巍將事情告訴了宋禮,宋禮焦急不安地看著昏睡的張顯宗,道:“老天不會給我們更多時間了,我找外地來的商人問詢過,這段時間,不止是黃河水在暴漲,就連渦河、睢水、穎水這三條水道,其水量也達到了最高?!?/br> “一旦黃河決堤,再次出現黃河奪淮,其災害將遠甚于洪武二十四年!甚至淮河下游流域,都將遭難!我們必須早點行動,時不待我!” 高巍冷眼看著宋禮,道:“如今張大人尚在昏迷之中,如何決斷?你不過是小小六品戶部主事,也敢代主官行權不成?” 宋禮憤怒地看著高巍,喊道:“沒錯,我是六品主事,但我很清醒,眼下再不行動,就算是遷移了徐州等地的百姓,那也無濟于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樣的道理,斷事大人都斷明不了嗎?” “好了,爭吵也沒個結果,眼下只能等張大人醒來再作決斷?!?/br> 潘行連忙打圓場。 宋禮看向徐州知府戴萬,肅然道:“知府大人,還請你差遣衙役,掘開鎮口閘至境山一帶大堤,引黃河之水北上山東!” 戴萬聽聞,愣住了,轉眼臉上便浮現出了憤怒之色,厲聲呵斥道:“宋主事,你枉為朝廷命官!這樣的餿主意也能說得出口?” 高巍搖了搖頭,冷笑道:“看來宋主事也是糊涂之人,如今黃河之水雖是暴漲,但尚且沒有潰壩,若說改日天晴,轉危為安,你卻挖了堤壩,水淹山東,呵呵,宋主事一人腦袋,還不夠謝罪天下吧?” 戴萬看著宋禮的目光,滿是不屑。 主動開挖大堤,引水北上? 這樣的事若偷偷摸摸,不知不覺去做,還可以推說黃河決堤,可眼下河堤之上多少眼睛盯著,而且這房間中還有安全局的人物,竟說出如此話? 簡直是當官當傻了。 “為今之計,只有分洪??!” 宋禮不甘地對戴萬喊道。 “呵,我奉勸你還是死了這一條心吧?!?/br> 戴萬拒絕道,然后將目光看向了昏迷的張顯宗,眼神中滿是憂郁。 他倒下的真不是時候! 若是他醒著,哪怕不能說話,睜著眼也行啊。 只要他有意識,那接下來潰壩也好,分流也好,死多少人都與自己沒關系,皇上追究下來的的時候,有他張顯宗頂著。 這個家伙不醒,黑鍋都是自己的。 “知府大人,不好了,外面傳聞懷遠決堤,懷遠城沒了!” 一名吏員跑入房間,滿臉驚慌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