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81節
那些軍士又該如何自處? 軍籍制度能不能打破? 一系列的問題,如一根根繩索,困著朝廷的手腳。 盛庸可以想象,朝廷不僅不會同意,甚至會下旨處罰自己、平安與張昺。 畢竟,如此之舉,壞了衛所根基! 張昺嘆了一口氣,見這兩個木頭一動不動,是不打算留自己吃晚飯了,便準備走人??缮形吹介T口,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高昂的喊聲:“朝廷八百里急報!” 平安、盛庸如觸電般跳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站在張昺身旁,目光緊緊盯著朝廷來使。 來使并非是尋常驛使,而是身披紅袍的大明安全局驛使! “北平布政使張昺,都指揮史平安、盛庸接旨!” “臣等接旨!” 張昺、平安、盛庸連忙下跪,都司衙門中人也紛紛下跪。 驛使展開圣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軍之策乃強軍強國之根本,不可懈怠一日……以北平府為先行之地,廢衛所,商賣屯田,一應軍士,憑其意愿,考其體能,優者編入北平衛,次者改軍戶為民戶、匠戶等,遣送地方……” “督查屯田買賣,厘清土地來源,一應交易皆需入冊,按新商之策稅之……未發賣屯田,評其貧瘠,不宜五谷者,還林還澤,以林澤為產……” 平安激動不已,皇上不僅準了商賣屯田,還以大氣魄廢除了北平府與周圍諸多衛所! 這意味著,自己不僅可以繼續推行新軍之策,還可以在衛所之中遴選精銳,剔除羸弱! 作為軍人,不就是渴望所有的軍士,都是精銳嗎? 張昺深呼吸,依舊難以平息內心的激動。 同意了! 皇上竟然同意了! 張昺無法想象皇上是如何在短時間內作出決策的,但很清楚,皇上給了自己莫大的信任,莫大的榮耀! 若商賣屯田順利推進,衛所制瓦解,新軍之策暢通無阻,那自己與平安等人的名字,必鐫刻于史書之上! “我馬上召集北平府各大士紳!” 張昺在接旨,送別驛使之后,連忙對平安、盛庸說道。 平安肅然道:“拜托了!” 張昺凝重地點了點頭,既然朝廷給了政策,給了許可,那自己就需要將這一切做好! 布政使衙門要請客,北平府的士紳也躲不過去,只能忐忑不安地去了。 讓這些人感到詫異的是,布政使張昺說請客,還真的是請客。 酒宴滿香,雖談不上奢靡,但也是美味佳肴。 張昺見來人基本已至,便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此番筵席,價值二百兩。這筆錢,本布政使是出不起的,所以諸位在離開筵席之前,可要留下點銀子才是?!?/br> 一群士紳頓時傻眼,面面相覷。 什么意思? 請帖是你發的,筵席是你布置的,現在還沒開吃,你就讓我們結飯錢?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布政使! “呵,布政使大人,我們梁家為響應朝廷國策,硬生生虧出去五千兩銀子,如今手中可沒什么余錢。不若撤去筵席,大人有什么話,直說便是?!?/br> 六十余歲的梁雋,乃是北平府內有名的富紳,僅僅在北平府,布行便有十二家之多。 生意做大了,自然少不了買田,雖然都簽了田契,但田契之上的價格,屬實太低,一畝田產還不到一兩銀子。 平時這是賺了大便宜了,但在遏兼并國策之下,這便要人命了。 張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貓膩,然后派人一查,其買的都是上等肥田,一畝田契,應合八兩至二十兩銀子,再次,也不會低于五兩。 可其一畝竟不到一兩,擺明了是巧取豪奪,大肆侵吞! 在國策之下,梁家不得不吐出去了一大批田產,還賠了五千多兩銀子,可謂是虧損慘重。 “梁老說得是,這飯不清不楚,我們不吃!” 同樣被割rou的富紳吳輝不滿地喊道。 其他人哄鬧起來,大有直接走人的架勢。 張昺嘴角含笑,目光看過眾人,定格在梁雋身上,平靜地說道:“國策施行,凡大明土地,皆行無誤。諸位若是記恨于我,我張昺也無話可說?!?/br> “你們誰想要離開,現在便可以走,只是走出這扇門,屯田商賣,低稅之利,便再與你等無緣。想走,請便!” 梁雋等士紳愣住了。 吳輝不敢相信地看著張昺,小心問道:“張大人,您剛剛說什么?屯田商賣,低稅之利?” 張昺淡然一笑,自顧自飲酒起來。 吳輝看向梁雋,梁雋也看著吳輝,其他人也開始議論起來,嗡嗡一片。 梁雋擺了擺手,眾人安靜下來,梁雋看向張昺,凝重地問道:“大人莫不是尋我等開心?屯田商賣?屯田乃是衛所軍兵之田,如何可能商賣?” 張昺挑出一根魚刺,品嘗一口,咀嚼吞咽之后,才慢悠悠說道:“怎么,沒人走了嗎?若是沒人走,這頓飯錢,諸位可是要出的?!?/br> “二百兩我出了!煩請大人說清楚!” 吳輝迫不及待地喊道。 張昺滿意地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一杯美酒入肚,道:“張某深知,國策推行雖利萬民,然有損于士紳,士紳與萬民,皆是我大明子民,應善待之。然國策立足長遠,為大明盛世之基,不可不為……” 張昺一席話,讓這些出過血的士紳不禁落淚,暗暗感嘆,張布政使,他是個好人…… 第一百零五章 魚之大,一個人吃不下 好人與壞人,很多時候,只是感性的評價。 若理性起來,就張昺的所作所為,足以讓這些士紳去山西澤州府挖他家祖墳了。 張昺久經官場,通達世故,知曉談生意和打仗一樣,最不能做的便是示弱于人。 雖然商賣屯田,張昺有求于士紳??蓮垥m也清楚,若自己低三下四,哀求這些人來買走屯田,那這些士紳必然趾高氣揚,將屯田價格壓至極低。 可若是讓他們來求自己,那事情就兩說了。 張昺臉上帶著悲情之色,繼續說道:“張某不止一次地想,士紳為國策施行犧牲重大,朝廷是否可給予些許補償?畢竟一個個家大業大,手里沒幾千畝地,睡覺總不踏實?!?/br> 梁雋、吳輝等士紳連連點頭。 可不是嗎? 以前吹捧,見面都是: 閣下手中田畝幾何? 哦,失敬失敬,大戶人家啊…… 現在吹捧,見面都是: 閣下手中田畝幾何? 哎,慚愧慚愧,不值一提啊…… 沒有田畝,哪里能算得上是大戶人家? 又如何配得上富紳二字? 不信你看,富紳富紳,里面都是有“田”字的,沒田的話,那還叫富紳? 以前風光無限,手握田畝兩三萬! 如今凄凄慘慘,一朝回到十年前。 張昺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啊,我們需要買點田??墒潜逼礁畠韧獾那闆r,你們比我更清楚。原本沒有田畝的,如今獲得田畝,自然是珍惜萬分,不會輕易買賣。而那些原本就擁有田畝的,也聽到了朝廷新策,都盼著過好日子呢,怎么可能會賣田?梁老你說,現在北平府外面的田畝,多少銀一畝?” 梁雋嘴里很苦澀,說道:“一條鞭法與國策之前,尋常田畝五兩銀,上好良田,也不過十兩余。只是當下田畝越來越貴,上好良田,竟達二十兩,便是如此,也很難大量購置?!?/br> 以前利用各種手段,可以讓自耕農破產,然后低價買其田產,可現在這招不管用了。 農稅司主管田契,對于低于市價的田契一律不予處理,不僅如此,還需要調查雙方交易意愿,若是存在欺壓百姓,惡意打壓的問題,那就等著布政使司衙門來人吧。 田產交易管控嚴格,加上一條鞭法保護了自耕農的利益,降低了其壓力,這就遏制了田產發賣。 物以稀為貴,田產發賣的數量少了,價格自然便漲了起來。 富紳想要買田,成本不僅增加許多,而且還只能買一小塊一小塊的地,無法連成一片,給人顯擺的時候,只能指著東面說,這三塊地是我家的,哦,對了,西面還有一塊地,北面還有…… 磕磣的讓人心酸。 張昺微微點頭,敲了敲桌子,道:“農戶的田,大家是不可能大量購置了,對吧?” “這是自然?!?/br> 吳輝等人垂頭喪氣。 張昺呵呵笑了起來,說道:“所以,本布政使便給朝廷上書,準備把屯田賣掉,給所有士紳一個安家之本?!?/br> “屯田!” 梁雋、吳輝眾人頓時議論起來。 誰都知道衛所制中有大量屯田,甚至其他地區的一些富紳與衛所軍官勾結,瓜分了一些原本屬于士兵的屯田, 只不過在北平府周圍,這種現象很少。 主要還是因為朱棣長期坐鎮北平府,加上明初對韃靼的軍事攻勢一直存在,衛所制只有加強,沒有弱化。 面對治軍嚴厲的朱棣,沒有幾個軍官敢分軍士的田。 梁雋喝住吵鬧的眾人,對張昺問道:“大人,衛所屯田乃是國家田產,是軍士所有,如何能發賣?且不說衛所軍士答不答應,便是朝廷那一關也過不去吧?” 張昺笑了笑,說道:“當今皇上乃是明察之主,知曉士紳損失,不僅同意了商賣屯田,還為了照顧你們,給出了三年二十稅一的低稅方略?!?/br> “大人可是當真?” 梁雋、吳輝等人頓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