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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真真,其實你沒必要這樣。我從來沒在你面前提過什么,但其實我還是想和你說一些也許會讓你討厭、排斥的話。離開的人已經永遠離開了,可是活著的人還在感受這個世界,你們才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何必互相折磨呢?” 鄭清昱視線完全模糊了,她什么都看不清,低下頭,任由一把凌亂的黑發把自己淹沒。 “不是的,蔣然哥,如果我早知道陳嘉效和學長認識,像您一樣,我絕對不會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br> “可……”李然一顆心也悲愴極了,為女人低迷的啜泣。 印象中,有周盡霖在場他見到的真真,是個愛笑、爛漫,有些羞澀但絕不忸怩的女孩,可十幾年后,他見到的鄭清昱總是充滿一股陰暗的憂傷,冷漠、厭世,對一起都是近乎漠視的態度。 周盡霖的離開把她也帶走了。 “正因為這樣,我和他都犯了一個錯誤。如果我和他一開始都知道對方的存在,那么這個錯誤就不會開始,更不會一錯再錯?!?/br> 蔣然其實并不了解鄭清昱,在這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是周盡霖的“真真”,就像此刻的鄭清昱,她的一切都是以周盡霖為中心出發的。甚至連她和陳嘉效,都是因為周盡霖而存在的。 突然了解了那天晚上在馬路上陳嘉效的絕望痛苦從哪里來。 鄭清昱太固執了,她活在自己的道理和情感里。 可想一想,周盡霖真的還活著的話,鄭清昱和陳嘉效的相遇也許是在他們的婚禮,鄭清昱是周盡霖的愛人,陳嘉效會喊鄭清昱一聲“嫂子”。 陳嘉效和周盡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不是兄弟勝似兄弟,讓周盡霖看著心愛的女孩和自己視作親弟弟的男人在一起,的確太殘忍。鄭清昱又是為了周盡霖而活的,所以她根本沒有辦法跨過這一層道德桎梏。也許,還有情感的因素,蔣然不敢深想,也不敢揣測。 可陳嘉效一定明白,鄭清昱永遠無法忘記周盡霖,又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愛人心里有念念不忘一抹已經離開但永遠的月光,甚至于那個人對他而言也意義非凡。 蔣然突然迷茫了,忘記了自己和今晚鄭清昱見面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沒辦法忘記學長的,永遠都不可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是怎么離開的?!编嵡尻乓粽{徒然跌落似的,脖子上有幾根青色血管很顯目地跳動,她褪色的唇在顫,“所以我沒辦法面對陳嘉效,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可是他總讓我想起學長,這樣是不行的,對他也不公平……” 蔣然深深擰眉,心口發疼,很想開口安慰瀕臨崩潰的女孩,此時此刻,蔣然又覺得她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真真,也會流淚,被現實擊潰。 如他所想,鄭清昱一直把周盡霖離世的全部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他是為了提前回國見她,才會出事。 所以鄭清昱這么生硬、冷酷地度過了這十幾年。她沒法敞開心扉,不會愛了。 她曾對不起一個少年對她義無反顧的感情,老天狠狠懲罰她,讓她徹底失去。 也許在她看來,如果和陳嘉效在一起,就是等于進一步傷害周盡霖,讓她對心底那個少年的愧疚和悔恨多出千萬倍。 這頓飯吃到最后,兩個人都沒有再試圖說服對方,鄭清昱向蔣然打聽王老師,抱有一絲希望,也許王老師曾經也是他的老師。 蔣然遺憾告訴她,“你說的王老師我知道,可我沒上過她的課,但也許我可以試著幫你打聽?!?/br> 他小心翼翼問鄭清昱:“有什么事?” 鄭清昱躊躇一瞬,如實告訴他了,蔣然認真聆聽完,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最后只是嘆了口氣,“我會幫你打聽,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會盡我所能?!?/br> “謝謝你,蔣然哥?!编嵡尻磐虼巴?,側臉清寥,思緒似乎已經飄遠了,可有點虛弱的聲音全是執意,“我想讓他活下去,用這樣的方式,也許連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十歲的時候在干嘛,十五歲的時候是怎么生活的?!?/br> 她目光暗淡下去,嘲弄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真正認識不過叁年,在一起的時間數也能數上來?!?/br> “他這樣的人,明明應該活得長長久久,看遍世界的風光,在他熱愛的領域盡情創造價值??伤x煌的人生只有二十年,老天有時候就是這么無情。不管曾經他獲得過什么樣的成就,幾次登上榜首、站在最高領獎臺,受到多少人追捧,有多少人愛慕他,周盡霖在世界存在過的痕跡已經漸漸淡卻到無人知曉,沒有人記得他風華正茂的模樣。他不是什么偉人,也不是什么社會名人,可在我眼里,他應該去更遠的地方,值得一切耀眼的光芒都聚到他身上?!?/br> 蔣然怔怔望著眼前的女人,心頭奔騰著一股熱血,眼眶徹底濕潤了。 兩人要分開時,蔣然突然告訴鄭清昱:“我后天回英國,明天回去看一看他的墓碑,你要和我一起嗎?” 鄭清昱心跳一頓,困惑看向蔣然不語,有些話就要脫口而出,隨即聽到他啞聲說:“是嘉效立的碑,在他們曾經一起探索的地方,埋的是阿霖打了很多年的籃球?!?/br> 到了夜晚,有些了入秋的涼風,天空卻是藍湛湛,幾顆星子掛在樹梢上一樣,熠熠生輝。 鄭清昱一張清透白皙的臉被發絲湮沒,裙擺被吹得呼呼作響,在秋高氣爽的街頭,胸口又有悶的感覺。 忽然,一輛黑色SUV在路邊急遽停下,與地面摩擦出的巨響回蕩在天際之上,四扇門同時打開,來勢洶洶一伙人猖狂至極,直直沖鄭清昱去的。 本來蔣然和鄭清昱已經分開了,他滿腦子紛亂,正想摸出一支煙點上,忽然聽到有路人驚叫:“打人啦!” 蔣然猛地回頭,目睹鄭清昱撞到一顆粗壯樹干上,纖瘦身體像蝴蝶折翼,四五個五大叁粗的男人把她圍住,上腳踹,一切發生得太快,并非完全沒有挺身而出的人。 可那些人顯然是法外狂徒,手執利器,對想要上前的一對情侶用力揮出去,人群驚呼一聲,有人藏在暗處默默報警。 鄭清昱整個人跟死了一樣,不知道是來不及反應,毫無還手之力,還是被摔懵了,趴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狂徒正要再把她提起來,四周幾十米都空蕩蕩的人行道突然闖進來一個狂奔的身影,高速中蔣然五官都變形,直接和在外圍手里有利器的歹徒徒手搏斗,這讓打鄭清昱的男人分神,只幾秒鐘時間,蔣然從后勒住男人脖子,將人扳倒,五官憋得爆紅,一對五。 年輕那會兒蔣然是刺頭,說簡單點就是混混,在臺高是特別風光一人物,多年沒動手,如今年過四十,手腳動起來有些生硬,但全身由內到外都燃著熊熊烈火,讓他沒有辦法卸力。 他根本來不及去查看鄭清昱情況,只是有一個偏激的念頭:就算是他死了也不能讓鄭清昱出事。 那是讓阿霖小心翼翼用盡全力去守護愛惜的女孩。 他這個大哥都沒為周盡霖做過什么,就收到了冷冰冰的他的死訊。 也許是蔣然挫滅了歹徒的威風,陸陸續續有人挺身而出,幾人見情況不對,最后泄憤似地在蔣然肩膀劃了一刀在警方趕到前跳上已經啟動的車上,留下一句“醫科大二附院鄭清昱千人睡萬人騎,靠爬領導床上位”揚長而去。 越來越多人聚攏過來,開始竊竊私語,那些隱秘壓抑的聲音鉆進鄭清昱似乎已經破裂的耳蝸里,幽靈一樣,陰陰森森的,又無比嘈雜。 她痛到幾乎失去知覺被一股力量一撈,想睜眼看一看這個灰暗的世界,但實在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這種心慌到發悸的感受讓鄭清昱想起很多年前她在體育課上暈倒,讓她離死亡這么近,她突然醒悟,為自己那些荒誕、自暴自棄式的行徑感到無比悔恨。 她只想到周盡霖,眼淚簌簌落下,扯住同學的衣角,拜托他們一定要救自己。 她不能死的,周盡霖說不定就在天上看著她,會對她的墮落感到失望,會為她不愛惜自己而痛心。 她不要他對她失望而轉頭離開,也不要他獨自難過悲傷。 那時候鄭清昱想好好活下去了,她還有一對這么愛她的父母,如果知道她輕視自己生命,他們也會傷心死。 她已經因為自己無用的任性敏感失去了周盡霖,狠狠傷了心愛少年的心,不能再一次發生這種錯誤,不斷去中傷深愛自己的人。 “真真,真真,你還好嗎?”不斷有人極力呼喚她,鄭清昱朦朧視野里是蔣然擔心的臉,她很想發出聲音,告訴蔣然哥自己好好的。 混沌意識里,清晰浮現出一張總帶有寒氣的臉,目光深沉凝視她,冷峻的眉宇一皺,責怪她:我覺得你不太愛惜自己。 * 今晚陳家有客人,某醫療器械公司的老板來給陳霆民送禮,住家阿姨在廚房張羅茶水點心,柏橙也幫了一下忙,后來小朋友在樓上又哭又鬧的,陳霆民不耐煩朝她甩手,命令:“去看一下?!?/br> 老板笑說:“貴公子也到了最活潑的年紀。 這話聽得陳霆民挺開懷的,親自上手沏茶,主動和老板碰了一下杯子,不緊不慢開口:“男孩子就是要調皮一點好,不然像他媽一樣細聲細氣,”陳霆民露出個不滿表情,一擺手,“不行?!?/br> 老板呵呵笑,柏橙當初還是陳霆民學生的時候他就和這個女孩子經常打照面,做事利利索索的,也不怯場,是陳霆民的得力助手。 當時老板就看出來兩人關系不簡單,他們這些商人對學生也呼來喝去的,可他唯獨沒對柏橙甩過臉子,結果沒兩年,還真可以光明正大喊柏橙一聲“陳太太”了。 “不過娶老婆還是得是小橙這樣的?!崩习宸畛幸痪?,老鼠眼瞇得都快找不到,陳霆民哈哈大笑,倒沒否認這個說法。 茶幾上擺有名煙貴酒,老板一一給捧到陳霆民眼前介紹,陳霆民啜口煙,都看過了,睨了老板一眼,不緊不慢嘆口氣:“張老板,我現在可是自身都難保,你這些好寶貝,不要打水漂才是?!?/br> 兩人相視一笑,老板搓搓手,咬牙嘶口涼氣,說:“我張某向來只相信自己,好東西,自然是配陳書記這樣的大人物?!?/br> 陳霆民這幾十年,阿諛奉承的話聽多了,可誰又會嫌呢?等哪天真是撅著個馬屁都沒人來拍,那才是死到臨頭。老板動作很快又給陳霆民續上一支煙,兩人把裝潢高雅的客廳搞得烏煙瘴氣,聊起醫院最近的項目,陳霆民抖抖煙灰,淡淡開口:“從海市新上來的那個女人,想搞大改革,真當我陳霆民死了?!?/br> 他們醫院弄來個女人當新院長,這事老板也密切關注了,新官上任叁把火,新院長要洗牌的心示威的心昭然若揭,他是聽到風聲才趕緊來這一趟。不管怎么樣,陳霆民的實權還是無人可動搖的,雖然這個風口他還丑聞纏身,可老板覺得這根本沒有什么,陳霆民這都叁婚了,不還是在高位穩穩當當的。 “書記,怪我多一句嘴,您有沒有想過,這個時候你出事,對誰最有利?” 陳霆民大剌剌躺在沙發上,吞云吐霧的,斜睨過去一眼,“還用你提醒我?老子這幾十年白干了?!?/br> 老板一怔,隨即有些尷尬干笑兩聲,“是是是……” 出事到現在,陳霆民穩如泰山,此刻棱角依舊鋒利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屑,語氣輕飄飄的,“顯而易見的事,姓柳的想用這個就把我拉下馬,我看她不是精明,而是腦子有問題?!?/br> 他眼風一掃,老板立馬狗腿捧著煙灰缸到他面前。陳霆民不緊不慢用力摁滅煙頭,眼神漸漸陰沉,“她不就仗著醫院女人多嗎,手敢伸到我管轄的教學部去,找死?!?/br> 老板一臉yin笑對陳霆民低語什么,兩人不約而同笑了,陳霆民抬手捋了捋依舊茂密的頭發,小幅度活動脖子,天生一副抗老的皮囊還是有幾分瀟灑的。 “姓柳的估計早就月經失調了,就她那個樣子,主動送到我嘴邊我都吃不下?!?/br> 說完,眼睛一瞇,若有所思想了一陣,眉頭一挑,伸手拿了茶杯在手摩挲,忽然笑了:“說不定,我還得謝這個老女人?!?/br> 這話讓老板聽得有些一頭霧水,默默觀察陳霆民表情,只見他嘴邊掛有一抹自得又幽深的笑,“老張你在等訂單,我其實也在等一樣東西?!?/br> “哦?還有什么東西這么不識趣,還要陳書記等?” 陳霆民笑而不語,漫不經心轉著指間的婚戒,目光卻是落在那壺上等茶葉,過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喃出一句:“好東西都是需要等的,越是危急時刻,越有可能收獲意想不到的驚喜?!?/br> 老板點頭附和,反復觀察陳霆民表情,最后湊過去壓低聲音問了句,“那個姓鄭的女人,我也有印象?!?/br> 陳霆民眼珠一轉,是個不辨情緒的表情,老板被盯得發毛,笑笑正要退回去,肩頭突然被人鎖住。 陳霆民和他哥倆好一樣,摟著他一字一句說:“老張你,真是個狐貍精??!” 整個客廳響徹陳霆民洪亮的笑聲,老板后背起了一層汗,暗自松了口氣。 “我和陳書記這么多年交情了,這點眼力見總是有的。這鄭清昱,無論是模樣還是身材,那都是可以去當明星的?!?/br> 陳霆民捻了顆藍莓吃,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叩著褲腿,略顯遺憾吟出一句:“美人都是刺多的,不小心點吃,會被卡死?!?/br> 最后一個字陳霆民咬重音調,心頭沒來由一陣窩火。 鄭清昱剛來醫院的時候,上上下下都知道消化科招進來個大美女,陳霆民巡查科室的時候第一眼就注意到鄭清昱了,這樣一個人,他的確不可能無動于衷??蓻]多久鄭清昱就調去了教學部,這其中緣故,陳霆民是最能直接了解的。 她新婚老公能驚動大領導親自跟醫院這邊協商調崗的事,陳霆民那時候就知道鄭清昱背景不簡單,只能收斂心思,略覺遺憾而已。 之后鄭清昱天天在他眼皮下工作,他有心為難過人,可鄭清昱這個人,總一副冷淡喪氣的樣子,沒有脾氣和情緒一樣,他一次也沒看過她委屈落淚,或者和其他人一樣抱他大腿,挺無趣的。 可今年初,聽聞鄭清昱離婚了,她又天天在面前,陳霆民邪念再起。雖然現在還沒查清楚是誰吃了豹子膽拿他開刀,但對于這樁“丑聞”,陳霆民本人倒是挺享受其中的。 他認定沒有哪個女人這樣還能無動于衷,就是鄭清昱也不可能,可她已經離婚了,無依無靠,在教學部又樹了這么多敵,這個時候,她就只能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面對天降的緋聞,鄭清昱肯定是措手不及的,陳霆民認為她一定會聯系自己,她一個小小職工,這個也只能聽候領導指示。 這一點,即使過了一天,在鄭清昱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的情況下,陳霆民還是十分堅信自己的想法。 她頂多再撐兩天。 他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什么沒見過?有權有地位就有底氣??舌嵡尻挪灰粯?,她一個女人,陳霆民不信她心智能強大到面對醫院各種閑言碎語和各色各樣的目光還能無動于衷的地步。 想到那張冷冷清清,一喝酒就染上幾分嫵媚的臉,比例完美高挑靚麗的身段,陳霆民眼底發燙,那股充滿新鮮感的欲望已經迫不及待要沖破牢籠。 “書記放心,您這么風度翩翩,那些女人能被您看上,是她們的福氣?!?/br> 陳霆民漫不經心笑出聲,正要放下二郎腿,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把屋里叁人都嚇一跳。 阿姨突然看到玄關多出個黑黢黢的男人,險些把果盤都摔掉,可多看幾眼就認出陳嘉效了,知道他是家主的大兒子。 陳嘉效光是站在那里四周就充斥著一股陰冷氣場,阿姨莫名發怵,悄悄把果盤放下從廚房溜出去了。 陳霆民扭頭看到來人,眉頭一壓,是個十分不滿的語氣:“大晚上你來干嘛?” 陳嘉效面無表情,頭頂一片陰影投射到他臉上,又隔著一段距離,陳霆民看不太清楚,冷哼一聲,“平時請都請不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 老子還在記恨這小子和胡綰沒成的事,隔了一段時間沒見到人,陳霆民此刻心里倒是挺雀躍的,平靜轉過臉,撣了撣煙灰,以為他遇到什么事想到要求他這個父親了。 老板第一次見到陳嘉效,不難猜出兩人的關系,正一臉諂媚笑著斟酌要怎么拍馬屁。 只見陳嘉效直直朝這邊走來,鞋都沒換,抬手解開一顆襯衫領子,面若霜寒,可一雙眼睛里是充斥怒火的,那股狠戾、陰鷙浮在表面,淡薄衣飾下肌rou賁起,脖子上密密一排血管清晰可見。 陳嘉效始終沒什么表情,在走到客廳的時候唇一抿,緊繃到極點的五官在高速中幾乎扭曲,一把抓起陳霆民衣領,將人提起來,拳頭砸到骨頭上,如果不是他死死拽著,十個陳霆民也要被甩出去。 老板早在陳嘉效靠近時嗅到不對勁,本來以為他是沖自己來的,早早躲開,沒想到下一秒闖進眼里的一幕更讓他震驚。 陳霆民一點防備都沒有,陳嘉效一記重的,他骨頭都要碎掉了,不可置信仰頭瞪他,足足愣了幾秒鐘,嘶聲怒吼:“陳嘉效你他媽發什么瘋?睜開你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你老子!” “我他媽打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