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查拉斯曾經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而脫去朋友的身份,自從洛倫佐大帝在莫頓戰敗于圣行教的組織的軍隊之后,中央帝國的所有人都生活在“圣言”、“圣行”、“圣軀”三位大主教的陰影下。 我們只占據他們漫長的生命篇章中的小小一節,他們卻占據了中央帝國當代人生命的全部。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施舍,杰勒米。 哪里都是他的影子,哪里都有他的痕跡。我能在九死一生的局面里絕處逢生,便是因為“圣言”的查拉斯的手下留情。 這簡直可笑得讓人作嘔。 #value! 就這樣吧。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反抗圣行教的聯軍的其他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就算圣行教的人跳出來聲稱我是他們之前宣傳的毀滅伊波利特的英雄,他們能夠說清楚為什么我能召喚“生之原罪”的眼睛,將我召喚“眼睛”毀滅伊波利特的事情和“圣軀”的馬庫斯摘下高懸于城市上空的眼珠串聯起來,把我捏造“生之原罪”的幫兇——這當然也是事實——玻利瓦爾的問題更好解決,他們只要聲稱瘟疫術士的死亡是因為他們承受了玻利瓦爾的“原罪”,要受到教會的裁決,說我殺死瘟疫術士,是受到了“生之原罪”的指引,薩沃納的消失也是我傳遞了“生之原罪”的旨意——就算他們能夠說清楚這些事,能夠讓叫不少人聽信這些事。這種手段放到現在,早就沒有任何意義。 聯軍已經敲開了中央帝國的大門,為了杜絕后期的報復,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為了填補戰爭的消耗,帶動衰退的經濟,在得到致命打擊之前,其他人都會不擇手段的清除中央帝國的政治勢力,就像當初圣行教聯合諸國攻打中央帝國時做的一樣。 給我的清算只可能在戰爭之后。不論輸贏,我都是圣行教的罪人,是中央帝國的余孽,是造成薩沃納和伊波利特的災難的兇手。是戰爭中所累積的矛盾最好的發泄口,一頭優秀的替罪羔羊。 不過,只要能毀滅中央帝國,只要能讓毀滅圣行教,后續結果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我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我和卡佳大吵了一架,然后又忍著一肚子火談公事。從卡斯道爾的人員變動說到近期宣傳演講的情況,講物資分配和各方勢力的軍隊人馬調動,推測可能出現的矛盾和處理的辦法。 我和她說了我在克萊因的見聞,向她簡要地概括了圣行教內部的情況,再次強調了圣行教三位大主教的意義和他們的能力,講“圣言”的查拉斯對于圣行教的重要程度,圣行教的中心大教堂地下藏書室里面究竟有什么東西。 我模糊了和“圣軀”的馬蒂斯的騎士的戰斗,只告訴她我在找到了查拉斯留下的文獻資料后,燒毀了圣行教中心大教堂的地下藏書室。我偽造現場,假裝成伊戈爾的刺客,在墻上留下瀆神的文字,將這一切嫁禍給伊戈爾的刺客協會的事情。 是的,我埋下了導火索,我在伊戈爾點燃了整場戰爭。 雖然圣行教不在乎伊戈爾,伊戈爾也沒有多余的選擇,但這個國家的掌權者——刺客協會的刺客大師們至今態度不明。他們是“生之原罪”血脈的化身,他們的身體里面流淌著的毒血是“生之原罪”臨死前的憎惡所化。諸位刺客大師手中偷襲、偽裝的技術皆出神入化。對于這種有過高的潛在危險且看起來不能拉攏、實際上待價而沽的存在,我們需要搶先一步斬草除根。 我在十一月底回到羅季昂,跟卡佳定下了整個誣陷的計劃,十二月初開始實施。 我們對“原罪天使”進行全面解析之后,開展了這個計劃。 我們先同駐扎在羅季昂的友軍開了一場會,我在會議上強調了團結一切勢力的必要性,然后名正言順地向陸地各國觀望的勢力派遣使者進行游說。 然后,我和卡佳互相遮掩行蹤,給彼此打掩護。我們一起以煉金術和幻術為基礎,在伊戈爾的邊境偽裝出了一支圣行教的軍隊。我殺死了幾只“原罪天使”,用祂們的罪惡和信仰做祭品向“生之原罪”借力,以此施展圣行教的神術。 我們偽裝成圣行教的軍隊,在伊戈爾邊境降下“神罰”。大聲斥責伊戈爾的刺客在中央帝國的圣行教中心大教做下的瀆神行徑,指責刺客協會包庇褻瀆神明的罪人,屬實犯上不敬,并宣布要給予伊戈爾制裁。 #value! 卡佳一邊支撐幻術,一邊利用魔法信使,將伊戈爾邊境發生的一切轉播到了羅季昂。我召開臨時的緊急會議,表示要出動援軍——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伊戈爾的國力于整個大陸處于中下游,他們貧富差異極大,基礎建設薄弱,雖然有幾位刺客大師坐鎮,但是整體力量并不足以對抗圣行教的軍隊。刺客大師們的家族源遠流長,他們是這個國家的源頭,以他們的力量足夠自保,卻無力保護他們的國家。對于作為國家的伊戈爾來說,他們正處于存亡之際,現在便是拉攏這個中立勢力的最好時機——伊戈爾軍隊的或許算不上必須,但是伊戈爾的刺客大師卻是聞名已久的高階職業者,他們會成為我們與圣行教的戰斗里的中堅勢力,成為我們和“生之原罪”的對抗中不可或缺的力量,我們有必要拉攏他們。 對,這都是謊言。 我和卡佳偽裝成圣行教的軍隊攻擊伊戈爾的邊境之后,她使用阿比諾爾的陣地魔法虛構出來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戰場,疊加到了伊戈爾的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