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 他究竟是“圣言”的查拉斯,還是“圣軀”的馬蒂斯的騎士?他究竟是自殺,還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明明是白天發生的事情,更細節的東西我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 啊,查拉斯應該是同我說話了的。 我聽到了“祂”的聲音。 那個和我說話的人,確實死在了我的面前。 …… 我在中心大教堂的地下藏書室里找到了關于“生之原罪”的文獻。上面描述了“原罪天使”的制作流程和“生之原罪”復活的步驟。 “原罪天使”是對于“生之原罪”絕對的信仰的凝聚,只要在某個時刻全身心地向“生之原罪”祈求,就能使祈求的個體產生超乎現有的生命形式的蛻變,成為載滿記憶和罪惡的“永生”的軀殼。 當信仰積蓄到一定程度,“記憶”和“罪惡”便會成為紐帶,將墜毀分裂的軀殼連接在一起,讓它們融合。 這就是行走在陸地上的、代表“命運”的紐帶。 復活“生之原罪”需要兩條紐帶,將“時間”和“命運”連接在一起,才能扭轉已經發生的事實,逆反過去,得以重生。 代表“時間”的另外一條紐帶則是中央帝國的七個行省的省會。 每一個中央帝國的人都知道這七座城市的大名。它們都是圣行教過去的宗教典籍里記載的圣地,是“神跡”降臨之所。而在地下藏書室的文獻中,它們卻是“生之原罪”尸骸墜落之地,是“祂”的鮮血流經匯聚的樞紐。圣行教在這七座城市里建造了模仿弗里德里希的圣物“閑置的時間”的鐘塔,在鐘塔的下層搭建了相關的祭壇,形成了代表“時間”紐帶。 這兩條紐帶貫連在一起,就會使得“生之原罪”復蘇。 現在“命運”剛剛開始流動,而“時間”還沒完全相連。那七座城市的鐘塔我都有所耳聞,其中至少還有三座未有完工。 大概就像查拉斯說的,我在伊波利特召喚了祂的眼睛,打亂了圣行教原先的計劃。 是我促使了祂的降臨。 這大概就是我在這段時間里得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只要在它們完全交匯之前,破壞其中一處,就能夠延緩“生之原罪”的復活。 是的,是的。我還有時間。 11月20日,夜,晴。 ——你的摩西 *** 第51章 to 杰勒米: *** to 杰勒米: 上封信還是十一月, 如今已經到了初春。如果是在克萊因,以三月份氣候,第一季的谷物早該出完了芽, 部分早熟品種都可以收割了。 在寫這封信前,我還有幾分猶豫, 究竟要不要把這段寫出來。倒也不是擔心被人發現,我和卡佳的計劃切實進展到了關鍵的時候。 明天我就要帶領著我的軍隊去打開盧卡丹的城門——正是我此前在信里寫到的要攻克的中央帝國的七座省會城市之一。 上個月,我們的聯軍就攻破了中央帝國的防線,將這場戰爭正式啟動。后期持續投入已經是不容改變的現實?,F在, 即便有誰發現了我寫給你的信,也會有數不清的人來幫我遮掩,給我澄清。因為利益的導向,他們現在需要我,他們現在要求著我。 我在你面前展現的骯臟和污穢已經足夠多, 我早就將自己丑惡的那一面撕下來給, 攤開在你的面前。 可我還是會在意那些東西,我還是會在意那些我本來就不具有的道德和形象。如果我含糊其辭過去, 然后將信件內容的重點全部放在我遭遇的不公上, 弱化我的主動性,或許能夠逆轉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可那些又有什么用? 這些信又寄不到你那里, 為什么我還要擔心不可能成真的幻想? 如果在你的面前,我還不能做到坦誠;如果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我還需要偽裝;如果我已經懦弱到了完全沒辦法面對自己的惡行。 那我拿什么站在所有群眾面前說要打倒圣行教和“生之原罪”?那我憑什么成為聯軍的統帥壓住那些對我抱有異議的高階職業者和手握實權的各國權貴? 它們都是我腦子里真實的想法, 它們都是我做過的事情, 我把它們都寫下來。 四個月前, 我在克萊因將“圣軀”的馬蒂斯的騎士毀尸滅跡,然后燒毀了中心大教堂的地下藏書室, 帶走了里面關于“生之原罪”的部分文獻資料。 然后在現場偽造了伊戈爾刺客協會的標志,并且在一面墻上用伊戈爾語留下了一句話。 化用自圣行教的《原罪之詩》序章關于眾生之罪的描述。 原文是: “我背負殘害眾生之罪而生, 我出生之時,饜食眾生之善, 我將竭盡終生,償還腹中之善,為生來之惡贖罪?!?/br> 以它為原型,我用伊戈爾語在地下藏書室的墻面寫道: “祂背負殘害眾生之罪而死, 祂橫死之地,眾生饜食祂之罪惡而生, 祂于眾生腹中贖罪?!?/br> 這不是一個完美的犯罪現場。 刺客本身是見不得光的行業,他們是擾亂國家治安的違法犯罪之徒,伊戈爾的刺客協會能發展到具有一定規模,而且能成為一個國家的代表,正是因為他們懂得審時度勢,把握分寸。伊戈爾不是中央帝國的附屬國,圣行教的三位大主教愛惜羽毛,他們是帝國法律法規的裁定者,擅長玩弄規則、制定規則,因此最看不慣刺客殺手一類破壞規則的垃圾。而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自然有教堂騎士和執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