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經過商議后，你們六個人齊刷刷來到辦公樓，準備打著交流線索的名號試探一下郭知行。

    隱隱約約的，里面傳來模糊的爭執聲，萬葉放下要敲門的手，向你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你們等等，隨后想了想，拿出中午剛到手的耳朵道具貼到門上——

    一分鐘時間過得很快，萬葉微微皺眉，小聲叫你過來用道具繼續聽。

    “當年那些事，你不要以為沒人知道！”一道因為情緒激動而略顯尖銳的女聲說道。

    “當年的事？什么事？”

    這是郭知行的聲音，你聽的出來，比起初進副本做自我介紹時，此時他的聲音多了一份自信與隨意，在那道尖銳女聲的對比下，顯得無比放松，甚至是...有恃無恐。

    里面沉默了許久，才又繼續響起聲音：

    “姜然的事！你以為他死了就萬事太平了嗎？給......”

    ......剛聽到關鍵處道具過期了，你趕緊讓開位置讓其他人接上。

    等最后一個「隔墻有耳」生效時間結束，你們互相對視一眼，默契的抬腳往辦公樓外走，來到教學樓頂才交流起各自聽到了什么。

    周恒：“所以總結起來就是，郭知行和姜然的死有關系，班主任知道這件事，威脅郭知行給她錢，但郭知行救了姜然還資助他讀書的事人盡皆知，所以有恃無恐。我總結的對嗎？”

    阿寧：“對對對，你怎么這么厲害，不愧是靠販賣情報謀生的?！?/br>
    周恒：“大可不必哈。你別夸人了，我怕你哪天被人打死?！?/br>
    聽到這種不吉利的話，何晨立馬一個眼刀甩過去。

    周恒：“......”

    周恒：“對不起?！?/br>
    阿寧挽著何晨笑得開心，你在魈身側也忍不住扭頭笑出聲，視線正跟展眉輕笑的萬葉對上。

    溫潤、疏朗。

    你不由得笑聲一滯，滿腦子都是“這是什么翩翩少年郎！”

    “咳?！比f葉收了笑輕咳一聲，“這么看來，查清楚郭知行和姜然的關系，是我們這次任務的關鍵?！?/br>
    你想起在郭知行辦公室看到的那張舊報紙。

    感字后面會是什么？

    ......感情？

    郭知行和姜然的關系、班主任的威脅......

    你脫口而出：“郭知行和姜然的感情？”

    萬葉幾乎和你同時開口：“姜然能給郭知行帶來什么？”

    萬葉眼睛亮亮的，看向你說道：“真的會有人出于善良而無條件的對一個陌生人好嗎？我認為，或許會有善良的人，這類人里顯然不包括郭知行，那么他對姜然的好是不是別有所圖？”

    你順著往下理：“那么姜然可以帶給郭知行什么？顯然不是物質上的，那么只有精神上的......感情？”

    “除了錢和權，那不就是！色......”阿寧張大嘴巴，說道色字時聲音已經小的幾乎聽不見。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郭知行遇到姜然時，少說也有23歲，可那時姜然才不過15歲吧？作為成年人的教導主任，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對姜然有了那種想法？

    “這也太......”周恒欲言又止，“感情那得是加了十層濾鏡美化后的說法?！?/br>
    萬葉沉默半晌，說道：“還只是猜測，畢竟我們也沒見過郭知行和姜然是怎么相處的，等我們再去試探一下郭知行才能確定?！?/br>
    話是這么說，可你們都明白，這個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

    魈忽然問你：“熒，那條鏡花水月的線索，你有什么頭緒嗎？”

    你被問的一愣。

    忽然發現，這一天天又是boss又是IF線又是郭知行的，你們差點忽視這條線索。

    鏡中花，水中月，常用來指代虛幻的景象。放在這個副本里，是什么意思呢？

    難道是指IF線是虛幻的嗎？可是副本里的情況只能用IF線來解釋呀？

    你想來想去，始終不得其解。

    “或許是我們現在得到的信息，還不到使用那條線索的時候?！比f葉溫聲對你說道：“別皺眉了，這才副本第二天，我們的進度已經很快了?！?/br>
    ——·14

    NPC學生們回宿舍的時候，你們六個人也隨著人流一起回去了。

    在女生宿舍樓門口，萬葉停下步伐對你們三個女生說道：“不要真的睡著，午夜一點一定要從宿舍樓出來，以防你們三個單獨遇見boss?！?/br>
    魈低聲叮囑你，“帶好梧桐葉蝴蝶，如遇危險......”

    “就叫你的名字，我知道啦?！?/br>
    你向他揮揮手，跟阿寧和何晨一起走進宿舍樓。

    午夜一點，你熟練地爬上窗臺，深吸一口氣跳下去，同時小聲叫了一聲魈，他瞬間出現環著你的腰將你穩穩放在地上。

    今晚你們選擇逛一逛夜晚的校園。

    因為不知道會不會存在其他的危險，你們六個人并沒有分開，魈和何晨走在最前面，你和阿寧在中間，最后是萬葉和周恒。

    夜晚的校園空曠靜寂，只有冷淡的月光微微照亮道路，兩側的建筑和樹木的黑影相勾連，夜風一吹過就張牙舞爪。

    你忍不住想起曾經聽說過的一些校園怪談，一點點風聲就將你嚇得忍不住一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攥住走在前面的魈的衣袖。

    下一秒你的手被上前一步的萬葉握住了——他走在你正后方，最先察覺到你的不對勁。

    他溫聲問道：“怎么了？手怎么這么冷？”

    魈也停下來望向你。

    手被萬葉煨熱，你慢慢從驚恐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沒，沒事?！?/br>
    被這種環境和自己的聯想嚇到什么的......也太遜了，你哪里好意思講。

    突然，萬葉微微皺眉，轉頭望著宿舍樓的方向：“今晚的風中，有血的味道?！?/br>
    與此同時，魈已經召出長槍，他對萬葉微一點頭，率先往回趕。

    萬葉再次緊了緊握著你的手，“熒，別離開我身邊?！?/br>
    他稍微停頓了下，又補充道：“這是你隊友的囑托?！?/br>
    ......

    你們逆著人流的方向趕到宿舍樓下時，魈正和姜然對峙。

    “又是你們?！?/br>
    姜然不打算給你們任何講話的機會，說著就揮手召出鬼影。

    比昨天多了一道。

    是昨天死亡的人變成了他的手下。

    你暗自思索著，看來，夜晚宿舍樓每死亡一個人，成年boss姜然的力量就會強大一分，你們還是得再快一點，找到阻止他的辦法。

    經過昨晚的戰斗，你知道魈的武力在boss之上，萬葉和何晨也足以應對其余幾個鬼影，你并不擔憂這場對戰的結局。

    你在想的是，假設你們的猜測是真的，那么姜然為什么一次都沒去找過郭知行？難道他不知道郭知行也在這里嗎？

    很快的，校園廣播里郭知行的聲音響起：“請所有同學來到圖書館前，按照班級排隊清點人數。請所有同學來到圖書館前......”

    不對，這道廣播姜然也能聽見，他怎么會不知道？

    排隊時你將自己的想法和疑問講給萬葉聽，他低頭思索了片刻，“廣播聲姜然一定是能聽見的，也不至于辨認不出郭知行的聲音......”

    萬葉：“或許是IF線的原因，每條線代表著不同的時空，雖然我們身為外來者可以參與不同的IF線，不代表boss也可以，只要郭知行躲進別的IF線里，成年boss姜然自然無法脫離自己所在的時空找到他?！?/br>
    “也對......這樣的話，郭知行豈不是可以一直躲著，等我們和boss兩敗俱傷后再出面搶奪成果嗎？”

    “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系統一般不會給這樣的生存bug，應該是有什么相遇的契機，或者我們還沒發現的線索?！?/br>
    萬葉的話讓你松了一口氣。

    如果郭知行能一直躲著，那你們的勝算也太小了。

    等一切事了回到宿舍時，又是凌晨五點了，你抓著那枚梧桐葉蝴蝶，逐漸睡過去。

    不必再被強制走共同劇情，自然也就不必再遵從學校的作息規則，你一直睡到九點半，才勉強打起精神爬起來。

    魈在宿舍樓下等你，塞給你一個面包當早飯，跟你一起去教學樓跟其他同伴們匯合。

    ——·15

    第二教學樓天臺。

    周恒完全褪去了初見時給人的不好相處的感覺，好奇寶寶似的蹲在何晨旁邊壓著聲音問：“欸，何晨，據說鬼物白天不會出現是真的嗎？”

    何晨面無表情，“……那你現在是在蹲什么？”

    周恒：“……”

    一旁萬葉低聲提醒：“躲好，他來了?！?/br>
    穿著校服的男生搖搖晃晃的走上天臺，眼神迷離像是喝醉了一般，正是副本第一天在衛生間準備欺負姜然的其中一人。

    他走到欄桿處，毫不猶豫的抬腿跨上去，在要跳下去的一瞬間，何晨從一旁沖出來，唰的一下一張符貼在男生身旁半空中。

    一陣細微的空氣波動后，穿著校服的姜然驀然出現，額頭頂著符紙。

    周恒眼睛都瞪大了，沖著何晨豎起大拇指，“現身符？這符你自己畫的嗎？牛！”

    萬葉在姜然面前站定，緩聲問道：“你在復仇嗎？要讓整個學校所有人給你陪葬？”

    “這些人渣該死?！苯焕渎暬卮?，長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莫名陰沉。

    “有些人并沒有對你做過什么，他們也該死嗎？”

    “他們的確沒有直接對我做什么，他們只不過是沉默的大多數?！苯欢⒅f葉，“知情但不作為，或者跟著講兩句自以為無關痛癢的話，難道不是幫兇嗎？就不算做錯事嗎？”

    你們都怔在原地，姜然一揮手，跨坐在欄桿上的男生一頭栽下去。

    砰——

    食堂的荒廢范圍又擴大了。

    “食堂的變化難道就只是為了提醒我們往IF線上去思考嗎？會不會還藏著別的我們沒發現的線索？”

    你們聚在食堂后廚吃午飯，阿寧邊夾菜邊不解的問。

    萬葉放下碗筷，問你：“熒，IF線有融合的可能嗎？”

    你被問的一愣，“你是說……食堂的變化是因為各條IF線在融合？”

    “嗯，除了郭知行的事，這兩天我們找線索太順利了，順利的這不像是A級驚悚副本應該有的難度。我在想，如果只是為了提示我們有IF線存在，食堂只要有正常和荒廢兩種狀態同時存在就好，怎么會荒廢范圍不停擴大呢？這更像是荒廢食堂所在的那條IF線在侵入正常食堂所在的IF線，也就是說，多條IF線正在融合?！?/br>
    你被萬葉的推測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的確，你們找線索找的過分順利了，原來難點在這里等著——IF線完全融合后，你們要同時面對至少兩個boss，即使任務不一定是要擊殺bosss，這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按照食堂變化的速度，最多再有兩天就會完全融合?！摈探o出了估算時間，“任務進程得加快了?！?/br>
    萬葉安排道：“事不宜遲，下午我們得去郭知行那探探?！?/br>
    ......

    你們以合作的名義向郭知行提出交換線索，在郭知行試探你們的任務、進度以及有關副本背景故事的線索時，萬葉真假參半的告訴了他。

    宿舍樓自殺事件，郭知行是知道的；另外他在第一天晚上很可能看到了成年boss姜然，這點萬葉索性就直接告訴他了；至于IF線等其他的關鍵線索，都被萬葉巧妙的略過去了。

    “我們的任務，是擊殺姜然?！比f葉這么說道：“我想，大家的任務目標應該是一致的，”

    郭知行笑笑，沒有否認。開口就是一個重磅炸彈：“我交換的線索，是姜然的死因?！?/br>
    那個雨天，郭知行將姜然帶回家安頓，給姜然爭取到了這所學校入學測試的機會。

    郭知行的資助使得姜然的生活條件好了許多，在學校里不再會被人嘲笑。只是他已經養成了自卑敏感的性格，不懂如何交朋友，也不知道怎么與人相處。他分不清善意的玩笑與惡意的作怪，以致于原本試圖靠近他的同學們，漸漸的也不愿再與他來往。

    高二那年，姜然在校門口撞倒了你，于是噩夢開始了。

    好在他始終珍惜生命，在郭知行的輔導下，成功考上了還不錯的大學，還交了女朋友?？墒墙徊⒉粫缘?，這是他新一輪噩夢的開始。

    某天女朋友說要跟一個在姜然母校當老師的朋友吃飯，而姜然無意中撞見了她們，才知道高中時霸凌他最狠的人，竟然是女朋友的jiejie，而那些主意，是女朋友出的。

    女朋友跟他在一起，也只是圖他臉好看，早就已經膩味了，甚至經jiejie介紹，跟jiejie的同事有了曖昧，姜然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郭知行是這么介紹姜然死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