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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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顧九卿寒毒發作的痛苦,不得不說,顧九卿對自己也真是狠。 顧桑裝作沒聽懂顧九卿話語中耐人尋味的意思,垂著眸眼,并不接他的話。 顧九卿又道:“我還告訴他,我只有一年半可活?” 顧桑乍地抬眸:“騙他的吧?” 顧九卿看著她,說:“如果是真的呢?” “我不相信?!鳖櫳Uf,“郝無名為你遍尋解毒的藥材,肯定能找到的?!?/br> 這廝肯定是故意誆她,讓她心軟。 “不信便不信?!鳖櫨徘涞蛧@一聲,“司馬睿雖知我中毒一事,但旁人卻不知?!?/br> 顧桑悶聲道:“我又不會亂說?!?/br> “果然還是meimei對我最好?!?/br> 顧桑不想同顧九卿共處一室,便道:“既無事,我出去轉轉?!?/br> 顧九卿頷首:“meimei請便?!?/br> * 皇宮。 酉時三刻,魏文帝昏迷了將近三個時辰總算醒了過來。一醒來就劇咳不止,像是要將心肝脾肺腎都要咳將出來,御醫們只得加大止咳平喘的湯藥劑量,硬給壓制了下去。 御醫們焦頭爛額會診一下午,始終沒有斷出病因。 郝御醫細觀一番魏文帝的面色,欲言又止。 魏文帝靠在枕榻上,有氣無力地揮手,讓殿內的御醫以及秦王、齊王都退下,獨留下郝御醫和陪侍多年的大監。 “郝愛卿,可是……咳咳……瞧出了端倪?” 郝御醫惶恐跪地:“陛下,臣是察覺出一些不對勁兒,但臣也只是聽聞過類似病癥,卻未親見,恐怕還需當年為……淮王治過病的醫者確認?!?/br>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大監想了想,躬身回道:“陛下,老奴記得當年為淮王治病的是王老御醫,此人早已告老隱退,好在就住在燕京城,頤養晚年?!?/br> 魏文帝道:“傳?!?/br> 王老御醫已是耋耄之年,兩鬢發白,走路都不利索,是被宮人一刻不停地給抬進了宮。 魏文帝見王老御醫顫顫巍巍的模樣,皺著眉頭,免了跪拜禮。旁邊的大監見王老御醫抖著手把上龍脈,心里直打鼓,瞧著老御醫老眼昏聵,也不知能不能給陛下治病。 “陛下,請恕……老臣失禮?!?/br> 王老御醫語速極慢地請罪,而后瞪大老眼幾乎湊到了魏文帝臉上,溝壑如樹皮的老手顫巍巍地扒了扒天子的眼皮,一次沒扒開,又扒了兩三次才撥開眼皮。 魏文帝沉著臉,沒有出聲。 噗通一下,王老御醫一把老骨頭跪在地上,喘氣聲比魏文帝還重:“陛下,陛下的病癥與當年的淮王……一般無二?!?/br> 淮王可是癆病而死,自診斷出病癥,沒過半年便死了。 這話一出,郝御醫和大監也驚得跪下來,壓根不敢看魏文帝的臉色。 魏文帝咬牙道:“朕問你,可有……治愈的可能?” 王老御醫道:“淮王得的并非是癆癥,而是……中毒?” 郝御醫驚道:“不可能!陛下體內未曾發現任何中毒的跡象?!?/br> 王老御醫喘著粗氣,解釋道:“此毒并非浮于表征,而是極為刁鉆地匿于心肺之下,毒性未顯露前,中毒者的心肺與常人無異,難以察覺。 老臣也是在淮王故去后,僥幸見過淮王臨死之際吐出的青紅淤血,遍查醫書后,才知曉世間有一種名為咤蘿的兩色花,花瓣為青紅兩色,可將人體內潛藏的慢性毒素誘發出來,給人造成似癆病又非癆病的病癥,中此毒者唯有死時才會將堵淤心肺的那口毒血吐出,實在教人難察?!?/br> 方才也有御醫查出魏文帝像是癆病,卻無一人敢妄斷,畢竟誰都想活著。 如果給皇帝叛了死期,誰知皇帝會不會拉整個御醫院陪葬。 “其實,陛下已經中毒多日?!?/br> 王老御醫顫顫地說完,捂著胸窩,憋喘的像是一口氣吊不上來。 大監看了眼王老御醫,生怕有什么閃失,趕忙搬了張凳子扶著老御醫坐下順氣。 郝御醫問道:“此為何毒?” 天下竟有如此詭異難查的毒藥。 王老御醫緩了口氣,慢慢道:“此毒名為契毒,與姹蘿兩色花休戚相關,是為連契,故而得此名。若沒有姹蘿相引,或可長久潛伏體內?!?/br> 青紅兩色,契毒…… 御花園就種有王老御醫口中的兩色花,是吳皇后曾經命人所栽種,此花每年七月盛開,自帶一股濃郁的香氣,花期甚短,只有兩三天。 這兩日,正是花開之時。 吳皇后告訴魏文帝,此花名為情花。魏文帝當時還笑話吳皇后,不過就是一株不入流的野花,也得她如此寶貝。 魏文帝突然想起來,淮王被診出癆病,也是在七月末,還未挺過年關就病故。 意識到自己竟被吳皇后下毒暗害,魏文帝怒得胸腔劇烈震顫,目眥欲裂: “毒婦!毒婦!咳咳咳,毒婦!” 第114章 “毒婦!好一個狠毒的娼婦!” 面對生死的恐懼, 終是讓不懼染上手足鮮血的帝王害怕了。魏文帝氣得猶如得了失心瘋,渾濁的眼球血紅凸出,恨不得掘了廢后吳氏的尸骨, 將其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大監駭怕之下, 急道:“老御醫既能診出陛下是中毒,快快想法子給陛下解毒?!?/br> 郝御醫也轉頭看向王老御醫,眼里隱藏著對疑難雜癥等奇毒的求知欲:“晚輩學藝不精,對此毒亦是束手無策,該如何解毒, 又該如何用藥,但請前輩吩咐?!?/br> 如此奇詭之毒,生平所見唯有那人身中之毒可相較高下。 “無……解……” 王老御醫懼望著狀若瘋癲的帝王, 被帝王猶如惡鬼般的眼神瞪視著,一剎那,仿佛看見索命的閻羅,驚嚇得一口氣沒喘上來,砰地一聲,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老眼大睜,目露驚恐,竟被生生嚇死了。 幾人齊齊愣住。 大監率先反應過來, 催促郝御醫查看王老御醫的情況。郝御醫合上王老御醫的眼睛,伸手一探鼻息,人已經死了。 “老御醫情況如何?”大監屏氣凝神道。 郝御醫哪敢說人是被嚇死的,只說王老御醫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歲, 一時沒挺過去就老死了。 王老御醫在御前死去,魏文帝反而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但他滿腦子都是老御醫彌留的‘無解’二字,難道真應了所謂的因果報應,難道自己真的大限將至?他是被人山呼萬歲的帝王,該享譽千秋萬載的壽命,該與天齊壽。 屋漏偏逢連夜雨。 此刻,西境戰報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抵達宮中,呈到魏文帝手中。 侯向翼被毒殺的消息傳至西夏王庭,西夏王立刻集結二十萬大軍陳兵西境邊關。既然,侯向翼承諾西夏的西境六州疆土無法兌現,西夏派兵自取便是。 侯向翼與西夏王暗中勾結,以打假仗糊弄朝廷,但也只是近幾年的事,侯向翼武將出身,有勇有謀,是百年難遇的良將,早年屢次將進犯的西夏軍打的龜縮王庭不敢出。 這也是西夏軍近年來一直不敢大舉進犯大燕的原因,西夏王既忌憚侯向翼,又對此人惺惺相惜,便有意無意派細作接觸侯向翼,結果發現侯向翼對大燕也并非全然忠心,便起了結盟瓜分大燕的心思。 侯向翼本就對司馬皇族積怨頗深,順勢入西夏王的甕,卻未答應將大燕與西夏完全瓜分,幾番拉扯之下,雙方各退一步,暗中達成西境六州的交易。 魏文帝兩眼死死地盯著戰報,面容沉怒。哪怕劇咳不止,哪怕身體虛弱的猶如風燭殘年,依舊不損帝王之勢。 沒人敢不將病虎不當老虎,寢殿內侍奉的人等大氣都不敢喘,唯有魏文帝此起彼伏的劇咳聲。 待魏文帝好受了一些,直接下令封鎖消息外泄,對外只以普通風寒咳疾而論。但凡亂傳者,當誅。 至于中毒一事,除了已死的王老御醫,唯有郝御醫和大監兩個知情者。大監對魏文帝忠心耿耿,自不會外傳,但凡消息外泄,便只會是郝御醫。 魏文帝看了一眼郝御醫,命他暗中尋找解毒之法,不拘宮里宮外。 “是,微臣自當勉勵而為?!?/br> 魏文帝又問了大監,秦王和齊王侍疾時的表現,方才召秦王和齊王等重臣進殿商議西境戰事。 真到交戰之際,魏文帝發現大燕武將稀缺,也不是缺少普通的將軍,而是統領三軍的良臣名將甚缺。大燕將近三分之一的軍權曾握在鎮國公府,哪怕侯向翼已死,但驍勇善戰的侯家軍舊部卻并不信服朝廷,頻頻內訌滋生事端,若有人被西夏細作誘使大開邊境關卡,后果不堪設想。 前往西境的人既要擊退西夏軍,又要將侯家舊部徹底歸整改編。若不能為朝廷所用,便不可留用了。 魏文帝靠坐在榻上,環視下首的臣子:“不知哪位愛卿……咳咳……可堪此大任,前往西境退敵?” 朝中武將大多資質平庸,自知能力有限,恐難當此大任,是以遲遲不敢有人領命出征。 謝將軍出列,跪首道:“陛下,臣愿領兵前往西境邊關,擊退敵寇?!?/br> 謝將軍已被封為威遠侯,曾經是侯向翼的部將袍澤,后因受傷,攜家眷回京述職。 魏文帝看了一眼魁梧高大的謝將軍,并未應聲,而是看向站在最前列的兩個兒子:“不知秦王和齊王心中屬意誰?” 司馬賢看了眼魏文帝的面色,道:“回父皇,兒臣覺得謝將軍英勇多謀,定能不付父皇所托,將西夏軍打的滾回王庭老窩?!?/br> 司馬睿遲疑片刻,也道:“兒臣也贊同謝將軍前往西境,只是……” 魏文帝難受地咳嗽了一聲:“只是……什么?” 司馬睿吞吐道:“兒臣……兒臣……” 原本與顧九卿商議的是,如果西境避免不了一戰,他便自請前往西境博取軍功,將侯家舊部收攏歸于己用??墒?,父皇的情況明顯不太好,此時離京并非明智之舉。 顧九卿時日無多,尚在為他籌謀,欲助他登位。 可他卻猶豫了。 擔心去了西境,父皇將皇位交給齊王,又怕自己陪不了顧九卿多少時日。 司馬賢轉了轉眼珠,道:“皇弟可是也想前往西境大展手腳?當初,皇弟在雍州展露的手腕和才能著實令人佩服,如果謝將軍此行,若能得皇弟相助,必將萬無一失?!?/br> 這話說的司馬睿大有藏拙之嫌。 魏文帝審視的目光投向司馬睿,難不成這個以往不被重視的六子,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藏拙蟄伏,早就覬覦上了皇位? 司馬睿心中狂跳,這種情況下,應該推諉出去,可又想到顧九卿,只能硬著頭皮道:“兒臣身為皇家人,當為大燕江山百姓,身先士卒,兒臣愿與謝將軍共擊西夏敵寇,不破西夏軍,誓不還朝。還請父皇應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