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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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內子心情舒暢時,多撒撒女兒家的嬌氣,瞧著順眼了,自然也就多了幾分憐愛。亦或者是送些親手做的小物件送內子,討好一些,受益無窮?!?/br> 本來就是呂獻之刻意引他說的這些話,自然聽得也認真,總結三點,撒嬌、討好、賣可憐。 靈娘的性子頗與那夫人有些想象,只一個是兇悍,一個秉性直爽,其實也差不些許,他若也學著如此,或許靈娘便對他同樣也會多些進展,讓她高興,讓她少些燥氣,自是好事,全然忘記了這都是一個小孩子討好母親的法子。 畢竟他與這么多人刻意打聽,只有這一個聽起來頗為靠譜些。 而不知不覺就跟自家上官說了許多內宅之事的正啟年回過神來,都想扇扇自己的嘴,認出國公府的車架之后,趕忙提出告辭,怕再多說什么不該說的。 “下官家中有些雜事未理,便先行歸去,大人慢走?!?/br> “可?!?/br> 呂獻之應了一句,便也上了車,也不忘在心里琢磨著,完全沒看見屠襄興興奮奮站在一邊,那快要從脖子上抻下來的腦袋。 ------------------------------------- 宮中每年年前的日子都是熱鬧的,位分高的嬪妃娘娘請了皇帝恩準,便能見一見家中的母親,亦或者姊妹。 而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魏婕妤,如今已然是魏貴嬪了,卻宣了她這一個與魏氏毫不相關的人。 這其中的心思難猜,陛下與這位魏貴嬪之間也是特殊,當然賜婚賜的奇怪,如今召人進宮說話也算小事,只當是瞧瞧自己親手成的好事如何了。 楊靈籟為自己進宮一事適應良好,可國公府里的人就不這么想了。 也是,大房,二房,三房,所有的人加起來都斗不過一個她,可宮里又不是宮外,這魏貴嬪也不是孫氏,一步錯步步錯,若是犯了宮規,被人抓了辮子,整個國工府都要跟著栽一個大跟頭,畢竟如今陛下想要削弱世家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在被王氏、老太太輪番說教后,楊靈籟不耐煩了,進宮的那一日誰也沒等著,上了馬車便進了宮道,馮氏和王氏難得統一戰線在院里苦等,誰知人自己跑了,徒留二人氣地面目漲紅,直跺腳。 馬車走過長長的官道,兩側時有埋頭碎步前行的婢女走過,直至宮禁,楊靈籟只能下車徒步,跟著前來接人的嬤嬤又走了長長一段,全程不曾好奇張望,與王氏擔憂的模樣判若兩人。 待行至延禧宮側,楊靈籟算是真正到了地方,小心進了屋子,婢女掀起金玉簾箔,一張還算熟悉的美人面躍進眼中,左右不過是才過了半年,這位魏娘娘紅潤之色更甚從前,可見宮中日子過得是極好的。 “臣婦楊氏,給貴嬪娘娘請安,娘娘金安?!?/br> 魏文姬親眼瞧著自己選的呂家九夫人行完大禮,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話里的語氣也不算熱絡。 “芩湘,給夫人賜座,看茶?!?/br> “謝娘娘?!?/br> 楊靈籟拾好裙擺,挺著背坐好,模樣是恰到好處的拘謹,正想隨口按著常見的流程巴結兩句開頭,沒成想對方算是開門見山。 “呂大人近來如何了?” 楊靈籟抬起頭,一開始還有些摸不準這話的意思,可待她瞧見那一雙透露著算計的鳳眼,明明是氣定神閑地喝茶,可就是讓人感覺極其不適。 好像對她來說自己這個人并沒什么用,只有在提到呂獻之的時候,這人眉毛才可能微微皺一皺。 楊靈籟沒有介意,宮中的消息總歸來說是閉塞的,對方只當她是個可以利用的附屬品,不知曉她在國公府里的所作所為,自然也就不會把她放在什么重要的位置。況且,對方也有這個實力,不把她放在眼里。 這位并不算盛寵,卻在后宮如魚得水的魏貴嬪,想來靠不是什么美色。 畢竟貌美而家中又有權勢的人在后宮數不勝數,而這位只是一個出身卑賤的宮女,家中所有父輩親屬無一個在朝中任職,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一個,讓這樣的一個人去接觸宮中的權利,無疑是送死。 可她不僅活得好好的,皇帝也記掛,究其原因,與皇帝關系匪淺是真,自身算計也是真。 “臣婦進宮,確也為夫君之事而來?!?/br> 魏文姬隨手捏了一塊高腳盤里進貢的干果,有些想聽。 “當初娘娘指婚,又親賜一句,夫君可為娘娘與陛下之良人,乃是為國為民攬收才子忠臣,夫君入仕,為右給事中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涌泉相報?!?/br> “只是陛下當初遲遲不曾賜下官職,臣婦與夫君皆是內心忐忑不安,如今隸職陛下直屬承諫監,夫君一人踽踽獨行,臣婦雖不知其中一二,卻也見夫君下職之后面帶愁色,想來是單立博其中多有人為難,家中尚不得予以助力,便想問一問娘娘可是有暫排苦思之法?!?/br> 魏文姬瞇了瞇那雙時常變換神色的狹長眼眸,嗤笑一聲,“九夫人,本宮走到如今位置,已經許久不見你這等膽大妄為之人了?!?/br> “后宮不得干政,你難道不知嗎嗎!” 落在最后的這一句語氣加重,直指眉心,是要給她要扣上一頂干涉朝政的大帽子。 “臣婦知,可若陛下暗許,便不算干涉,只是為朝政奔走而已?!?/br> “赤誠之心,自是不懼窺探?!?/br> 茶盞砰的一聲落在桌上,負責奉茶的宮婢都免不得心里發慌。這位國公府的九夫人當真是瘋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說此等大不敬之言語。 “楊氏,你這是好大的膽子!” “娘娘不是很早就知道嗎,金明湖上,臣婦膽子就很大,不然今日坐在這與您閑話的九夫人便是其他世家小姐了?!?/br> 楊靈籟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悄然攥緊,掌心一片濕寒。 皇權不重人命,她比誰都知道。這個吃人的時代,不論是宮里還是后宅,哪里都沒有一路坦途的出路。 魏貴嬪既然一開始選擇直言,說明陛下交予呂獻之的官職本就是一場隱瞞的考驗,讓一個世家子去對付世家,這簡直就是一場沒有把握的對賭。 不管陛下壓的賭注夠不夠多,她們暫時都下不了船了。陛下想用這份人人渴求的官職來試探呂獻之,那就說明呂獻之在朝中不會孤身一人,只要他會找,便能抓住真正的同流之屬。 所以,她現在說的這些都只是為了自己。 一個楊五娘不夠,一個長公主不夠,一個國公府不夠,宮里的風向標,她也要交好拿下。 本以為事態失衡的奉茶婢女,卻親眼看見剛才還盛怒滔天的娘娘,如今突然又變了臉色,好似與人親親近近,在說什么家常。 “本宮聽說,你在京城開了一家女子藥館,內有乾坤,不如也與本宮好好說說?!?/br> 第85章 我不氣 果真藥館之事瞞不過宮里, 魏貴嬪已然知曉藥館背后運作之人是她。 “娘娘不嫌臣婦愚昧,自是知無不言?!?/br> 楊靈籟指尖撫了撫膝上因天寒加了棉絮的厚裙,盡力讓自己做到不偏不倚, 又能叫這位魏貴嬪不至于失了興趣。 “好一個只女子可進, 這藥館可是能治什么,才能叫九夫人你如此上心。亦或者說……你想要靠著藥館做什么?” 魏文姬明明是在看自己手上新染的紅色豆蔻,說的話卻不能讓人輕松, 一顆心是要被她指引著拴在高處, 只有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才會罷休。 楊靈籟也意識到自己躲不過, 這宮里的人總是彎彎繞繞,你與我拉幫結派, 我與她不死不休,能做的大約只是想盡辦法讓人不與自己為敵,透露一點而換取一點。 “娘娘蕙質蘭心, 此藥館確為臣婦心血?!?/br> “臣婦少時于府中雖不算缺衣少食,可性獨孤僻, 無人親近, 長此以往, 甚至染上躁郁之癥,又于長公主府內見人十幾年心病難自醫,不禁感念世間多少女子困于此處?!?/br> “女子生平,不過幼時, 出嫁, 垂老三段, 有為婦者得奇疾,卻以就醫診視為羞, 不好藥石,因此喪命,實乃惋惜至極,臣婦便動了這等心思?!?/br> 楊靈籟說完這些帶著冠冕堂皇的話后沒停,自然而然地接道。 “此外,臣婦雖于國公府掌管中饋,可老國公也不僅夫君一個孫子,既非長孫,又非愛孫,臣婦也不過是為自己謀劃?!?/br> “故而還望娘娘,也能見臣婦坦誠如此,饒過這些遮掩?!?/br> 魏文姬垂下眸子,這一刻才算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這位呂進士所謂門不當戶不對的正妻,時間過得久了些,她整日沉浸宮闈,卻也還記得當時這女子一臉淚痕求人做主,如今卻是膽大包天地說這些,當初選擇拉一把,本也只是想賣給陛下一個面子,沒想卻招來一個有趣之人。 “本宮記得你在楊府排行老三,便喚你一聲楊三,如何?” 好一個不修邊幅的稱呼,楊靈籟聽過許多名字,這一聲楊三比之當初呂獻之喚她靈娘時的心態也差不些許,一個潦草地讓人心寒,一個親密地叫人心驚。 “娘娘乃貴人,自是隨意稱呼即可?!?/br> 魏文姬輕笑一聲,直言直語。 “那便是不喜歡了?!?/br> 楊靈籟走到如今,也沒想自己遇到了對手,這位魏貴嬪當真極為特殊,不給人面子的模樣,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楊三,本宮還是這般喚你?!蔽何募陨赞D了轉手里的茶盞,半點也不覺著自己捉弄人有失分寸。 芩湘也跟著心里發笑,娘娘雖平日里瞧著四平八穩,管理后宮,半點不曾出岔子,可有些時候也喜歡得理不饒人,隨意逗弄。 “是?!睏铎`籟無奈。 與這位難得一見的魏貴嬪說了幾句話,楊靈籟感觸頗深,原來這世間也有這般模樣的人,并非穿越人士,只是活地有滋有味,一心為自己的時候面目可憎,調笑他人的時候又帶著些孩童的童心。 當真是,一個欲罷不能的人。 這是楊靈籟第一次進宮,也是她之后無數次后悔,去牽扯了一個瘋女人。 ------------------------------------- 越是接近年關,本應該是喜慶的日子里,總會出現一些老鼠屎。 藥館里有,國公府里有,自家院里也有。 眼見著大娘子聽了藥館掌柜傳來的消息,霎時臉上烏云密布,整個堂屋之中人人瑟瑟發抖。 “這李家夫人,當真這么說,信自己染了孽障,都不信自己是被自己那混蛋夫君尋花問柳沾染得了???” “正,正是?!闭乒竦挠悬c挨不住,沒人跟他說,這藥館的真東家,性子會如此暴烈,一個眼神掃過來,都像是下了刀子雨,即便是修什么金鐘罩鐵布衫,怕是都擋不住啊。 “這王家小姐,主動來藥館尋醫問藥,卻不信自己一個黃花姑娘得了痔瘡,揚言說要帶人夜襲,偷偷砸了鋪子?” “是、是?!?/br> “還有那張家老太太,得了肺癆,卻非藏著掖著說自己是咳疾,還與自家孫子住在一塊,也跟著染上了,然后哭著喊著要去狀告青天老爺?” “以及那秦家二夫人,日日晚間跑來藥館拿跌打傷藥,分明是被那禽獸動手打了,非要說自己摔的?” “……” 掌柜的已然數不得自己說了多少聲是,一心只想逃離這牢籠,其實這事解決不是大毛病,只當是看不見便罷了,可二東家點名囑咐,這些芝麻碎皮的事也要一一告知,不能隱瞞,也就成了這番模樣,他也是當真覺得自己活得太痛快了了,怎么就不找個跑腿的人來,只想著邀功,只怕如今是求死了。 楊靈籟狠狠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即便是瞧見了被盈月快馬加鞭請來的呂獻之,都沒多上幾分好模樣,反而咒罵地更加起勁了。 “那李家公子就是一該爛了根的死鬼,娼婦粉頭之流沾染了也就罷了,這還不看好自己那二兩rou,偏偏傳進家里,也不嫌燥得慌,這李夫人也是個活該,發昏了才信那混賬婆婆的話,不怪男人,怪自己,也真是腦殼里裝了水,還知道來藥館偷偷瞧,你盯緊了,她不信,卻還來,那就是不死心,只要你日日在她耳邊念叨,也不用明說,人都是個愛瞎想的,我便不信她忍得??!” “至于那王家小姐,她自己得了什么,自己最清楚,背地里不知翻爛了多少醫書,來了醫館反而不愿認了,既然只敢夜里來攪事,那便是臉皮薄的很,她薄,你就厚,明明白白的就跟她說,愛治不治,不治去死,總之這偌大的上京,沒一個是她敢去的,我們獨一家?!?/br> “那個什么張老太太,根本不用客氣,若是再來鬧事,那便轟出去,只不管說她的病,就是正常帕子遮口鼻,明白的人自然明白?!?/br> “秦家二夫人這個重點關注,這男的敢打一次,那就還會有無數次,也別開什么跌打損傷藥,直接領她去自家開的拳館,給她報一套泰拳,一勞永逸!” “還有,記得重點關注,因有孕生子后,萎靡不振這類,少開藥,可以給她推推咱們一個流程的心理療法,打打拳,射射箭,罵罵人,總之,寧可多一個療法,不可放過一點?!?/br> 掌柜的頭暈目眩地要走,卻又被喊住。 “掌柜的,貪財事小,也就隨意扔出京城,永不許入京罷了;一時疏忽也事小,也就日日來我面前受些點撥,可若在病人身上出了岔子,沒人能救,至于怎么后果,我猜,你定是不想知道?!?/br> “知道,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