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這些日子來,容娡的衣裝多是出自他的手筆,他不必費力便可解開繁復的裙帶,讓她舒適地沒入溫熱的浴水里。 容娡昏昏欲睡,沒什么力氣,當真是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愿意動彈,便配合的抬起胳膊,任由他擺弄,兩眼不受控制的闔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謝玹托住她的下頜,略帶無奈的將她搖醒:“洗完再睡?!?/br> 容娡不情不愿的睜開眼,惱怒地拍了兩下水面,不悅地瞪視他,兩眼如同淬了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廝打他。 此事是謝玹理虧,他自知做的有些過火,垂頭抿著薄唇,縱容容娡往他身上潑水泄憤。 安置好她后,謝玹拉起湢室中的隔簾,到另一側沐浴。 容娡望著那方素凈的隔簾,翻了個白眼,不由得腹誹。 不要臉的下流胚子! 這個時候倒是知道害臊了! 她忿忿不平的暗啐他一陣,也不止過了多久,隔簾晃動兩下,謝玹拉開隔簾,披衣而出。 他墨色的長發順著發梢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珠,從容娡的角度,能清晰地望見他腹部肌理的紋路,像是排列的玉塊,煞為好看。 本應無暇的玉塊之上,如今卻有數道交錯的抓痕。 容娡眨眨眼,面上一熱,飛快地挪開視線,低頭看向水面。 她幾乎不用看,便知道除卻抓痕之外,謝玹肩頭的衣料下,還因印著幾圈齒痕。 是她的杰作。 三圈還是四圈來著…… 彼時容娡意識昏沉,支著腦袋回想一陣,有些記不清她到底咬了幾口。 罷了。 不重要。 她望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眸光輕微的閃了閃。 快紅塵的藥效,終于解除了啊。 不枉她察覺到他的意圖后,順水推舟,蓄意將他激怒,利用他來解藥,斷絕了自己的后患之憂。 日后若是能伺機逃出,就不必繼續再受他的牽制。 只是…… 容娡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眼眸蓄出細碎的水光。 她倒是沒想到,他這味藥,瞧著文弱,藥性卻頗為兇猛,簡直要將她拆成骨頭、撕扯著吞入腹中。 雖然她緩了好一陣,但仍舊隱隱作痛。 可惡的謝玹! 她現在是有氣無力,奈何不得他。 可總有一天,她會伺機報復回來! — 謝玹安靜地佇立一旁,用干燥的帕子擦拭著頭發,目光始終留意著容娡那邊的情況,將她變幻莫測的神情盡收眼底。 如今情谷欠得到饜足而消退,理智回籠,他沉吟一陣,回想著方才的一幕幕,窺覺到不對之處。 先前有一些時候,容娡的態度十分古怪,像是被燒傻了一樣,說出的話盡數刺撓著他的逆鱗。 現今想來,反而像是刻意激著他,往她想要的那個結果去。 原來如此。 不愧是容娡。 他竟是被她用來當作解藥的法子了。 思索出這個結論,謝玹卻并不惱,目光幽邃地凝視她片刻,神情反而變得忍俊不禁,一時有些啼笑皆非。 但其實無需交|合,快紅塵的藥效亦能解開。 飲下他的血,便是解藥的最后一步。 從前謝玹清楚他的血會令她受到些難捱的折磨,所以遲遲猶豫,沒能狠下心來。 但容娡接二連三的想要逃離他的念頭,著實在他的心里點燃一把火?;饎葑茻睦碇?,令他冷漠的狠下心來,想要讓她嘗一嘗她親手種下的苦果。 他并沒有要對她做什么的念頭。 哪怕他曾經在夢境中夢到過某種與她相關的妄念,但如若沒出今日這個岔子,他依舊能克己守禮的克制住。 只是不曾料到,率先在情谷欠潰不成兵的,并非容娡,而是他自己。 思及不久前那種對她絕對的占有,謝玹的心間不禁浮出些異樣的感受,清湛的眼眸亦漸漸染上一層薄薄的濕潤。 浴桶里的容娡,卻在這時,不知是嗆到了還是如何,忽然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謝玹回神,隨手將手里的帕子搭在置衣架上,疾步走上前,拍著她的脊背為她順氣。 他聽著她的喑啞的咳嗽聲,忽然想起來,有好一陣不曾聽到容娡開口說話了。 容娡本就有些嬌氣,并不是耐苦之人, 近幾個月,在他無微不至的的飼養中愈添了幾分嬌氣。 方才在居室時,他使出的每一下力道,無論輕重緩急,她都得從嗓間折騰出破碎的聲響,美妙而甜膩,并不會顧著羞赧,忍氣吞聲挨下沖撞。 只有在某些瞬間,才會因過于洶涌的歡愉,如同缺水的魚一般徒勞的張開口,而發不出聲響。 謝玹空凈的面容浮出幾分猶豫,有些不確定那些過于密集的哭吟,是否讓她累傷了嗓子。 容娡眉頭緊蹙,捂著心口,咳嗆聲漸漸止住。 略一思索,謝玹濯洗了她的長發,將人從水里撈起,用絨毯裹著,抱回居室。 臨近三更,夜深人靜,窗牗外一片靜謐,偶爾飄過清淺的風聲。 謝玹將她放在榻上,用帕子將她的發擦拭的半干,便起身離開,不知去忙什么了。 容娡窩在被褥里,余光瞥見泛著冷光的鏈條,立即便回想到一些鏈條當啷碰撞的不太美妙的畫面,心有余悸,偷偷提著鏈條,塞到床縫里藏起來。 她仰躺著望著頭頂青玉色的帳頂,感覺雙腿有些合不攏。 似乎是月中了。 容娡又羞又惱的扯起被衾。 她的心緒有些亂,下意識的要像從前自己喜歡做的那般,在榻上翻滾,卻因為古怪的不適與不自在,無法順利的進行。 只得憤怒的揪住被衾,蓋住自己的半張臉,磨著牙在心里暗罵謝玹。 罵了一陣,困意漸漸襲來,她不由自主地闔上雙眼。 迷迷糊糊間,聽到謝玹似乎折返回來,便艱難的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 她滿腦子皆是先前發生在居室里的畫面,瞧見謝玹雪凈清峻的面容,目光渙散著聚集,倏而往后縮了縮,下意識地脫口驚叫: “不能再來了!” 謝玹目露疑惑:“嗯?” 容娡戒備的看著他:“哥哥若執意與我交|合,實在有悖君子之德?!?/br> 謝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是什么意思,沒好氣地將手里端著的溫水塞到她手里,幾乎是咬牙切齒: “我在你眼中,便是如此禽獸么?” “容娡,你將我當成什么人了?” 第64章 受用 謝玹的語氣乍聽上去涼嗖嗖的, 然而細聽之下,實則是無可奈何的氣惱,便是連看向容娡的那雙一貫清沉冷湛的眼眸, 都泛出了濕漉漉的波瀾。 手里被塞了一只茶盞,容娡懵懵地看過去, 這才反應過來, 這人是給她倒茶水去了, 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要做什么。 她有些心虛, 不敢同他再對視, 倚著墻, 雙手捧著茶盞, 低頭小口小口啜飲溫熱的茶水。 然而她認真回想了一陣,憶起那種幾乎要被撐裂的脹痛,心有余悸的打了個哆嗦,忍不住略帶埋怨的小聲嘟囔道:“……是挺禽獸的?!?/br> 謝玹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抿著唇,垂眸沉默下去,倒沒再同她爭辯口舌。 居室里一時安靜的鼻息可聞, 讓人心生不安。 容娡咽下最后一口水, 躑躅一陣, 偷偷看向他。 恰好撞見那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似乎隱約帶著點戲謔的審視。 她抓緊杯盞, 頗為不自在道:“你看我干嘛?” 謝玹輕笑一聲, 打量著她, 眉眼微微上挑, 熠熠鮮活。分明自己也紅了耳尖,卻意有所指道:“我所舉雖非君子, 但你頗為受用,瞧著倒像是也很歡愉快活?!?/br> “……!” 容娡品出他言語里的調侃,面上一熱,心中直罵這人不要臉。 然而她一時竟想不出什么辯駁的話,只得惱怒的瞪他,氣急敗壞道:“誰受用了!” 謝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俯身朝她貼近,尚未完全干透的墨發垂落,涼絲絲的搭在容娡的手背上。 他伸手拿出她手里的空杯,眸光暈著粼粼的波光,低輕而篤定道:“——你?!?/br> “姣姣,你難道忘記你所說過的話了?無論從前還是如今,不都是你想要我來解藥的么?” 這話容娡著實無法反駁,她的面頰好似被人點了一把火,騰的燒的漲紅。 瞧見他俯身靠近自己,她又氣又惱,磨了磨牙,用力“哼”了一聲,回嗆他:“你又裝什么正人君子,你不也很是喜歡我的主動引誘!” 謝玹略帶無奈的看著她,薄唇輕抿,并未提出異議。 容娡困了,見這人仍石頭似的杵在自己面前,下意識地要將礙眼的他蹬開,卻在抬足的瞬間,倏地一僵,痛的嘶了口涼氣,眼里霎時冒出淚花。 謝玹的眉頭微微蹙起:“怎么了?” 先前在床幃間時,任憑她如何哭鬧,謝玹皆能做到置之不理,專心發力做自己應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