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但,總比稀里糊涂地同他發生點什么要好許多。 謝玹一向恪守清規戒律,極有原則——幾近到了有些古板冷漠的地步。 哪怕是清醒的她迫切的需求他,他亦不會去僭越那條道德的界線。 更毋庸提,她此刻神志不清。 謝玹的體溫偏涼。 這點涼意正是容娡所迫切需要的。 貼近他冰涼冷硬的下頜,的確能令她的熱消減幾分。 但這反而又冒出新的渴求。 不知是出于藥效的驅動,還是心念唆使。 她迷蒙的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端詳片刻,躍躍欲試,試圖吻上去。 察覺到她的意圖。 不能再縱容她了。 謝玹冷靜又漠然的想。 事情會脫離他的掌控的。 于是,在她溫熱的唇堪堪觸碰到他時,謝玹立即用強硬的力道牢牢制住她,褪下外衫,將她兜頭蒙住。 他喉結微滾,沉沉看她一眼,頓了頓:“來人?!?/br> 靜曇應聲推門而入。 瞧見屋中的境況,他腳步一滯,猶豫地站在門口,躑躅不敢向前。 謝玹知道自己的衣衫被她揉皺的不成樣子,下頜上或許還沾著緋色的口脂,想來模樣好不到哪里去。 他輕嘆一聲:“備車回府,尋女醫來?!?/br> 靜曇震聲應是。 一股一股的熱潮拍擊的容娡頭腦發暈,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煩悶地哭出聲。 謝玹抱著她坐上馬車。 都尉府到謝玹的宅邸有一段距離,馬車顛簸,容娡被顛的搖搖晃晃,難耐的低低抽泣。 她覷著他雪凈冷漠的臉色,支著混沌的、燒成漿糊的思緒想,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找的。 悔恨是真,難受亦是真。 難以忍受的浪潮一下又一下地沖擊著她的四肢百骸,容娡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化掉了,五臟六腑似乎也燒成了一灘粘稠的水。 她的心跳很快,脈絡里的血液裹挾著熱意翻涌奔流。 眼淚啪嗒啪嗒的大顆砸落。 只得伏在軟榻上,無助地勾住謝玹一角衣邊,輕輕搖晃試圖引得他的心軟,啜泣著喚:“哥哥,謝玹哥哥?!?/br> “我喜歡你?!彼ひ魞z軟,“幫一幫我……抱抱我?!?/br> 謝玹端坐如松,闔著眼眸,沒有看她。 他的右手纏著一串菩提手持,菩提珠子攏在手心,被他的手指一顆又一顆的碾過。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駛過顛簸的路段,駛入府邸,晃晃悠悠地停下。 微風將帷帳吹出層疊的漣漪。 謝玹抱著容娡走下馬車。 他摸到滿手潮濕的衣料,動作微滯,起先以為是容娡的眼淚浸濕。 待將她放到榻上后,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潮濕的那塊地方,眼淚似乎并不能滴到。 謝玹意識到什么,身形微僵。 僵了一陣,召來婢女為她更衣。 他站在屏風外,聽到容娡仍在嗚嗚咽咽的哭,像是心有不甘,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婢女帶著更換的衣物退下。 居室中很安靜,于是便顯得容娡嗚咽的啜泣分外明晰,如同幼貓的爪墊,一下一下挑撥著人的心弦。 沉吟片刻,謝玹提著一壺涼茶走到她身旁。 容娡的面頰燒出薄透的嫣紅,像是被胭脂浸泡過一般。她的額角滿是汗,細汗將鬢發打濕,如同幾筆沾濕的濃墨,凌亂的貼在她嬌妍的面龐上。 她難受的低聲哭吟,又迷迷糊糊地不允自己在旁人面前失態,便緊緊咬住嘴唇。 謝玹斟了一杯茶,遞給連腳趾都在繃緊蜷縮的她。 容娡嗅到他身上的冷檀香,才稍稍平復一些的心念,又被勾起一點空乏的渴望。 她又想要流淚了。 哭了那樣久,流了那么多淚,失水太多,容娡的確有些渴。 但謝玹未能讓她得償所愿,她置氣不肯接。 熱意灼燒著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手臂綿軟無力,根本抬不起來,也沒法接。 沉默片刻,謝玹撥開垂落的帷帳,將她扶起來,讓她倚靠著被褥。 他目光清沉,蜻蜓點水一般掠過她布滿細小齒痕的紅唇,望見一些傷痕里滲出的淡淡血絲。 容娡好不容易才靠咬傷自己喚出一絲清明。 然而一嗅到他的氣息,她的思緒便又攪成一團粘稠的漿糊,渾身不受控地發軟、戰栗,身不由己地朝他軟軟地貼過去。 謝玹捏住她細嫩的下巴尖,制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他端著茶杯喂她水,容娡干渴許久,注意力轉移,急迫地去飲水。 她喝的有些急,不小心嗆到,茶水灑出一些,灑到謝玹的手背上。 她不假思索地低頭去舌忝。 謝玹未曾料想到她這一舉動,鼻息一窒,冷白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驟然一鼓。 容娡小貓舔水一般舔了幾下他的手背,握著他的手貼著她的臉頰,試圖汲取涼意。 的確讓她好受一些。 但還不夠。 遠遠不夠。 她嗚哼著哭出聲,guntang的淚珠砸在他的手上,抱著他的手臂嬌氣的亂搖亂蹭,哭腔道:“哥哥,難受……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你親一親我呀!” 謝玹凝視著她,眸底翻涌著一些晦暗的情緒。 正當容娡支著混沌的思緒,眼淚汪汪,沮喪的想,他又會一如既往的,如同無情無欲的神像一般無動于衷時—— 謝玹微涼的手指忽地扣住她的細軟的后頸。 容娡微怔,腰肢一下子軟塌下去,心房撲通撲通直跳,沒由來的有種強烈的預感……興許,這次會有所不同。 謝玹的手指輕輕摩挲兩下,像是在衡量斟酌。 而后他輕嘆一聲,傾身靠近她,扣著她的后頸令她微微抬頭,吻住她的唇。 容娡倏而睜大雙眼。 謝玹冰冷的發絲溜入她的領口,涼的她一個激靈,思緒清明一些。 眼尾垂著的淚珠,似乎都因為震驚而忘記垂落了。 她心跳怦怦,有些緊張地攥住謝玹肩頭的衣料。 謝玹最初吻到她時,動作尚且帶著點試探的溫吞,容娡張口吸取他口中的涼意,不經意含混的嗚哼一聲,聲音里帶著點粘稠的水意。 他聽到后,吻勢忽地變得兇猛起來,像是要借此堵住什么。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由他來掌控的吻。 絲毫不含情|欲的一個吻,卻夾雜著他對她沉重而無奈的妥協。 清冽的冷檀香強勢灌入她的感官,甜釀香、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唇舌之間蔓延開。 容娡仰頭承受著他的吻,漸漸有些喘不上氣,頭暈腦脹,指尖不由得掐著他的手,分不出旁的心緒,再無心思去撩撥他。 好半晌,謝玹松開她,額心抵著她的眉心,氣息微微不勻。 他平復著呼吸,開口說話時,清磁的嗓音低而沉,帶著點不大明晰、但又很好聽的喘,竟無端顯出有些妖異的蠱惑。 “滿意了,嗯?” 容娡舔舔唇角,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發麻,心跳也幾乎要掙破胸腔。 如此親吻過后,她的熱潮與不適的確減輕許多。 只是……心里不受控地又冒出些旁的念頭。 聽到他不甚清冷自持的問話,她眼睫撲顫,悶悶地“嗯”了一聲。 頓了頓,她不知想到什么,又遲緩的搖搖頭。 謝玹眼眸濕潤,略帶疑惑的看著她。 容娡的含著水波的目光往他的腰腹處瞟,聲若蚊訥:“想看……玉璋?!?/br> 謝玹一怔,面容雪凈淡然,胸腔間卻震出一聲略顯無奈的悶笑。 “姣姣,你不能什么都想要?!?/br> 第30章 解藥 居室里很安靜, 靜的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容娡方才幾乎是不暇思索地說出心中所想,然而話一出口,忽地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