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金絲楠木邊柜所放的香爐中。 沉香價值連城的最后一絲煙火亦不甘的寂滅。 檀意縹緲的沉香在室內染了另外的腥氣,骯臟渾濁,像變成釋放猛獸的兇器。 瞿溫書的喟嘆像是從喉間發出。 他從極樂中抬頭去看,看到了家規中被燈光映照的字,可那字卻在下一秒變成連夏那張漂亮的近乎姝艷的臉。 純然又無辜的聲音染著嬌氣,從電話另一邊傳來:“哥哥,你到了嗎?” 崩塌的理智終于在潮水褪去后回歸。 瞿溫書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 “哇……剛剛爽過就沉默,你這么壞的嗎?” 連夏在那邊似乎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語氣里都泛著困,“不過沒關系,哥哥,我喜歡聽你喘。愛你哦?!?/br> 皎白的月光透過落地的紗窗,無聲的照亮室內的一切。 瞿溫書放開手,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的厲害:“你……” 他頓了一下。 “明天有安排嗎?” “想約我???” 連夏那邊傳來床鋪翻動的聲音。 不同于瞿溫書的喑啞。 男孩的聲音清亮又甜美,像早已被毒酒染透的蜂蜜,“我也想見庭書哥哥??墒遣恍姓O,我明天要去工作?!?/br> 瞿溫書沉默:“不喜歡的工作么?” “還好。主要是討厭黑心老板?!?/br> “……為什么?” “就是厭惡。沒辦法呀,庭書哥哥,我是山里來的小孩,永遠愛自由,天生無法共情高高在上沒人性的資本家?!?/br> 連夏想了想:“而且新工作里有我喜歡的畫家,估計不會太煩。就當搬磚養哥哥吧。庭書哥哥要記得想我哦。晚安?!?/br> 電話那邊掛斷的毫不留情。 就像所有他說的喜歡和愛,全是嘴上騙人的謊話。 外放的手機沒了少年勾人的聲音,徒留聒噪的雜音滴聲。 短暫快樂的過后是長久的空虛。 尤其是給予快樂的人毫不留念,走的徹底,空虛也就相應加倍,磨的人上癮般的徹骨難安。 可是快樂是屬于庭書的快樂。 留給瞿溫書的只有難耐的折磨。 除了不斷煎熬和如墜山崖的痛苦。 他什么都沒有。 第十六章 這檔對于連夏來說完全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體力的綜藝節目叫做“我們的日子”。 說實話,很俗的名字。 內容也非常通俗。 六名嘉賓前往駐地,進行為期一周的下鄉體驗式生活,期間還會參與養豬、農耕、撥穗、除草或趕集等大型集體活動。 坐在保姆車上。 連夏蒼涼的仰望車內剛裝上不久的星空頂,語氣悲傷:“真的很難想象,我偶像竟然會參加這種了無生趣的活動?!?/br> 羅尼:“……” 下一秒連夏就療愈好了自己:“這大概就是抽象派吧,沒事,偶像永遠是對的?!?/br> 羅尼:“……” 自從成為連夏的經紀人后,羅尼已經將連夏的所有資料都翻閱一遍,再結合這幾天自己的工作情況——可以肯定,黑料不黑料的不一定,但精神狀況恐怕是一定不太正常。 正常人想不到的腦回路他都有。 羅尼苦思冥想也沒明白連夏的cao作:“簡愉和你的競爭關系非常明確,你到底為什么非要把他帶上?你怎么給劇組說的?” “簡單啊?!?/br> 連夏翹著腿,“我給導演說只要他們請了簡愉,我保證每天都跟他撕逼一場,保證節目效果,絕不空窗?!?/br> 羅尼:“……” 合著就是自己無聊。 羅尼無語:“那戚韶之呢?我看了你以前的采訪,你的偶像不是莊菲琳嗎?” “她塌房了,慘絕人寰,我已經一年內塌了五個偶像了?!?/br> 連夏神情憂郁極了,“一個鐵窗淚,一個踩縫紉機,三個逃睡查無此人?!?/br> 羅尼:“……” 連夏哭喪臉:“我去廟里拜了拜,老和尚說我不吉利。推薦我粉個圈外的,最好來個陽氣重的男的,免得剛粉上又塌了?!?/br> 羅尼神色非常肅穆:“你這體質傳染身邊人嗎?” 連夏:“?” “可能不會?!?/br> 連夏揉揉眼睛,悲憤的道,“我多想讓瞿溫書破產啊,可他不僅沒破,還收購了我的老巢?!?/br> 羅尼:“……” 倒霉因子不知道會不會隨空氣傳播。 羅尼決定這次會去也去廟里求個簽,順便也替一會兒即將見面的可憐畫家點了根蠟燭。 * 節目拍攝的地點是個江南的村鎮,要下了飛機轉高鐵,下了高鐵轉高速,然后再轉大巴車走兩個小時山路。 目前比連夏更了解他健康狀況的宋勘不在本地,連夏又是個偷偷煙酒都來的主。 在不被管著的這一周快樂放飛,原本就沒養好的身體甚至只撐到了下高速,整張臉就白的跟紙一樣。 但出乎意料的,連夏精神頭兒倒是還行。 準確的說他本人已經習慣了這種長期不適的身體狀態,只要沒徹底作死,他就還能作。 到了換大巴的時候。 顫顫巍巍的掐了手里的煙。 連夏用手撐了下自己,仍舊沒能成功站起,于是嘆了口氣:“尼崽,扶朕起來,朕還能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