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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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逯無奈地勾起嘴角。 靈愫稍稍瞥過頭,見蔡逯衣裳都濕了大半,便邀請道:“來一起洗?!?/br> 這座浴池不算大,但剛好能容納他們倆。他一躺下,池水就嘩啦啦地往外溢。 這一方小天地里,仿佛結了層蜘蛛網,把空氣都網得黏了起來。 靈愫靠著他的胸膛,心里到底還是藏著事,怎樣都不得安生。 她想跟蔡逯傾訴,但話到嘴邊,又覺沒必要。 蔡逯卻毫無察覺,把她抱得很緊,“我們從沒有像這樣過?!?/br> 水溫高,水汽氤氳,他們還能在這里待一段時間。 他想抒情,說一說他們不算甜蜜但勝在豐富的過往。但她卻想得很直接,直接出聲打斷他的思緒,“做吧?!?/br> 蔡逯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自己太矯情,總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連一個名分都沒有,還想著抒情,以為能靠回憶抓牢她的心。 他說等一下,旋即起身,手臂一揮,撈來個盒子。 “什么東西?”她問。 他把盒打開,盒里是一對墜有小鈴鐺的銀環。 他說:“之前你不是想玩這些么?!?/br> 他把銀環貼在胸膛前,“穿這里好不好看?” 的確很漂亮。 靈愫的眼神暗了暗。 她會用“巧奪天工”這四個字來形容蔡逯的身姿。寬肩窄腰,每塊肌rou的外形與走勢都非常完美。 這對精致的銀環,墜在他的胸肌上,竟意外地和諧。 有那么一瞬,她是想把銀環穿給他的。 為什么?她問自己。為什么獨給他這份偏愛? 她認真想了想原因。 可能是她與他的契合度很高,就像一對榫卯,碰撞到一起,恰好能嵌得毫無縫隙。在這種事上面,他帶給她的體驗是最好的。 他的先天條件好,同時后天又足夠勤奮。她甚至只用躺在那里,就能輕松享受。 可能是他跟沉庵長得有三分像,如今他又很乖,氣質上也像了些。她不愛沉庵,但卻實在喜歡沉庵那張臉,所以愛屋及烏,連帶著對蔡逯,也有了偏愛。 靈愫輕笑:“確定穿在這里?走路跑步時,哪怕走得極慢,跑得極緩,鈴鐺都會發出聲音。穿上外袍,鈴鐺會把原本平整的衣襟撞出明顯的異狀。上朝時,大家都很安靜,只有你這里一直有鈴鐺聲響,陛下會不會起疑?在審刑院處理公事時,你一個長官帶頭破壞秩序,他們會怎么編排你?你想過嗎?” 蔡逯可沒想那么多。眼下他還以為自己得到了她的贊賞,笑得很燦爛,“好看就夠了嘛,那些我不管。我才不管在他們心里我是什么形象。我只要你喜歡?!?/br> 這就是他與褚堯最大的不同了。 褚堯絕不肯放下尊嚴做這事,倘若被親朋好友看見他穿個什么環,那他估計能羞愧得一頭撞死。 靈愫不由得拿蔡逯與褚堯作比,這一比才發現,原來蔡逯是那么乖順。 靈愫的眸色軟了些,“只要好看就行么?這銀環可是要真切地刺穿你,當真一點都不怕?” 蔡逯順著她的話開始瞎想,“會不會很疼?” 她說:“會?!?/br> 他說:“我不怕疼?!?/br> 她扯住他的一縷發絲,“那要是穿在其他地方呢?” 她說要是穿在他那個地方,看他怕不怕疼。 蔡逯忽地抖了下,明明很怕,卻當著她的面搖搖頭,“不怕?!?/br> 這話倒是整得靈愫不知道怎么回了。 她把視線移到別處,清醒許多。 她在想什么?居然真的想給他穿上! 靈愫奪過那對銀環,置氣似的扔到池里。 “噗通——” 蔡逯不明所以,正想去撈,又被她扯住。 “以后在我面前,別再提穿.環這事?!?/br> 她說:“別裝傻,你知道原因?!?/br> 因為穿.環就是認主。 玩歸玩,鬧歸鬧,一旦有了更深的羈絆,此后便再割裂不開。 而無論是她還是他,顯然都很清楚,做這事到底代表著什么。 蔡逯的心機敗露,一時不知道要怎么回應。 其實靈愫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回應。 她隨便拿條巾帕,將他的手腕捆住。 她只要最簡單、直白的關系,更直接地說,她只愿意走腎不走心。 現在她只想發泄。 可誰知,將人捆好后,她就兩眼一黑,直接累昏了過去。 幸好她捆得不牢靠,蔡逯很快就掙脫開。 只差一點??偸侵徊钜稽c。 情與欲如流水般匆匆褪去,只給他留下乏味的漫漫長夜,讓他在痛苦中捱到天亮。 只差一點就能被她徹底打上標記,只差那么一點點。倘若他沒說那么多廢話,那是不是現在就已經穿好了? 蔡逯把她裹好,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褥里。 他很想一直趴在床頭,像一簇鬼魅,沉寂地注視著她。 可他只才看了她一眼,就潸然淚下。 蔡逯推開門,又合住門,走了出去。 他知道往年她生辰這日,她都會跟閣主待在一起??山衲晁齾s對他說:“今晚不回去了,繼續我們的約會?!?/br> 他以為,憑靠這句話,他在她心里就是特別的。 可當他親眼看到她與閣主大吵一架后,他發現他一直在自以為是。 噢,原來她也會跟人吵起來啊。 原來她也會爭論,也會辯駁。 蔡逯想起他與她的從前。 講真的,他們之間基本算是爭吵不斷。吵的原因大多都很雷同:他在意的事,她不在意。他想把關系處得更牢靠,她卻將“只是玩玩”的原則貫徹到底。 吵,基本上也是他單方面破防。 她只會不耐煩地回懟:“你想干什么?” 他說要她道歉。她就隨便說句抱歉。 他們根本吵不起來,因為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他一直以為,她對誰都是這樣。 直到目睹她跟閣主吵得那樣痛快…… 這就像你一直以為你的枕邊人是個涼薄之人,而你早已習慣她的涼薄,甚至還扭曲地愛上了她的涼薄。甚至還給自己洗腦,對誰都涼薄,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對誰都不涼薄”吧。 結果有天,你發現她對某個人,跟對其他人都不一樣。在那個人面前,她什么情緒都有了,不再涼薄,一下就鮮活起來。 蔡逯甚至恨不得魂穿閣主,體驗一下跟她吵架到底是什么感覺。 愿意跟你吵架,說明她絕對信任你,愿意毫無保留,把最歇斯底里的一面展現給你看;說明她還想解決問題,因為真正的失望,往往浮現在緘默不言中。 顯而易見,靈愫對所有情人都是一視同仁地涼薄。唯有對閣主,她會把最真實的本我展現給他看。 這就是閣主的可怕之處。 他甚至不用卑顏討好,就已經在無形中與靈愫捆綁在了一起。 蔡逯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哪怕現今,靈愫就待在他身旁,他還是輸了。 他收獲了一段不曾點明,隨時都可能結束的關系;收獲了她時不時的喜愛,偏愛;收獲了極其短暫的喜悅,與接下來一眼望到頭的莫大空虛。 而閣主,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贏了一切。 他要憑靠什么,才能打過閣主與她朝夕相伴的那十七年。 * 隔日天亮的時候,閣主悠悠轉醒。 醒來后,他發現昨夜他躺在草地里胡亂睡了一夜。 他垂眸看了看,發現自己穿得也很薄。 微涼的天,單薄的衣,以地為床以天為被,按說這一套流程走下來,他就該病得丟了大半條命才對。 可現在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燒竟然退了!連帶著頭也不疼了,渾身也不酸了! 他竟然健康得很,像沒事人一樣! 他的身體,竟然該死的自愈了! 閣主氣得薅了幾把草,攥在手里揉來揉去,最終撒氣般地把草都給扔了。 誰知,一陣風正好吹來。那些碎不拉幾的野草,都被風吹起,最終落了他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