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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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靈愫本以為她就這么拿捏了褚堯,可誰知,褚堯還是老樣子。 親倒是讓親了,只不過不讓她想睡就睡。 他問:“你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想睡就睡嗎?” 她賠笑兩聲,“當然不是啦?!?/br> 當然是啦?。?! 本來搞關系就是為了在這事上發泄情緒??! 她滿心郁悶,出去逛街,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枕風樓里。 她來得正巧,樓主正在介紹樓里新推出的一款玩具。 靈愫挑了個座,邊嗑瓜子邊聽。 樓主手拿一個籠狀物件,“此物名為守德鎖,全稱守男德鎖?!?/br> 小廝出來捧哏:“各位小主,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一鎖在手,男德享有!” 樓主繼續說:“長久以來的風氣,都在告訴女人要深諳三從四德,為現在的爹娘,將來的夫婿與孩子守德。女人甚至不用佩戴任何枷鎖,就會自覺守德。而這種風氣,從沒規訓過男人要怎么守住德?!?/br> 小廝再接話道:“想養守德的奴,就請小主們看一看這道枷鎖!” 樓主滿意地點點頭,“因為沒有規訓,而我們想要規訓,所以就先從佩戴工具開始。日積月累,直到觀念深入人心,那時即便不再佩戴,男人也會以守德為驕傲?!?/br> 最后樓主說:“心動不如行動,當場購買即可享受削價優惠?!?/br> 現場很熱鬧,熙熙攘攘的,看起來沒人會不被樓主這話打動。 就連靈愫聽著,都想買幾套回來用用。 這時樓主剛好端著一個精致的木盒走來,“喏,這是給你的福利。好幾個呢,我都讓師傅給你打造好了?!?/br> 靈愫接過盒,“這東西,不用量一量再用?” 樓主笑嘻嘻地坐到她身旁,“易老板,你什么喜好我還不知道?” 樓主給她遞個“我都懂”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我聽說卷宗那事了。雖然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但還是希望你能開心些?!?/br> 她說:“最起碼,要在這個新情人身上,玩得開心些?!?/br> 樓主這話倒是點通了靈愫。 所有事情,都是一場不平等的平等游戲。 無所謂誰在明誰在暗,只要玩得開心。 享受過程就好。 抱著木盒從樓里出來時,她正好碰見了蔡逯。 盛京城就是那么小,她想裝沒看到,與他擦肩而過。 可蔡逯就這么死死盯住她。 他的目光越過熙攘人群,就這么高調地釘在了她身上。 靈愫抬腳就走,不曾想,驀地被一路人撞了下肩。 她沒抱穩木盒,一個踉蹌,那木盒就在半空轉了轉。 她眼疾手快,趕緊抓住木盒。 可興許是木盒裝得滿,這一踉蹌,有個物件迫不及待地頂開盒蓋,在地上滾了一圈,最終停在了蔡逯腳邊。 那是個銀制鏤空鎖,鎖籠上面還配有一把鑰匙,和一個小鎖。 蔡逯把這物件撿起來,這才看清,小鎖上刻了個字。 “蔡?!?/br> 靈愫尷尬地跑過來,“那個,能不能把東西還我?” 她伸出手準備接,蔡逯卻沒給。 他問:“你養鳥了?” 她腦筋飛轉。這姑且也算是養“鳥”吧。 靈愫點了點頭,說是。 蔡逯嗤笑一聲,誰家的鳥籠長得像那物件。 他把那個刻著“蔡”字的小鎖垂到她眼前。 “怎么,我也是你要養的‘鳥’?” -------------------- 第34章 氣暈 ===================== 靈愫與樓主還是不同的。 樓主喜歡“認主”情節,穿個.環,戴個鎖,從此她就是誰的主。 靈愫卻只喜歡短期標記。 煙灰燙.疤之類的,再痛的印記,過幾天就會消失。關系淺薄,來去自由,這才是她的追求。 她抬眼,平靜地看向蔡逯。 “是啊,這個鎖籠,就是給你這只鳥留的?!彼f,“你要戴么?” 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就像在聊今晚去哪里吃飯一樣。 可他和她都知道,這分明不是個鳥籠,這是一段關系的證明。 但她偏偏那么平靜,甚至還能笑出來反問:“蔡衙內喜歡么?喜歡就送你了?!?/br> 蔡逯暗自咬了咬牙,“不稀罕?!?/br> 他手一松,那鎖籠就滾到了地上。 路上人來人往,這怪異的銀鎖籠落到這個人腳邊,被踢開,又落到那個人腳邊,又被踢回來。 蔡逯站著一動不動,目光追隨著鎖籠翻滾的軌跡。 他怎么會不知道這鎖籠有什么用處。 可能她自己都忘了,在某一夜,在某個事.后輕語時刻,她曾點著他的刺青,輕佻地說過: “這里戴個裝飾品,會更好看?!?/br> 如今她抱著一整箱裝飾品,若無其事地走了。蔡逯盯了盯她的背影,又看向那個鎖籠。 最終,他撿起了那個鎖籠。 精致的玩意在土地里翻滾幾圈,粘了幾片菜葉和一層薄灰。 他感到他的尊嚴也蒙了塵,灰撲撲的,嗆得他直泛淚花。 * 因與蔡逯斷了關系,所以她也沒必要再去外面租院住。她的隨身物件很少,裝好也就一個包袱的量。 靈愫背著包袱,回到了原來與閣主合租的那個院里。 跟摯友住,總是讓她很放心。 她推開門:“我回來了?!?/br> 閣主從廚屋里探出個腦袋,陰陽怪氣地嘲諷:“還知道回來么,我還以為你在外面的溫柔鄉里待得樂不思蜀了呢?!?/br> 她不在時,他吃的很將就。 原本今晚只打算做盤白灼青菜,見她來了,閣主手往圍裙上抹了抹,開始殺魚,做四菜一湯。 靈愫坐在堂屋里,透過半合的櫸木窗,能望見那屋閣主cao勞的身影。 兩個大鍋爐同時生火,一鍋熬魚湯,一鍋蟹釀橙,一旁還有個小爐,熬著火腿煨稀飯。 廚屋仙氣縹緲,在食香與水霧之間,閣主的身影顯得格外堅定,忙碌中又帶著有序。 她手撐著腦袋,欣賞這般怡人風景。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情人是過客,朋友才是家。 閣主端著一個大托盆進屋,開始數叨:“不指望你下廚,但你眼里能不能有點活兒,能不能起身端碗端盤,別跟個大爺似的,坐那一動不動?!?/br> 可盡管這樣數叨,他還是主動把餐碟筷箸擺好了位置,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呈現給她。 再抬起眼,閣主發現靈愫正“深情”地望著他。 閣主納罕:“你看我干嘛?” 靈愫臉上帶笑,“哥,你真賢惠。你炊飯的時候真有魅力,要不你別當閣主了,回家專門給我炊飯吧?!?/br> 閣主無語地白她一眼,“別得寸進尺?!?/br> 心里卻對她這話很受用。 倆人平時都忙,沒空交流。如今坐下來用膳,順便說起正事。 閣主說:“你走之前,不是把闖審刑院這事推到了刺客莊身上么。這兩日,禁軍銷了好幾個刺客莊的據點。打斗時,閆弗的眼被射瞎一只?!?/br> 靈愫面無表情地嚼著魚rou,“他故意的?!?/br> 閣主頓了頓,又說:“卷宗的事,調查得怎么樣了。你和褚堯在一起后,卷宗這事有沒有進展?” 她說還早著呢,“我明白,這事急不得,一急便會自亂陣腳。目前沒有進展,褚堯的口風很嚴?!?/br> 靈愫說:“重點還是‘蔡逯’,我心里有個關于仇家的猜想,但還需要再接近蔡逯,才能驗證猜想?!?/br> 她嘆了口氣,“早知道當時就不該沖動,能晚些時候跟蔡逯提分手就好了?!?/br> 閣主說你才知道后悔啊,“早勸過你多少次,做事不要狂。你這人,就是太狂了,自以為能掌控所有,做事便從不按計劃來?!?/br> 靈愫一聽,當即瞪他一眼,“什么叫‘從不按計劃來’?喂,你不能亂給我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