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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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分手后又找了個新情人么,弄得跟她犯了死罪似的。 她第一次在蔡逯眼里窺出了“恨”。 她見他從包袱里拿出一束花和幾塊金錠,嘩啦啦地都扔到地上。 “這花,我原本想送你的。這錢,原本是跟你復合后再去約會用的??磥憩F在是用不上了!” 他還嫌不夠解氣,朝花束狠狠跺了幾腳,把那束包裝精美的花踩得稀巴爛。 “不分?行啊易靈愫,走著瞧!很快你就會知道,什么叫‘悔不當初’?!?/br> 他說:“你還沒弄明白,你現在得罪的是誰?!?/br> 他說:“往后日子還長,你就等著看吧。我告訴你,往后我不會再與你見一面,否則我就是條狗!” 最后他背著個空包袱走了,走之前還陰陽怪氣一句:“祝你倆百年好合,新婚當日別請我來喝喜酒,我嫌惡心?!?/br> 靈愫眨了眨眼。 神經。 既然把話放得那么狠,那你倒是走得快些??! 來的時候恨不能直接起飛,走的時候速度卻比烏龜還慢。 她知道,蔡逯是在等她跑出去追。 可她就只是坐在床上,靜靜看著。 笑話。 說笑話,誰是笑話。 * 門被踹掉了,走廊里又有回聲,所以褚堯很清楚地聽到了“分手”這兩個字。 他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靈愫與蔡逯分手了。 他把臉擦了擦,簡單止住血,枯坐在凳上。 靈愫躲在門邊偷偷觀望他。 她在思考,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她在褚堯面前,要是怎樣的形象。 雖說睡也睡過了,褚堯也知道她是代號佚,知道她風流,但靈愫并不相信他。 她并不想讓他接觸到自己真實的那一面,因為目前,他不配。 所以她扮起可憐,“怎么辦啊,褚大夫。因為你,我和承桉哥分手了?!?/br> 是的,她混淆事實,把這重罪責推到了褚堯頭上。反正褚堯也不清楚事情真相。 她走到他身前,撒嬌似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褚大夫,那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褚堯痛苦扶額。 他辦了一件在律法上無罪,但卻在道德上很無恥的事。 他插足好兄弟的戀情,當了小三,導致好兄弟與女友分手。 現在是什么關系。 他不敢,不想承認。 靈愫滿臉悲情,“褚大夫,你怎么能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你忘了你昨晚在我耳邊說……唔唔……” 褚堯趕忙捂住她的嘴,“我頭很疼,你小點聲,別吵?!?/br> 可她就是這么隨口一說,昨晚的事她還沒想起來。 然而褚堯卻還記得,只是一直不敢回想。 他說:“給我半天時間,我要好好想想,晚上回來給你答案?!?/br> 說完,他就跑了。 與蔡逯不同,他跑得飛快,生怕跑慢一步,就會被她追上,被逼回憶昨晚的事。 稷州這片,褚堯是人生地不熟。 現在頂著一張被揍得半腫的臉出門,兜兜轉轉,不知道要去哪里。 褚堯心里亂糟糟的,隨便找了家茶館,坐下喝茶。 被蔡逯一拳拳揍的時候,他腦子里突然就多了很多畫面。 昨晚,她敲開門,往他屋里走。 她說:“褚大夫,我渾身發癢是怎么回事?” 他回:“要描述得更具體些?!?/br> 她醉醺醺地倒在他床上,意識有些不清醒,“發癢的時候真是恨不得自己是一塊平地,什么毛都沒長,什么曲線都沒有,拿把癢癢撓,撓來撓去?!?/br> 她翻了個身,“那才叫舒服?!?/br> 他身上開始出現一股邪.火,卻還盡量放穩話聲:“別這樣想。毛發與曲線都是天生的,沒有才不正常。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學會接納?!?/br> 她“哦”了聲,“那看看你的?!?/br> 他回:“請你自重,好么。我只是告訴你這些都正常?!?/br> 那晚就是哪里都不對勁。 他喝完湯,才品出這是老板熬的補腎湯,里面的幾味藥材,簡直是能大補特補,把腎都能補毀的那種。 之后…… 褚堯嗆得連連咳嗽。 之后,不知道走到哪一步,她忽然笑得很壞,“既然正常,那我拔你一根,不過分吧?褚大夫,別那么小氣哦?!?/br> 她拔下一根毛,羞辱似的往他臉側吹。 他根本不敢睜眼,囁嚅著。 簡直是,禮崩樂壞。 褚堯不敢再回想中間的細節。 完了,他們是真真切切地發生了什么。 * 蔡逯沒回去,隨便找了家客棧,準備在這住幾天,靈愫何時走,他就何時走。 說也湊巧,他那間包廂的隔壁,正好是祝湘在住,估計是出來游玩。 祝湘看著借酒消愁的蔡逯,“表舅,你要有心事,只管跟我傾訴。我很懂這方面的事的?!?/br> 這時蔡逯已經喝得半醉,沒想那么多,就開始跟祝湘吐苦水。 “我和她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沒來盛京,你不知道她那時有多黏我,整天‘承桉哥’,‘承桉哥’叫個不停。把我比作日月星辰,說我是上天給她的驚喜……” “可后來,一切都變了。再后來,她提出分手,甚至轉頭就找到了新歡。我說他們不適合,她卻用低沉的聲音回我‘不分’,她那雙冷冽的眼睛看向我時,讓我好生傷心?!?/br> ……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最后他問祝湘:“你怎么看?” 祝湘只回了一個字:“分?!?/br> 她補充道:“聽表舅你過得這么委屈,分手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她又吐槽:“不是,都這時候了,你還記得她那‘低沉的聲音’和‘冷冽的眼睛’???” 蔡逯想了想,“晌午見她時,好像還發現,她的嘴唇有些干。我就說稷州的天氣太干燥了,又是在夏天,她根本照顧不好自己。你不知道,之前有次,她沒及時補水,我就……” 接下來,蔡逯又吧啦吧啦說了一堆話,但卻越說越偏題。 祝湘沒再勸,囑咐他早點歇息,隨后溜走了。 這還能再勸什么?他明明超愛! * 天黑時,褚堯終于把勇氣積攢好了。 他去了一家賣新鮮花束的鋪子,問:“跟剛確定戀愛關系的小姑娘買什么花好?” 老板打量著他半腫的臉,“大束赤色薔薇花,熱烈又浪漫,小姑娘會喜歡這種?!?/br> 褚堯說:“那我買一束?!?/br> 老板試探問:“你們是正經關系?” 褚堯愣了下,旋即點頭說是。 他抱著花束走了。 昨晚,他唯一清醒的時候,就是在即將發生實打實的關系前,湊在她耳邊,問了句: “你會騙我嗎?” 她笑得很傻,環住他的脖頸,“褚大夫,我從好久之前就注意到你了哦!我好喜歡你的?!?/br> 她說,喜歡你這一點,我怎么會撒謊呢。 他是了解她的一部分真實性格的。 但男人總是很自信,總以為自己會是她的最后一個,總以為自己才是摯愛,而她跟別人都是逢場作戲。 褚堯也這樣想。 他說:“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問喜歡不喜歡。我會是你的最后一個,對么?” 她只是笑,笑累了才回答:“當然了。我的心肝,我保證,你是最后一個。我會給你所有的偏愛?!?/br> 她又開始了。 又開始長篇大論說不重樣的情話,又開始熱情真誠,成了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完美女友。 她說她累了,“褚大夫,你來吧?!?/br> 褚堯感受到了她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