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我jiejie怎么樣
快出國之際,路言鈞簡單替寧知棠收拾了幾件衣服,事無巨細將她會用到的東西,包括貼身的內衣褲,慢條斯理裝進行李箱里,最后才迭了幾件自己的衣物進去。 合上箱子的瞬間,他看了眼靜靜坐在一旁的女孩,忽然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身體。 “冷嗎?”雖然室內開了空調,可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秋衣。 盡管寧知棠不會給他任何反應,他卻找來她平時最愛的羊毛開衫披在她肩上。 發現她的手有些涼后,他又裹進自己掌心里,呼出的熱氣吹拂在她冰冷的指尖上,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體溫漸漸回暖,貼在臉頰上的手半點不見之前的寒意。 第二天一早,給寧知棠洗漱完畢后,路言鈞便帶著她去了機場。 司機在前方平穩地打著方向盤,不時看到后座的男人把頭靠在女孩的肩膀上,有一搭沒一搭,卻從不間斷地跟她說著話。 而坐在他旁邊的女孩像極了一個不會動的木偶,既不會對他的話產生反應,連做為一個正常人會有的基本肢體動作都沒有。 出門前,路言鈞給寧知棠綁了個簡單的馬尾,然而遺漏的那些碎發像在她臉上凝固一般,遮擋住她原本姣好的臉蛋。 他不會編發,之前有想學,幾次三番拿她的頭發做實驗,總以失敗告終。 寧知棠嫌他笨拙,手勁更是沒個輕重,弄她頭發時,總扯得她頭皮疼。 還說要給她編辮子,但頭發都不知道被他薅掉多少根。 每每這個時候她會氣呼呼地打開他的手:“我自己來?!?/br> 路言鈞重新將她的頭發散落,用圈在手腕的頭繩給她又扎了個發型。 等一系列的事情做完,看到頭發全綁上去后,她的臉蛋全露了出來,再無碎發的遮掩。 路言鈞這才滿意,他溫柔地用手背蹭蹭她的臉,又重新把頭靠回她的肩上。 司機在專心開車,通過發現后面跟上來的車行跡有些詭異,想超車又止步不前,不鳴喇叭。 然而他試圖甩開而提速,對方也踩下油門,隔了不到半個車的行距,一直以這種不上不下的方式緊緊跟在后面。 “少爺,后面那輛車,好像有些不對勁?!?/br> 路言鈞自然注意到車外的異狀,只當是某個閑來無事的人,試圖追尾碰瓷,吩咐司機踩下油門甩開對方。 可后面這輛邁巴赫的車主技術似乎遠高于他一籌,無論他怎么變道,提速,對方就跟個牛皮糖一樣緊緊跟在他們的車后,怎么樣都無法甩開。 即使看不到對方車里的情形,也能想到車主是怎樣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把他們當猴耍。 此時距離機場還有一段路程,而起飛時間將近,司機也不想跟后面的人多做糾纏,為難之際只能猛踩油門,不停變道,試圖把身后的無賴甩掉。 路言鈞眉頭忽然一皺,發現不對。 他聽覺一向敏銳,察覺到對方忽然將油門踩到了底,來不及低喝一聲,車尾便被身后開車的人狠狠撞了上來。 出于慣性,兩人的身體皆往前傾去,司機在前方猛打方向盤,車子依然失控地撞向路邊的欄桿。 路言鈞匆忙護住寧知棠的身體,以自己的身軀做為遮擋,將她嚴嚴實實地抱進懷里。 車禍的發生不過一瞬間,刺耳的剎車聲貫徹在空氣中,翻車后現場硝煙彌漫。 邁巴赫停穩后,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恭恭敬敬打開駕駛室的車門。 男人一身白色的風衣,黑色的高領彰顯優越的脖子,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晨色里,連衣褶的陰影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壓。 在幾個黑衣人的簇擁下,他緩步上前,碾過滿地的玻璃碎片走到前車后座。 得他命令的下屬將寧知棠從昏迷的路言鈞懷里刨出。 萬幸,路言鈞被撞得頭破血流,連前車的司機都不能幸免,可被緊緊護在男人懷中的寧知棠卻僅僅有些小擦傷,rou眼看上去并沒有很嚴重的傷口。 這個認知讓剛剛還緊皺眉頭的男人在看到她完好無損后立即舒展而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聽著警笛的聲音逐漸逼近,男人做為肇事者不僅沒有絲毫慌亂,反而一臉玩味的將手中的車鑰匙一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銀色物線。 “撤?!辈贿^一個簡單的音節卻像包裹著冰渣的冷氣。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三個西裝革履的人同時后撤半步,在他轉身之際,畢恭畢敬側身讓道。 一群人又重新返回到車內,在警車來臨之際,不慌不忙駕車離開。 在充斥著一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寧汐語背靠著墻,心疼的目光毫無掩飾的落在寧知棠身上,直到醫生一系列的檢查做完,這才迎了上去。 “我jiejie怎么樣?” 醫生回道:“只是一些皮外傷,沒什么大礙?!?/br> 等護士等無關人員都出去后,寧汐語坐在床頭,不過一年未見的jiejie,等到再次見面時,卻被路言鈞殘害到這種地步,當下把男人千刀萬剮、五馬分尸的心都有。 寧汐語小心翼翼地牽住jiejie的手,像是祈禱一樣緊緊貼在自己額頭上。 可憐她的jiejie,明明以前這么活潑好動的一個人,現在卻變成如木偶般的機器一樣,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外露,就連以前充滿希翼跟光芒的瞳孔里如今卻只剩下一片死寂。 一個好好的人如今卻像個剛蘇醒的植物人一樣。既不會笑,也不會鬧,甚至都不會說話。 哪怕她這個meimei試圖將她從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拉出,也始終看不到她眼神里倒映出她的影子過。 方修謙站在她身后:“醫生說她這樣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導致?!?/br> 路言鈞把林蕭璟的斷指作為禮物送給她,緊接著她從樓梯上摔下去,又看到幫助她的方以然被打傷了腿,寧知棠的情緒本就在這段時間在被路言鈞漫無天日的囚禁跟折磨下臨近崩潰,眼下,怕是已經精神失常了。 把路言鈞碎尸泄憤都不足以表達寧汐語此時心里的怨恨:“他還活著?” 然而面對她說怎么不直接把男人撞死這一訴控,她的表情不得不讓方修謙斟酌用詞。 “車里還有你jiejie?!?/br> 再怎么說路言鈞也是他兄弟,撞上去是無可奈何,傷了他也絕非方修謙本意。 寧汐語深吸口氣,方修謙因為跟路言鈞從小玩到大,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又不是虛設。 不管路言鈞做錯什么事,他始終會無限包容。 再者方修謙跟路言鈞完全就是同類,做事不計后果而又肆意妄為,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都隱藏著黑色的一面。 她盯著病床上一直昏睡的jiejie喃喃道:“你就該下手重點?!?/br> “把路言鈞撞死,撞殘?!?/br> “最好讓他這輩子都躺在床上起不來?!?/br> 方修謙失笑,她像是全然忘了她jiejie還在車里,若路言鈞死了,寧知棠也不能辛免于難。 因為被男人用軀體死死護住,所以才得以只落了個幾處皮外傷的下場。而路言鈞身上多處傷口,到處都縫了針。 這事沒她想得這么容易,事關路言鈞的生死,連他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盡管林蕭璟被路言鈞打到生命垂危,林家依然猶豫著不敢提出訴訟。 就算寧汐語一心想把這個無法無天的男人送進局子,他背后的靠山實在過硬。 幾天前,寧汐語問若林蕭璟醒過來對路言鈞提出訴訟,即便不能以蓄意殺人為由判他幾年刑,是否把他抓進局子里拘留個幾天。 然而像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仿佛有一套自己的規矩,法律從來就不是能束縛他們行為的理由。 方以然只道:“林家,不會提出訴訟?!?/br> “為什么?”寧汐語無法理解,把林家兒子打成這樣?林家這都能忍? 小時候她把同學打了,對方家長都不依不饒跑她們家好幾天,又是碰瓷又是勒索。 “因為林蕭璟已經醒了?!狈叫拗t耐心解釋,“只要他不死,林家就不會為難路言鈞?!?/br> 這后面牽扯的東西太多,家族的利益,不是她這個年紀或是生長環境能參透的事。 也許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里,無意傷人都是一件讓她良心過意不去的事,但在他們這個圈子里,連蓄意殺人這種事都能被風輕云淡一概而過。 寧汐語沒法形容自己心情,自從認識方修謙以后,有太多的事情超出她原本的認知跟三觀。 無法把路言鈞送去蹲監獄,甚至都沒有可以牽制住他的辦法,“那到底要怎樣,才能把我jiejie從他手上救出來?!?/br> 方修謙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很快有了主意:“不能暗著偷,那就明著搶?!?/br> 醫生已經給寧知棠開了鎮定情緒的藥,他把人從路言鈞懷里刨出來時,男人即使意識崩離,卻死不放手。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路言鈞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然而重傷的身體卻不足以支撐他殘留的意識,只能任懷里的人被搶了去。 他看了眼病床上已無大礙的寧知棠,轉而對寧汐語道:“走吧?!?/br> 依方修謙來看,路言鈞大概花不到一分鐘時間便能捋清這事的主謀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