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耳畔仿佛有無數人在絕望哀嚎。 眼前是察哈爾小廟里小沙畢羞澀的臉與章翼領那破布口袋似的肚腹。 最終,容淖選擇舉起刀—— “你還真敢?!蹦腥说纳ひ粝袷呛韲当坏蹲訑噭舆^,又破又啞,還有點大舌頭。 容淖轉頭,對上索統領耷拉的眼,里面有怨毒的兇光。 藥效持續時間竟然這么短! 容淖先是一驚,又極快鎮定下來。 索統領仍然趴得像條死狗,證明藥效未過。應該是他送狼崽子進去耽誤了,喝的湯少。 可時間不多了,不能再猶豫。 她承認,她確實不敢親自動刀殺人。 可今天,不是他們死便是她亡。 容淖目光微轉,在索統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木著臉挑開他的冬衣,露出赤|裸胸膛,然后舀了熱水潑在他身上。 極寒時節,滴水成冰。 熱水在索統領身上迅速凍霜結冰,瞬間失溫的胸膛令他恐懼。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感受自己的身體發木變僵,原本怨毒的一雙眼被恐懼侵襲,只剩下癲狂的絕望。 容淖如法炮制處理了其他人。 最后去車上把仍在昏睡的兩只小狼崽子抱出來放在地上,淺淺用刀往它們身上劃了一道。 從一開始,她故意裝瘋賣傻就只為兩件事。把他們的戒心引到她發瘋自傷上去,以便找機會下藥;以及順理成章發瘋索要狼崽,由此引來狼群處理這些人被藥到半死不活的人。 母狼護崽,會領著族群循著氣味去找尋被偷走的狼崽,并瘋狂撕碎傷害它們的人。 這里離山上挺近,狼群應該來得很快。 容淖不再耽擱,迅速在索統領等人的行囊里翻找,湊足她獨自上路所需要的物什。 牽走兩匹馬時,發現索統領一直目不轉睛鎖定自己,里面的怨毒似毒蛇黏液流淌,她腳步微頓,不避不躲同他道,“你會有來生嗎?” - 容淖獨自上路的第一天,風平浪靜。 只是扎營時遇見了一點小問題,鏟雪太難了。 可晚間馬匹歇息的地方必須把雪扒干凈露出下面的草皮,如此有利于保暖,防止馬匹凍出好歹。 第二天,容淖吸取經驗,早早開始扎營鏟雪。 天邊現出幽藍之時,雪也鏟得差不多了,她在歇氣時發現百米開外有大批禿鷲在積雪間翻啄食物。 這般情形,從前與索統領等人同行時曾遇見過。 據說是積雪下面有動物尸體才會引來禿鷲。 等禿鷲把尸體翻出來后,氣味擴散,可能還會引來狼群奪食。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容淖警惕起來,顧不上歇氣,套上馬車立刻離開這個可能即將發生危險的地方。 殘星幽暗,隆冬時節的無垠草原千里冰封,好像一成不變,又好似藏著千變萬化。 容淖披星趕了許久的路,困累至極時草草倒頭休息。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隔天再度準備出發時,她對照輿圖一看,發現自己昨夜情急之下好像走錯了方向,徹底迷失在茫茫草原里了。 天地純然一色,容淖茫然四顧。 根本辨不清自己從何處而來。 無法繞回正軌去。 最終只得咬咬牙,安慰自己無論怎么走錯這一片都屬草原外圍了。 只要認準往南方向,總能走出去。 如此又過了兩天。 依舊沒有遇見人煙。 厚重積雪覆蓋蒼茫大地,寂靜而安詳,仿佛萬物靜止。 可容淖心中靜不下來,夜間翻來覆去總睡不踏實。 兩匹馬兒不知為何也焦躁難安,在原地不安噴鼻踢踏,發出低低嘶鳴。 容淖警惕起來,推開車窗謹慎觀察四周。 這一看,直接被嚇得一激靈。 茫茫暗夜中,有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大的小的,攙著扶著,骨頭架子似的干癟僵直,幽靈一樣靜靜從她馬車東面包圍逼近。 僅憑那一點殘星微光,容淖實在辨不清那是一群什么東西,抓緊火銃,正猶豫要不要在情況未明下先聲奪人。 “砰砰砰——”一連五六聲火銃炸鳴。 不是她發出的。 容淖瞳孔微縮,忙從另一邊車窗望出去。 幾十騎人馬破雪而來,仿佛從天地交接處降下的神兵。 西邊那群奇形怪狀的東西在聽見響動后,似受到了震懾,于原地徘徊幾瞬,如出現時那般行跡詭秘,悄無聲息退去。 容淖提著的那顆心依舊不敢放下。 車門被敲響了。 容淖抿唇撥開門閂,與來人四目相對。 “姑娘,我們是當地駐軍,你獨身露宿在此,是迷路了吧?!眽褜嵞凶邮殖只鸢?,朗聲問道,“你被那些瘋女人盯上了,可要同我們回營地去,我們營地距此處不算太遠,不會輾轉麻……” 容淖盯著這張醒目的大方臉,曾暗中去探望通貴人亡父寡母那段記憶復蘇,雖只有過一面之緣,但容淖記得他。不過這人要和她裝,她便也不動聲色看他究竟賣什么藥,“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