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不是特別愉快的事情,眉頭不禁微蹙了幾分,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反問道:“有什么辦法可以代替精神海梳理么?” 伊爾西握著凳子邊緣的手猛然收緊,又慌張地撇過頭,金色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下一個尖尖的下巴,顯得蒼白而脆弱。 果然。米達爾的臉上出現了幾分了然的神情,他偷偷瞅了一眼伊爾西,心里不禁暗暗感嘆: 嘖,真心害死蟲。 他心里這樣想,但面上卻不露半分,并且還能端出一臉微笑地說:“其實不進行精神海梳理也可以,只是伊爾西是您雄父的雌蟲,你可以....” “米達爾,別說了?!币翣栁魍蝗怀雎暣驍?,他豁然站起身,一種無力感蔓延全身,他看著白榆的頭頂平靜地說道: “米達爾,你繼續給我用之前的抑制劑就可以,加大劑量?!?/br> 他剛才真的抱有白榆會同意的想法,想來確實荒唐了些,雄蟲們都不愿意做的事情白榆當然也不愿意。 米達爾流露出不贊同的眼神,他剛想打圓場再好好勸勸雄蟲,就聽見白榆就先出了聲: “用什么用?!卑子苌斐鍪窒肜∫翣栁鞯氖滞?,卻猛地拉了個空。 看著懸空的手,白榆意識到: 伊爾西躲開了他。 他錯愕地抬頭。 最開始伊爾西因為他是雄蟲并不會反抗,但后來他們漸漸熟悉,自己也總能輕而易舉地拉到伊爾西的手腕,乃至手。 這是伊爾西第一次躲開他。白榆看著手掌上的紋路,又看了看一臉常色的伊爾西。 和伊爾西相處久了,他也可以從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讀懂一些情緒。 就比如現在,他看出了平靜下隱藏的委屈與生氣。 他又瞅了一眼凡落,那雙眼睛睜得圓滾滾,里面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渣蟲。 白榆恍然大悟,他輕笑了一聲,再一次去追逐伊爾西的腕骨,然后不容拒絕地拉住。 “伊爾西,我仰著頭看你好累啊?!鄙倌昀L音,聲音好像真帶有幾分疲憊。 “我不是不想給你做精神海疏導?!?/br> 他拉了拉伊爾西的手腕,眼巴巴地盯著他。 伊爾西瞅著這樣的白榆,心中竟頓時生出幾分“我才是渣蟲”的感覺,他沒有說話,但仍順著白榆的力氣做回椅子上。 白榆好像真有點累了,他嘆了口氣,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倦意問向米達爾:“醫生,我的精神力帶有很強的攻擊性,這個會不會傷到伊爾西?” 雄蟲本身就暴虐不堪,如果精神力再呈現攻擊性很有可能反其道而行,直接對雌蟲的精神海造成重創。 頓時,屋內三只蟲的目光又齊齊匯聚向白榆。 震驚、不信、疑惑、擔憂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白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迎著伊爾西復雜的神情說道: “所以第一次分化后,雄保會一直不怎么理會我?!?/br> 所以他才能所心所欲地去搞科研。 伊爾西同樣讀出這個答案。 少年的往事一直被蒙著幕布,但好像從此時他愿意像自己慢慢掀開一角。 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戳中了,他恍然發現,他們之間好像一直是白榆在無理由地遷就著他。 “然后呢?然后呢?”凡落是個熱情的吃瓜蟲,他瞪著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寫滿了好奇。 白榆斜眼瞅了一眼凡落,越來越覺得這個蟲好狗,長得還像金毛,于是開口道: “小金毛,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br> 這句話其實很平常,但是配上白榆彎著的眉眼與平直的嘴角,頓時賦予了這句話另一層含義: 不該好奇的別好奇,要不然噶了你喲! 救命!小金毛好害怕!小金毛炸毛了! 白榆看著馬上與他們拉開距離的凡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趴在伊爾西的耳邊,“我和你說,我以前養過一只寵物,和這個凡落賊像?!?/br> “有機會我給你畫出來,好不好” 少年的壓低吐字的聲音很軟卻帶有無法忽視的熱意,溫熱的氣息順著耳朵錯落的神經一點點與血液融合。 他以前在戰場上,只有突如其來最秘密的軍報需要這樣傳遞;現在在商場上,也只有掌握拿捏對手弱點的信息才知曉。 但此時此刻,在明亮的診療室里,朋友在對面吹胡子瞪眼,而少年的笑容干凈清澈,他趴在自己的耳邊悄悄地和他說一些無關痛癢的“秘密”。 他突然意識到,白榆在哄他。 這種想法在心里倏然生根發芽,竟帶有排山倒海的暖意,讓他每一寸的骨血都不禁戰栗與叫囂。 原來被愛意滋養的生命是如此鮮活。 他僵硬地學著白榆的動作,在少年的耳邊輕輕說道:“好啊?!?/br> 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少年高挺的鼻梁,閃著光的眼睛,甚至一偏頭連耳朵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原來他們可以離的這樣近。 “咳咳咳咳咳咳!”米達爾看著越來越黏糊的兩個蟲,突然感覺自己很多擔心完全多余,他此刻只想把這兩個家伙狠狠叉出去! “那個,白榆閣下,關于你的精神力呈攻擊性,這個同樣可以梳理雌蟲的精神海。頂多雌蟲會痛苦一些?!?/br> “方便問一下檢測出的攻擊性是多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