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327節
父親整日忙,在軍隊里,聚少離多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另外一部分原因是母親擔心父親由于曾經是老首長的下級,到時候受到牽連波及,水鵲和水川也要被打成“可教育好的子女”。 想起來這樣的事情,猜測到梁湛生應當是逃到了谷蓮塘一帶,被當地的老中醫收留了學習醫術,之后熬到村子辦高級社,成了衛生所里的赤腳醫生。 造化弄人。 水鵲突然多愁善感起來,有些感慨。 不過,夏天就要結束了。 他第二天就要調回學校去開學,沒和梁湛生敘上舊,決定等到周末,再找人聊聊家常。 一整個大夏天,谷蓮塘的社員們和打仗一樣,割禾、打禾、曬谷、犁田,背上曬,腳底燙,頂著毒辣的太陽,終于在立秋的前一周,把早稻收割晾曬,把晚稻秧苗插進了水田里。 傍晚的暴雨匆匆而來,洗去酷熱。 天地間掀起雨后的涼風,又是一派青綠,生機勃勃。 下過雨,把打谷場洗得干干凈凈,幸好曬谷員看到風云不對,早早在雨云擰水之前,就把地坪曬的稻谷收回了糧倉里。 今天收工的時候,村里的高音廣播里,傳達晚上在打谷場看電影的消息。 每年的雙搶之后,立秋之前,就有幾天的農閑,這段時間為了犒勞完成雙搶任務的社員們,生產隊把養豬員的公社豬挑兩三頭殺了,大魚塘也干塘撈上大魚來,大魚大rou分發給家家戶戶。 還有叫出公社的電影放映員出來,到能坐滿全村人的打谷場上,放一場電影。 村子里平時的娛樂活動很少,除了縣里宣傳隊偶爾下鄉來表演個把節目,村民們要打發時間,幾乎就只剩下坐在村口廣場偷涼、話家常。 因此,看電影是全村不分男女老少共同期盼的活動。 太陽還有一竿子高,電影要天黑入夜了才開始放,水鵲往知青院的方向走,路上已經看到有許多小孩興沖沖蹦跳著,拿板凳到打谷場占位子。 打谷場畢竟是平坦的大地坪,要是去晚了,前面人擠人,一頭參差高一頭,就只能在外圍看前邊黑乎乎的腦袋了。 水鵲還沒吃晚飯,他要回知青院吃點東西先,并不著急。 迎頭碰上了李躍青,對方拿了三個板凳往這邊走,順著就是打谷場的方向。 李躍青見了他,說:“我去給我倆占位子?!?/br> 又提了提手里的第三把板凳,“……嗯,還有我哥?!?/br> 水鵲看了看他,李躍青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發現了,有些忐忑。 然而水鵲只是道:“我要先回去吃飯,可能會晚一點?!?/br> 李躍青怕人發現他心中的情絲,但是水鵲完全一無所覺的樣子,他又感到心里空落落。 強打精神,“沒、沒事,你要是來晚,我就把前頭錯過的情節給你復述一遍?!?/br> 盯著水鵲臉頰邊泛起的小窩兒,又看那背影遠去。 要不是手上拿著板凳,李躍青簡直想捶一捶自己的頭。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擰巴了? 背影消失在視野里,李躍青長嘆了一口濁氣,轉身往打谷場那里去。 ……… 李躍青和最前排的小孩交換了位子,送出去五顆水果糖。 只是他左等右等,眼見著銀幕架好了,白底黑邊的幕布在打谷場上格外扎眼,隔著三里地都能看見。 電影就要開場了,不僅水鵲沒到,他哥也沒來。 李躍青隱隱覺得不對。 他坐不住了,又給了后面的小孩們幾顆水果糖,讓他們幫忙看著板凳。 他往回走。 結果走到人跡鮮少的林子邊,李躍青眉頭皺起。 樹葉簌簌作響,夾雜著曖昧黏糊的水聲。 幾棵大樹綠蔭掩映之間,兩個人影重疊在一起。 從李躍青的角度,只能看見小知青被堵在角落里抱起來后,纖白的脖頸后仰。 又被男人親哭了。 眼眸噙滿淚水,滾珠子一樣落,像是野葡萄掛露珠。 水鵲推了推李觀梁,“好、好了,別親了,一會兒有人過來了怎么辦……” 身量將近有尋常人家的門框一般高的男人,把人堵在角落里,完全籠罩的姿態。 托抱著小知青,輕而易舉和抱小孩一般。 李觀梁把水鵲眼尾的淚珠一一吻盡,木聲木氣道:“不會的?!?/br> “大家都在打谷場等電影開場?!彼f著。 水鵲垂下眸子,“那我也要去打谷場,我要看電影,你別親了?!?/br> 李觀梁對著心上人,感覺怎么也親不夠,寶貝得恨不得把水鵲揣在兜里走。 水鵲不愿意了,那他也只能答應,“好?!?/br> 手無意識地扣了扣李觀梁衣領,水鵲對他說:“你一會兒看電影,別和我親昵,牽手也不可以?!?/br> 李觀梁:“為什么?” 水鵲小小聲嘆一口氣,有點兒惱了地看著他,說話像撒嬌,“你怎么不明白呢?” 他眉輕輕蹙,模樣就俏生生的。 李觀梁癡愣地盯著他瞧,“我不明白?!?/br> 水鵲抿了抿唇,本來就親得鼓脹的唇珠被他壓扁了,才解釋道:“一會兒那么多人,何況我們坐在你弟弟旁邊,要是關系被你弟弟發現了多不好?” “他肯定覺得,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很惡心,牽手很惡心,親吻也很惡心……” 小知青眼尾垂垂。 李躍青簡直想不管不顧地沖出去,對人說,他不覺得水鵲和男的在一起很惡心。 牽手也是,親吻也是。 當然,如果對象不是他哥就更好了。 水鵲的樣子讓李觀梁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 他還沒和水鵲提起過,李躍青已經猜測到他們的關系了,甚至弟弟還親口對他說,自己喜歡男的。 李觀梁放下水鵲,讓人踩到實地上,決定先順著水鵲的意思。 “嗯,那就不牽手?!?/br> 水鵲嘟嘟囔囔:“你也不可以坐得離我很近……” “算了,我們中間隔著他坐,他肯定猜不出來的?!?/br> 水鵲自以為自己的計策十分高明。 李躍青失魂落魄地回去。 兩個人回來了,他強打精神打了招呼。 他在兩個人中間坐,左手邊就是水鵲。 李躍青望著銀幕上的畫面,心亂如麻。 水鵲和他說話,他一慌神,還不小心打翻了水壺,淋得褲腿濕噠噠。 晚上回去睡覺,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也沒回憶起來電影里演的是什么。 完了。 李躍青,你徹底完了。 ………… 短暫的農閑過去,水鵲又回到了學校里。 李觀梁這兩天忙著給自留地插晚稻,又要去磨房碾米。 早上把他送到學校,傍晚就沒有時間來接他了。 其實從學?;刂嘣?,也就走二十分鐘,所以水鵲也沒強求李觀梁抽空過來。 他慢悠悠地往回走。 過橋的時候,又經過四面八方延伸的河汊子,紅皮水柳蘆葦蕩,土路邊緣,一大片一大片滿山坡濃密的青蒿叢,還是將近兩米的高度,但是比起春夏時候來,外圍的已經被當成柴草砍掉了。 水鵲毫無戒心地走過,聽到青蒿叢里窸窸窣窣的聲響,以為是風吹。 變故發生在土路的轉彎處。 一只大手探出來,大力錮住手腕,猛地將他一拽。 轉瞬間的功夫,纖細身影就埋沒在蔭翳茂密的草叢里。 “唔……” 水鵲的嘴巴被捂住了,是防止他驚叫出聲吸引遠方過路人的注意。 后邊的人狹抱著他,帶他一直退到蒿草叢的深綠處,空出的一片區域,被砍倒的青蒿疊在一旁。 他害怕瑟縮的樣子,讓后邊的人松開他。 水鵲轉過身,疑惑道:“李躍青?你做什么呀?” 李躍青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憔悴,又精力旺盛,極其矛盾,一方面體現是對方雙目隱隱發紅,眼底有青黑,另一方面,對方看著水鵲,明顯神情抑制著激動。 鋒銳眉峰沉沉壓著。 李躍青把住水鵲的肩頭。 嚴肅道:“水鵲,你聽我說?!?/br> 水鵲乖乖地點頭,“你說吧,我聽著……” 李躍青:“你能不能,別和我哥在一起?” 他的話把對方驚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