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203節
魔術師緩緩出聲:“你說話可不太像古德家族教育出來的子弟,真是刺耳傷人心?!?/br> 他道破血獵前后矛盾的言行,“不想應付他,你可以在剛才把他交給圣廷,反正夢魔也在你領命的狩獵范圍,難道不是嗎?” 血獵頓了一下,沒有回答魔術師的反問。 “下車?!彼f,“讓我看看你說的證據,值不值得我考慮合作?!?/br> 流浪馬戲團的駐扎地,就在城外的郊野。 彩色麻布帳篷,布面打著補丁,四五個學徒趴在露天的圓桌上,喝得酩酊大醉,睡成死一般沉寂。 無論怎么看,都完全是破落、沒有人氣的馬戲團,足夠掩人耳目。 血獵最后看著馬車里的水鵲,“你不下來?” 水鵲動作慢吞吞的,把疊好的織毯遞還給他,“謝謝?!?/br> 血獵眉峰拱起。 織毯是他平時行旅時偶爾休憩用的,只有洗干凈的皂角味。 被水鵲蓋了大半夜,上面全是對方身上那股甜稠的香氣。 他原本想說“直接丟了”。 話到嘴邊,盯著那疊得不算整齊的織毯,血獵接過來什么也沒說,放回儲存的木頭箱子里去,落下鎖頭。 再回頭看,水鵲已經自己從馬車上蹦了下來。 血獵以為他會叫自己抱他下來。 畢竟這個夢魔看起來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草地松松軟軟的,只偶爾有一丁點兒扎腳。 水鵲身上穿著血獵的粗絨布大衣,下面還是沒遮住的燈籠褲,還有雪色一片的雙腿。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透過來了,照得肌膚白膩得晃目。 看起來像是幽會男人到深夜,在清晨穿著男人外套歸來的,不三不四的小夢魔。 血獵摒棄自己無端的聯想。 魔笛手這才看清水鵲的衣著,他解了外套,圍在水鵲的腰下,徹底蓋住了雙腿。 他做完這件事,又問水鵲,“我有干凈的衣服,你要到我帳篷里換嗎?” 水鵲小心地后退一步,“不、不用了?!?/br> 反正只要等夢主人夢醒,他就又回到自己溫暖的床上了。 雜戲演員沒見過魔笛手這副cao心的樣子,他印象里,對方向來比魔鬼還要刻薄。 真是可怕。 可怕的小夢魔,身上一定有著某種魔力。 魔術師從帳篷里出來,他將一把破碎的匕首交給血獵,“不覺得眼熟嗎?” 血獵神情瞬間變得陰惻惻的。 “當時巫師法庭的審判現場,指控你生母的證據?!?/br> 魔術師說出對方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轉步,牛皮靴踏在草莖上,露水打濕了鞋面,“你不是一直也感到怪異嗎?一個古德家族曾經的女仆,生下你之后,被古德夫人趕走,孤身住在村莊邊緣,除了種種花草,做些縫紉的簡單活計,每個月幾乎只有探望自己唯一的孩子時會出門,和別人說上話?!?/br> “人際交往簡單,性情溫順,卻被指控為女巫,鄰居控訴她曾經使用幽靈刺傷自己,并以這把匕首作為證據?!蹦g師說出真相,“這把匕首其實屬于觀眾席的一名觀眾,在無心之下扔出的?!?/br> 魔術師沒有理會血獵越來越沉的臉色。 “真不巧,法庭斗劍的那天你領了圣廷命令在圍獵低等吸血鬼,導致你的生母連斗劍代理人也沒有?!?/br> 他繼續說:“那一個月城外的火刑了結了一百多名所謂的巫師。這只是其中一個在圣廷獵巫運動倡導下,潦草了結的冤案?!?/br> 血獵反問:“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說辭?” 魔術師把一份杏仁乳布丁遞給坐在桌前的水鵲,才回答血獵的問題,“你本來就對案結有所懷疑,難道還需要我招魂死靈來和你對峙嗎?” “死靈招魂術,我也學過的?!?/br> 兩人的視線齊齊投向出聲說話的水鵲。 水鵲咬了咬湯匙,意識到自己不該隨便插嘴,但對于兩個人懷疑的目光,他不滿地說:“在《紅龍》里學過,一本魔法書?!?/br> 他好歹也是一個巫師。 在小木屋里潛心學習了各類魔法書好久的。 水鵲躍躍欲試,對著血獵說:“你愿意的話,也可以找我來幫你,不過,可能材料還是需要你找?!?/br> 他是一個特別樂于助人的小巫師。 他這么一插嘴,把陰霾的氣氛驅散了。 血獵定定看了水鵲一會兒。 轉頭對魔術師說:“脫離圣廷與合作的事情,我不會立刻給你答復?!?/br> 魔術師不緊不慢道:“不用著急。我們在等下一個四年的仲夏節,在那真正到來之前,巫魔會都歡迎你?!?/br> 夢境的環境忽然攪動起來,水鵲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從他這里看,稍遠一些的地方,其他人的面孔已經模糊不清了。 夢主人要蘇醒了。 魔術師離水鵲最近。 他坐到水鵲對面,僅僅隔著小圓桌面的距離。 雙手交疊,瓦藍色的眼睛和水鵲的對上,“好久不見?!?/br> 他這一句話,讓水鵲后背的冷汗都沁出來了。 魔術師若有所思,他看著水鵲,“我今晚又夢見你了?還是說,這里是那個獵人的夢境?” 他環視一圈,夢境正在崩塌著,森林與天空已經虛化得將近消失了。 又轉回來和水鵲繼續說話,“你連《紅龍》也學過嗎?真是見多識廣?!?/br> 水鵲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摸不準魔術師異常的話語,只好點點頭,不說話。 魔術師背后是坍塌的環境,他說話仍舊慢條斯理,好像在和水鵲享受一個普通的下午茶,“你覺得他會叛離圣廷嗎?” “不過,你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吧,不然也不會進入他的夢境?!?/br> 水鵲在夢里也記得不要浪費食物,他不忘把杏仁布丁吃完,抬眼看向魔術師時,眼中流露出單純的好奇,“你為什么要挑唆他叛離圣廷?” 只是因為要擴大巫魔會的勢力嗎? 而這又是為了什么? 魔術師微笑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在夢境徹底坍塌成漆黑的碎片之前,他對水鵲說:“請下次來我的夢里吧,我會想你的?!?/br> ……… 黑天鵝酒館。 “所有的,都在這里了?!?/br> 賞金獵人心不在焉地,將一整個布袋丟到圓桌對面。 “清點吧?!?/br> 即使已經能夠收回夢魔的外在特征,水鵲還是習慣出門披著灰撲撲的大斗篷。 他從斗篷里伸出手,解開布袋的繩結,煉金術士好奇地湊過腦袋來,水鵲只好讓出一點點位置讓煉金術士也能看見布袋內的材料。 要求磨成粉末的,也好好地磨成粉再用更小的布袋扎起來了。 水鵲在兜帽底下點點頭。 賞金獵人緊盯著那雙手,白皙的,柔若無骨似的。 他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四年前的事情。 醒來時,除了夢醒前后的,其余每一個細節都十分清晰。 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聽見過,昨夜那個入自己夢來的小夢魔的聲音。 清點完,滿意的小巫師再次重重點了點頭。 由于這個動作,一縷白金發從帽檐漏了出來。 嘩的一聲,賞金獵人起身,在水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疾地掀開了他的斗篷兜帽。 蜜色眼眸楓糖漿一般,抬起來時倒映出男人峻深的面部輪廓。 地下酒館的雇傭兵們,一時間都停住了豪飲的動作。 視線黏膩,齊齊灌注到邊緣的白金發小巫師身上。 有人低聲道:“難怪走過的時候這么香……” 賞金獵人最后可以說是扯著水鵲的手,離開酒館。 他走路大步流星的。 水鵲要一邊扯住賞金獵人重新給他蒙上的兜帽,一邊跟上步伐,“你、你別走這么快!” 賞金獵人忽然原地停下了。 水鵲差點撞得一個趔趄。 “怎么?要我背你嗎?” 賞金獵人咬牙。 余光看見付完酒賬的煉金術士跟上來了,不好詢問水鵲昨晚為什么要進他夢里。 轉回身說,“你不是會死靈招魂術?材料我找?!?/br> 水鵲遲疑地點點頭,“但是我之前都沒有嘗試過的,不一定能夠成功……” 賞金獵人無端感到煩躁,“隨便?!?/br>